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少愣愣的看著火光之影,過往的歡笑一瞬回到了腦中,不由無聲一笑,眉目不經意柔和了幾分。
彷彿感知到她的情緒,諸葛夜清華的笑容一瞬升了起來,眸光閃亮,燦爛奪目,身影一旋,歌聲隨著劍充塞了每一個角落,豪邁不乏柔情,凌厲隱藏愛痕,是無聲的控訴,亦是不悔的執著。
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鍾
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成空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青衫隨風翻飛,髮絲凌亂飛揚,劍光如雪,他恣意瀟灑的在這滿是紅塵沼氣的園中舞動長劍,劍花開遍了每一個角落,冰雪刺骨,卻美如夢幻。
是誰?是誰在那紛飛的櫻花中,長衫舞動,揮灑豪情
是誰?一雙玉手揮灑,在畫捲上描繪出妙不可言的丹青
是誰?一襲紫衣飄搖,隨意吟唱出世間難敵的樂曲?
又是誰,拉著他的手堅定的告訴他,情感的存在?
輕盈的花瓣,飛灑的落葉,打著旋,一圈一圈的飛旋落下。月光下,一身青衣的少年,勾著柔和的笑,在星光燦爛,月色如華的黑夜中,描繪著不屬於塵世的完美。
是她,那個不動聲色,治好他傷痕的她。那個處處給人意外,給人驚喜的她。該怎麼忘記,怎麼忘記許願湖上,拉著他歡快起舞的她?那個蝶香亭中,淋著大雨癡然痛苦的她?
月台上企及的微笑,是你的偽裝。蝶香亭孤寂的身影,是你的背後。可是是誰在雨幕中,將歡快的笑聲飛灑?
山林中嗜血的殺戮,是你的仇恨。琉璃國艷絕的才智,是你的光環,可是又是誰在許願湖拉著他的手,笑聲沁透人心?
誰?是誰?究竟是誰?誰將清冷的心境打破?誰將偽裝的冷漠撕碎?那眉宇間輕狂的霸氣歸何人所有?那眼眸中流轉的魅惑又傾了誰的心?
寧靜的空氣,清冷的嗓音,伴隨著跳躍的火焰,輕輕流轉。火光掩映中,擋不住驟然燦爛的雙眸,遮不住癡然纏綿的眷眷深情。火在燃燒,海在奔騰,胸口不斷湧上的是什麼?那壓抑了數年的情感又是什麼?
愛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隨風
狂笑一聲長歎一聲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誰與我生死與共
是她,是那個永遠噙著魅惑的笑,眼中卻空無一物的她;是那個為了不再受傷,將所有感情凍結的她;真的不明白嗎?真的沒感覺嗎?是你不想吧,不願意被情感束縛,不願意被情愛羈絆,所以選擇了無視?對嗎?
雙眸掃向錦少,透著了然和深沉的詭秘。手中的劍仍在舞動,低沉的歌聲仍在徘徊,那美得瀟灑出塵的舞,那清的高貴如泉的身,那癡的光華瀲灩的眸,那甜的恍然如夢的笑,人說女子一舞傾城,不想這流連妓院,花名在外的諸葛夜竟也能舞出這般清絕的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唯有錦少,唯有她呆愣的看著他,耳中如轟鳴的響著那熟悉至極的歌聲,眼前不時的閃現夕陽西下那清冷孤獨的身影。
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層霧氣,錦少全身都在顫抖著,尖細的指甲扣進修長的雙手中,掌心裡充滿了鮮紅冰冷的血滴,以及濕透的汗漬。大哥,你這是何苦,何苦呢…
遲來的春意漸染樹梢,芬芳的花園奼紫嫣紅。春風四起,融融的暖風將花瓣吹散,片片凋零,落於地面,最後打個璇,飛到了不知名的方向。似乎感受到錦的異樣,韓睿帝回頭看著錦:「怎麼了?不舒服嗎?」
錦微微閉目,任所有的情感隱於心口,隨後嬌柔一笑:「沒事,只是臣妾剛剛跳過舞,有些暈眩罷了。」
韓睿帝憐惜越發濃重,看了一眼熱鬧的宴會道:「朕陪你去休息吧。」
錦少看了一眼諸葛夜,搖頭一笑:「這裡這麼多人都是為皇上賀壽的,皇上怎能丟下群臣隨臣妾而去?況且臣妾並無大礙,回宮殿歇息片刻就好了。」
韓睿帝略一躊躇,隨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好!諸葛夜不愧為京城第一世子,這一劍,舞的漂亮。」幾乎是滿場的掌聲,滿場的讚歎,韓國重文輕舞,可這劍舞相交,將文武兩極發揮的淋漓盡致。朝臣們看諸葛夜的目光帶著欣賞,姑娘們看諸葛夜的目光帶著惋惜與羞澀,可諸葛夜卻呆在了原地……
連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嗎?三妹,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了嗎?眸光掩映處,是那飄決的衣衫,華麗而粲然,只是卻不敵那高傲的背脊,散發的冷漠與冰冷。就那樣走了,你竟然就那樣走了?燦爛的光亮一點一點暗淡,一點一點泯滅,就像枯萎的燭光,被風一吹便恢復了沉寂。
「好一曲清歌,夜沒想到你竟能唱出如此美妙的歌聲。」韓睿帝拍了拍巴掌,喝彩道。
皇后亦笑著附和:「是啊,世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瞧這劍光一舞,真不知道會勾走多少姑娘的魂魄。」
「說起來還是公主最有福氣了,有這樣一個如意郎君,做夢恐怕都會偷笑呢。」御座右下方命婦們也笑了起來,紛紛附和帝后的話語。可身在場中**的諸葛夜卻充耳不聞,如竹的碧色暗淡了光彩,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乏力的空洞……
「夜,皇后娘娘和你說話呢?」澹台泠看著沉寂下來的花園,趕忙提醒諸葛夜。
是麼?冷光掃過澹台泠,諸葛夜淡淡道:「皇上,夜累了先行告退。」說罷看也沒看眾人一眼,大步離去,只是在轉身的瞬間,詭異的碧色充斥了整個眼眸。既然不能愛我,那就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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