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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紅玫瑰之約6 初戀的白圍巾 文 / 空谷幽蘭12

    紅|袖|言|情|小|說聽了蒹葭和洪柳的動人愛情,涯鄰久久不能平靜,她多麼希望自己和蘇杭也能有這樣浪漫的愛情啊!

    上大學一個周,就收到了蘇杭的信。

    信封裡裝著兩封信,一封是給涯莘的,一封是給涯鄰的。蘇杭的解釋是,因為自己在涯鄰的學校上過學,地址寫起來熟悉。

    涯莘卻很不高興,明明是他的哥們,怎麼反倒讓妹妹給他捎起信來?這不是反客為主嗎?

    涯鄰卻很高興,蘇杭的信雖然沒有什麼表達愛意的話,但句句都含著溫柔與關切。那裡面無非寫些諸如如何讀書,讀什麼書,可是,在涯鄰看來,卻句句含情。

    每天她最期盼的時刻,就是看那個胖胖的信件收發員,揚著一摞或精美或雅致的信封,大聲喊著:「涯鄰,你朋友的信!」剛上大學,高中同學都互相打聽著,從自己的大學寄來暖暖的問候。這些信,有笑梅的,有晚楓的,還有來自南京的。信封上寫著:「吾在南京,為君祝福!」一看那龍飛鳳舞的大字,就知道是高中班長的。

    有一次,那個收發員驚喜地大叫:「涯鄰,快看!多麼蔚藍的大海!天,我從未見過這麼純粹的藍色!」

    涯鄰接過來一看,是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鄰鄰,知道你考上了你夢想的中文系,我好高興。我在愛琴海為你祝福!不要給我回信,這半年,我會一直在海上漂泊,沒有定所。」

    淚水無聲地滑落。

    親愛的思桐,你為誰流浪,為誰漂泊?

    此時的涯鄰突然想起舒婷的《神女峰》:「因眺望遠山杳鴻,而錯過無數次春江月明。」

    那天,宿舍六姐妹到學校後面的山上去遊玩,來到一處叫「望夫崖」的山峰,老六小詩突發奇想:「聽老人說,只要在這望夫崖上寫上心中那個人的名字,將來就會嫁給他。」

    「真有那麼靈驗?」其餘五個人異口同聲,表示不信。

    「那就試試唄!」小詩煞有介事地說,「不過,一個人寫的時候,其他人絕對不能看,看了就不靈了。」

    「好,從老大開始。其他人往後轉!」小詩下了口令。http:/ww./

    很快就輪到了涯鄰,她拿起那塊用來刻字的石頭,找了一塊光滑的地方,雙手合十,默默的在心裡禱告:「上帝啊,就讓我將來嫁給蘇杭,他是我心中永遠的天堂!」她一筆一劃地刻下了「蘇杭」兩個字,刻得那麼認真,刻得那麼深,那麼深。

    後來,涯鄰便常常一個人去望夫崖,去看她依稀刻下的名字,朝著省城的方向,眺望著他的蘇杭。

    遠處的楓林,已被霜染紅,涯鄰想著一直遠別的蘇杭,「看滿山紅葉,都是離人眼中血。」「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這些楓葉表達著崔鶯鶯和張生痛苦的離別,在涯鄰的眼中,這些紅紅的葉子同樣表達著對蘇杭的苦苦思戀。

    她撿起這一枚枚泣血的葉子,每一枚葉子都各不相同,是啊,世界上找不到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每一片葉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份感情都不可替代。

    涯鄰將這些千姿百態的紅葉夾進書中,在每一片葉子上都寫上了自己的心事。她揀了一片最紅最美的楓葉,工工整整地寫上:「這是我最美的一枚楓葉,送給m大最傑出的男生。」裝進信封,寄給了遠方的蘇杭。

    盼啊盼啊,久久不見蘇杭的回信。

    這個秋天,涯鄰也收穫了片片紅葉,這些醉人的楓葉來自名牌大學的晚楓。一看這小子就是春風得意,對自己的大學和所學的專業非常滿意,這傢伙竟然把主席的詞寫在這些美麗的楓葉上:「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看就氣度不凡。他在信中寫道:「小妹,到這裡來看楓葉,這是我看到的最醉人的楓葉,漫山遍野。主席的詞表達得太準確了,我真佩服他老人家的胸襟和氣魄。」

    晚楓寄來的楓葉各不相同,有的是夾在信紙裡直接寄來,有的是晚楓經過加工的,他怕路上這些風乾的葉子會破碎,就放在在硬紙殼上,外面壓上了一層膜,紙殼上寫著:「漫漫人生路,與你共度。」那紙的背景是漫漫沙漠,而那紅葉卻格外醒目。

    晚楓在信中補充道:「小妹:這是香山的紅葉。香山紅葉果然名不虛傳,只有香山紅葉才會紅得這麼純粹,這麼一塵不染。週末我喜歡騎一輛破自行車,去郊遊。一個人,累得精疲力竭,朝著天空和曠野吼叫,真爽!可是,到達目的地的一刻,總感到寂寞無比。你在這個城市就好了。」

    還有一次,晚楓寄來一張精美的卡片,那卡片上是一片迷人的楓樹林,他在背面寫道:「小妹,我最近很想家,況且有好久沒有你的信息了。我真想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在這樣醉人的楓林裡走走,聽你聊一聊天,談一談感受。我們老師說,加拿大的楓林是最美的,將來我掙了錢,就帶你去加拿大看楓葉。」

    收到這些楓葉,看到這些暖暖的話,涯鄰感動得哭泣。「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猜想當年,他的父親一定是因為喜歡這兩句詩,才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他說:「父母生我的時候,已經40多歲,是在一個秋天,楓葉正紅。所以取名晚楓。」

    「晚楓,晚楓,你為什麼出現得這麼晚?你為什麼不在我14歲以前就出現呢?」涯鄰喃喃著,她覺得自己就像蘇杭講的「恩戴米恩的月光」裡的牧童,被愛的月光籠罩,可是那個月神卻離自己而去。

    正在她等蘇杭的信等得絕望,準備重新考慮他們的關係時,蘇杭來信了。

    「鄰妹,請原諒我這麼久才給你回信。你的楓葉真美!這是我看到的最紅的楓葉了,我會永遠珍藏的。快過元旦了,系裡讓我當晚會的主持人,很多節目都要排練,我這個當學生會主席的,什麼都要過問。還要去上英語輔導班,我準備考研,專業是沒問題,但英語從小到大都是我的弱項。希望你不要生氣不理我哦。」

    涯鄰怎麼會忍心不理他呢?說實在的,在等信這三個多周裡,她每天都在受著煎熬,她終於知道什麼是度日如年。

    「天涼了,海邊的風一定很冷,你要多加衣服。我們這裡也很冷,我整天縮著脖子,跟個刺蝟似的。哈哈_,逗你笑笑,就不會生我的氣了!」蘇杭哄人的本領是一流的。

    「整天縮著脖子?」涯鄰一陣心疼,「我要馬上給他織條圍巾!」涯鄰當時就下了決心。

    當時,大學校園的女生都流行編織一種長長的圍巾。用柔軟的膨體紗織成鬆鬆的元寶扣,又蓬鬆又暖和。那時候正上演周潤發版的《上海灘》,那個許文強就常戴一條長長的白圍巾,派頭十足。

    這種圍巾在校園風靡一時,大二的女生把它變成一種經濟。有的宿舍賣毛線,有的宿舍賣大棒針,還有的乾脆辦起了毛衣編織輔導班。小詩、涯鄰和雨歌都報了名。

    涯鄰從小到大都沒拿過針線,為了讓她考大學,爸爸什麼家務都不讓她做,有時候媽媽要教她包餃子、織手套,爸爸也不讓:「考上大學以後再學。」當時村子裡的女孩都會繡一種成套的白色的花,涯鄰也學會了,那時她上四年級,學習不好,想:「不上學了,我就在家繡花掙錢。」

    父親看到她不學習而整天穿針引線,生氣了:「別人家的女兒都可以繡花,惟獨我的女兒不能!我就是賣血也要供給你上大學!」涯鄰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發奮的,他終於沒辜負父親的期望。

    其實她自己也不願做家庭婦女,他看過肯尼迪的妻子傑奎琳在大學畢業時的志向:「絕不做家庭婦女。」

    這次,她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不再縮著脖子挨凍,決定要好好學。她覺得男生一定喜歡心靈手巧的女孩,不能再做個書獃子了。

    選什麼顏色的線來織呢?涯鄰喜歡藍色,但她看過有一本書上說「喜歡藍色的女孩容易受傷」,這是她的初戀,就用白色,白色象徵著潔白無瑕,再說白色屬於萬能色,與什麼顏色都好搭配,她有想起許文強戴著的那條白圍巾,真是帥極了!說實在的,蘇杭真的有幾分像周潤發呢,一樣的高大,一樣的派頭十足。

    涯鄰也跟學姐們學著,用大棒針織起圍巾來。因為第一次織,總是織錯,錯了便拆掉,從頭再來。一針一線,把所有對蘇杭的情思都織了進去…….

    她恍惚又聽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杭用陶醉的聲音說:「妹妹的聲音真好聽,有個錄音機錄下來就好了。」「這個大哥哥真會說話!」「我沒你哥大。」「我家裡還有一個大哥。」「這麼說我就是三哥了!」

    她好像又看到下雪天,蘇杭用自行車載著她,他坐在他軟軟的被子上,每一朵雪花都充滿快樂。

    她好像看到他在雪地裡,脫下自己的軍大衣,替她穿在身上,一粒一粒地幫她系扣子,那麼溫柔那麼認真。

    她彷彿又感受到炎炎烈日,他們吃大白兔雪糕,情急之下,他**她手指時的心跳……

    這些鏡頭,就像電影的蒙太奇,一遍一遍在腦中回放。

    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這一切就足夠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想著這些甜蜜的心事的時候,涯鄰正坐在宿舍樓的平台上織圍巾,浴著海風,長髮飄飄。一針一線,細細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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