馮揚第二天並沒有立刻離開基輔,蘇軍和德軍分別在三個包圍點發生了接觸戰爭,從馮揚派出的麻雀之眼監控的情況來看,東北方向的突圍火力特別密集,西南和西北方向更像是掩飾什麼。()有喜歡研究戰略戰術的曼斯坦因在,馮揚並不擔心德軍應對問題。
斯大林在基輔的消息已經被他傳遞出去,用他跟霍爾特有的通訊聯絡方法,任何人都無法破譯,包括德軍自己的情況人員。
炮火的聲音果然讓基輔城內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幾乎所有的店舖都關門了,人們忐忑不安的躲在地下防空洞裡。馮揚每天的工作就是閒著到處繞,然後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日子倒也過得平靜。
另一方面,德軍前線指揮大營內,曼斯坦因瞪著手裡的情報,並沒有因為情報重要而高興,反而看向過來送情況的霍爾中將,「您能告訴我這份情況的來源嗎?」
曼斯坦因的軍銜比霍爾高,但誰不知道霍爾真正的身份,稱他為德國第一夫人都說得過去,自然態度上並沒有上級對下級的嚴厲。看到霍爾搖頭,曼斯坦因也不為難對方,「那換個問法,咱們喜歡離家出走的小元首在哪?」
這句話一出,果然看到像來面無表情的霍爾中將臉部表情發生龜裂,雖然最後霍爾還是咬牙切齒的搖搖頭,曼斯坦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果然這份極其重要的資料是他們的元首親自弄到的。
對於他們這位年輕的過分的小元首,曼斯坦因不知道因為怎麼形容他,天才?鬼才?他似乎無所不能、卻總是嘻嘻哈哈,如果元首先生能把心思多放一點在隨便哪個領域裡,曼斯坦因相信他一定會有不得了的成果。
比如這次進攻基輔,避免了寒冷季節作戰的劣勢,卻頭痛於情報的缺失,這期間他也派過去不少情報人員,但幾乎都是去送死。蘇聯紅軍在挖掘敵特方面相當有一手,也夠下得了狠手,能把德國、甚至歐美方面幾近全部的暗樁拔除,曼斯坦因無法想像這背後到底死了多少無辜的人。
然而,他們可愛的小元首居然隨隨便便溜躂出去玩,就送來他手裡這份極其重要的資料。斯大林居然在基輔!這讓曼斯坦因興奮的發抖。
馮揚已經在基輔呆著超過一星期,看著老頭一家吃的越來越糟糕。他們連黑麵包都吃不起了,只能將麵包融到水裡,然後每人分一小碗糊糊湯。全家5口人,一頓就分半個黑麵包啊!
雖說大鬍子老頭一家在基輔也屬於貧困線以下的,其它家庭也好不到哪裡去。基輔平時多數是靠其他城市以及周邊村落供應食物,如今通往其它城市的交通要道全部被德軍佔領,而周邊村落生產的食物又被蘇聯軍隊霸佔,整座城市頓時陷入缺糧危機中。
跟列寧格勒不一樣,基輔的士兵有還算充足的食物供應,這仗還能打相當一段時間,不會出現士兵本身厭戰的情緒。相對的,基輔的老百姓就慘了,甚至有人忍不住擔憂,如果基輔一直被包圍下去,士兵還能堅持、他們這些老百姓是不是全都餓死了?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已經走到門口的馮揚忍不住歎口氣,從背包裡「拿出」兩塊壓縮餅乾和一罐燻肉罐頭,轉身走到大鬍子老頭一家身邊,將手裡的食物遞給對方。
大鬍子老頭瞪大眼睛,一家人看著馮揚手裡的食物不停的嚥口水,即捨不得移開視線,又不好意思伸手拿這些食物。其實他們一家早就近乎斷糧了,就靠著馮揚兩天支付一個罐頭、然後拿去黑市上兌換黑麵包存活,這個價格已經是相當昂貴的,要知道如今的基輔,最豪華的旅館也要不了這個價。但是為了全家人的性命著想,老頭還是沒吭聲,將之收下了。
老頭有自己的小九九,雖然有點貪心,但是倒也不算太壞,馮揚這會給他的食物實在太珍貴了,老頭不敢要。
馮揚身上就那麼一個小背包,裡面根本放不了多少東西,尤其壓縮餅乾、罐頭這些半軍需品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弄到的。想到對方每天都要出去,老頭猜測馮揚應該是軍隊裡的高層,所以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每天還「領」這麼好的食物。
就某種程度上來說,老頭猜得倒也正確,只不過不是蘇軍高層,而是基輔市民憎恨的德軍高層。
在這些日子,馮揚不光感受到了基輔市民對德軍的憎恨,也感受到了他們對蘇聯紅軍的厭惡、甚至是怨恨。他們恨蘇聯紅軍將他們這些平民捲入戰爭;恨蘇聯紅軍搶走了基輔周圍的糧食,害他們餓肚子;更恨蘇聯紅軍在這種情況下,還對基輔市民任意殺害,幾乎每天都有被冠上間諜敵特身份的平民的屍體掛在基輔中心廣場上示眾。
而基輔這個廣場曾經到處是潔白的鴿子,儒雅的少年微笑著演奏樂曲,美麗的少女在廣場上翩翩起舞。可是現在,這個廣場被鮮血和腥臭的屍體佔據。周圍還有隱隱哭泣的平民,他們不敢上前將自己無辜的親人抱下來,只敢躲在一邊偷偷落淚。
突然空中發出震天的警報聲,馮揚微微瞇起眼睛,加速腳下的步伐,朝著基輔西北面某處住宅飛奔而去。
真正的戰爭就要開始了,馮揚已經在昨晚簽署德軍空襲基輔的作戰計劃書,但是跟之前略有不同的是,這份計劃書改掉了大面積無差別轟炸,改為極其縝密的定向轟炸,上面幾乎包括蘇軍在基輔的所有重要據點以及通訊設備、電力設備、城內交通要道等區域,避開了無辜的平民,這是知己知彼基礎上,馮揚能夠做到的最大減少無辜人員損失的方法。
而決定這場戰爭是否真正勝利的因數——斯大林,在戰爭剛剛開始的瞬間就給馮揚和德軍一個大大的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