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奈走到缺口處,理所當然的盤著腿坐了下來,傅理猶豫了一會兒,迅速而端正的坐在了溫淺奈的身邊,挺拔的姿勢跟電視上演的特種兵如出一轍。
陳可兒坐在傅理正對面,捂著櫻桃小嘴格格的笑起來,雖然這個哥哥看起來很帥很帥,但擺的譜也大了點。她陳可兒好歹也是個富家千金,都毫不顧忌的坐在了這髒髒的草坪上,他傅理這麼正經是要幹嘛?
溫淺奈無奈的提醒了旁邊集眾人目光的傅理,「不用這麼莊嚴,我們可不是解放前開大會哦。」
傅理的臉略微有些尷尬,開始放鬆姿態。
傅理從小在出身軍人的爺爺身邊長大,受到的教育就是行的端坐的正,像現在這樣懶散的坐法肯定是不被爺爺允許的,小時候的傅理也不知道為改掉這個壞毛病挨了多少罰。如今的傅理已經養成了習慣,總是像小白楊一樣挺拔的站著,像小白楊一樣挺拔的坐著,可是他也是因為有陰影才條件反射的,他確實不適合這種輕鬆的場合。
溫訊清清嗓子,這才把眾人投在傅理身上的眼光拉回來,「既然是過生日,那當然要唱生日歌了。可兒,你來唱。」
陳可兒嘟囔著嘴,「當然是大家一起唱才有氣氛啊,你說是吧,姐姐?」陳可兒輕鬆的把包袱拋給了溫淺奈,她可是很想跟自己心愛的智豪一起唱歌呢。陳可兒笑瞇瞇的看著溫淺奈,不時地擠眉弄眼,她相信淺奈姐姐肯定會支持自己的,這是在醫院的約定呢。
溫淺奈尷尬的說,「是啊是啊。」
溫訊笑的慈祥,「倒是我們這些老人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隨後他對著身邊的劉玲說,「看看看看,如今孩子們都這麼大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呢。」
自從傅理出現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劉玲此時顯得有些古怪,不再像在家中對溫訊百依百順,反而似是要拆溫訊的台,不冷不熱的說,「我們智豪還小。」
溫訊的笑容就那麼僵在臉上,溫智豪偷瞄了一眼戰火蔓延的兩個長輩,明智的低下頭裝作喝水,此時的他再多說一句都會導致戰爭的爆發,他可不想外人看了自家的笑話。
不怕死的林遠放佛沒意識到場面的尷尬,用手撓撓頭,說道,「智豪不小了啊,要放古代,他都可以結婚了。」
溫淺奈被單純的林遠逗得笑出了聲,隨即她又慌忙的掃視了下周圍,目光稍微停留在劉玲身上,又欲蓋彌彰的捂了捂嘴。
林遠的話無疑使原本心情不佳的劉玲臉色鐵青,而溫淺奈若有若無的笑聲更是讓劉玲的臉色幾乎跟豬肝一個色,哆嗦了半天嘴唇,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溫訊在身後偷偷拽了劉玲的衣角一下,息事寧人的說道,「在不開始唱生日歌,我都要直接吃蛋糕了。」
劉玲臉色稍微緩和了下,她活了那麼大歲數,吃過的鹽比小輩們吃過的飯都多,自然懂得剛才溫訊的暗示,他要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何樂而不為呢,何況在所有人看來,她的憤怒來的都毫無理由。想到這,劉玲抬頭望了望正跟林遠說話的溫淺奈和在一旁坐的尷尬卻一臉微笑的傅理,低下了頭,兩秒鐘之後笑靨如花的跟溫訊說著話,放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一直身為局外人的傅理在聽到這首熟悉的旋律時,才終於融入了現在這個大家庭。
接下來的時間過的就比較充裕了,所有人說說笑笑,對傅理說著不同的祝福話語,各出奇招逗他開心。傅理笑的幾乎停不下來,他想那大概是他這些年來為數不多發自內心的微笑。
一旁的溫淺奈看著傅理燦若星辰的微笑,閃花了眼睛,也跟著不自覺的嘴角上揚,她放佛感覺到空氣中有什麼東西自傅理的微笑裡分散出來,然後慢慢慢慢靠近她,進入身體,植入骨血,駐紮心臟。
傅理虔誠的雙手合十,面對蛋糕和燭光閉上眼睛,嘴唇微動卻不發出聲音,然後吹滅了眼前的蠟燭。
陳可兒興奮的大喊,「可以開動咯,我要吃蛋糕。」
傅理手拿蛋糕刀,小心翼翼的切著,動作依舊優雅。溫淺奈想不通為什麼他切蛋糕的樣子也那麼帥,難道切蛋糕時不小心蹦出來的奶油不應該破壞他的美感嗎,如果這世界上真有上帝的話,那溫淺奈一定會大斥其不公平。
不過在傅理還沒完全切完蛋糕便突如其來的一場雨讓溫淺奈覺得上帝那老頭有時候還是公平的,至少他適時地降臨了一場雨,不至於讓身邊那個閃閃發光的人過得那麼完美。
可是當傅理在下雨時第一時間牽起溫淺奈的手,將他的外套披到她頭上,帶她一起躲雨的時候,溫淺奈便為自己剛才有些惡毒的想法感到羞愧萬分,請上帝原諒這個善妒的女人吧。
不得不說,這場雨來得毫無徵兆,而且聲勢浩大。一時之間,竟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溫淺奈跟著傅理躲到亭子下,看著遠處慌忙四散的所謂家人,就算她溫淺奈肯出來陪他們一起家庭聚會又怎樣,溫智豪以為這樣他們就可以變成真正的家人了嗎。
大雨傾盆,溫訊急著攙扶劉玲,陳可兒死死抓著溫智豪不放,溫智豪拉著林遠。而只有傅理,拉起了被遺落的溫淺奈,與溫訊溫智豪跑向相反的方向。溫淺奈安心的跟隨傅理向前奔跑,回頭看了溫訊的方向很久,眼淚混合著雨水流了下來。
「你還好吧?」傅理把披在溫淺奈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抖了抖水珠,用外套裡面乾燥的一面幫她細心的擦著頭髮,「小心別感冒了。」
溫淺奈略帶著些鼻音說道,「你也淋濕了。」
傅理笑笑,「沒事。」
溫淺奈將手伸到傅理前面,苦澀的說,「本來想把它扔了的,但還是覺得生日裡吃個蛋糕比較完整。」
傅理接過溫淺奈手裡沾了不少水的一小塊蛋糕,相比較溫淺奈的淋濕程度,這塊蛋糕已經被保護的很好。傅理隱約看到溫淺奈身上沾了不少奶油,胳膊肘也淋濕了不少,在這個雨天,他感覺到久違的溫暖。
溫淺奈看傅理盯著蛋糕很久,尷尬的說,「那個,如果你不想吃,我就幫你扔了吧。」
傅理躲過溫淺奈的手,「誰說我不想吃,我現在就吃。」
傅理細細品嚐著這塊不成形的蛋糕,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