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進入了空間裂縫,在離開的前一刻,羅玄對小鳳說:「我做了一個籠子。」
「?」
「關了一群蜥蜴,然後扔進骨頭。」羅玄說:「你覺得蜥蜴會喜歡骨頭嗎?」
小鳳搖頭,喜歡骨頭的不是狗嗎?
「我也覺得他們不會喜歡。」羅玄微笑地說。
小鳳剛想問是什麼意思,整個龍島猛地一晃,像是被一個巨人踩在腳下。在劇烈搖晃中,小鳳摔進了空間裂縫,她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小鳳發現無窮無盡的草原在她面前鋪陳開來,草色青青,疏落有致地佈滿了軍營大帳。身著皮甲、盔甲,抑或赤著上半身的軍士在軍營間來去,許多人手中牽有戰馬,似乎在為什麼事奔波忙碌。毫無疑問,這是某個勢力的駐軍之地。她想想自己將要到來的渡劫,實在無心欣賞他們的紮營水準。但匆匆一瞥,面前這片軍營肅整威嚴,氣派絕不輸給金兀朮的。
她抬頭看看四周,發現此處只有自己一人,不由苦笑一聲——看來自己還真的適合孤軍奮鬥呢?
小鳳站在一個小山頭上,附近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山下就是無垠草原。山風呼嘯而過,卻不覺寒冷,亦不十分炎熱,天空藍得沒有半點瑕疵,艷陽高照,渀佛是春夏之交。小鳳的目光在那些帳篷上掃來掃去,細白的牙齒輕咬著嘴唇,心想倘若自己十年八年破碎不了這片虛空。難道師父就在外面尋找十年八年?
似乎半里外有座小小山廟,可暫做藏身之處。這點距離轉瞬即至,山廟似乎廢棄已久,廟中儘是灰塵蛛網,滿眼淒涼。
就是這座破落的山廟,竟也有個好聽的名字——飛雁宮。
而剛才小鳳所站立的那座望向那所大營所在的方向,可以看到相隔不足十里的地方,矗立著一座高插入雲的山峰。那是千里崗的主峰驚雁峰,驚雁宮就坐落在驚雁峰的山腰上,雄視著山下整個留馬平原。
至於這個飛雁宮嘛。一看就知道是根據那個驚雁宮所取得名字。
小鳳冷冷看了四週一眼,然後坐在地上,靜靜打坐——如今她的耐心是越來越好了。
時間在打坐中漸漸流逝,不知不覺間,外界已是雲散日沉。皓月當空,深藍的夜空中嵌著千萬點寒星,安靜的就像一塊亙古不動的幕布。塵世沒有人知道,若能將這塊幕布一把揭開,後面會露出怎樣的景象。
時近子時,萬籟俱寂。小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情,一邊純以精神感應留馬平原上那些駐軍的異動。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有點奇怪地看向廟外。
這個渡劫的緊要關頭。出現在驚雁宮附近的人一定非同小可,不是敵人就是朋友,不存在「路過」的情況。小鳳心中浮現一個猜想,哎呀了一聲。然後馬上追出。
一輪明月遍照山崗,月色清澄如水,素月分輝,銀河共影,天上天下俱是澄澈空闊。她追上去的時候,恰見月光之下,一條大漢手持丈二長矛。幻出無數矛影,帶著鋪天蓋地的慘烈氣勢湧向一個白衣男子。
小鳳一見,心裡生出無限的歡喜,她軟軟的喚了一聲:「師父——」
不錯,那個白衣男子正是羅玄。
只見羅玄手持一柄銀藍色的龍槍,嘴角噙笑,輕輕一揮,那個大漢便退後幾步,似承受不住一樣。
羅玄聽見小鳳的聲音,回眸一笑,輕輕點頭,然後一個縱身飛到小鳳身邊,柔聲道:「你怎麼樣?」
小鳳心裡一甜,然後笑道:「我還好。」
她又看向對面的大漢:「先別忙動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她如今已是大乘八階,需要做的就是迎接渡劫的到來,實在不願多生是非。
山風穿過廟門,吹拂而入,她伸手隨意掠了一下頭。剎那間,羅玄覺得她彷彿一個虛無飄渺的影子,馬上要消散在天地間,偏偏她的靈神凝堅如利劍,絕無半點消逝的可能。每個輪迴世界中均是美女如雲,小鳳並不以美貌見長,但此時矛盾的感覺,為她平添神秘奇異的魅力,給他的震撼竟不下於當年的羅小妹。
卻不想對面的人,聽了小鳳的話,反而冷笑一聲,似乎是完全不信。
這五個人站成一圈,將羅玄和小鳳圍在山君廟中,似是虎視眈眈。
小鳳一直以高人自居,不想挑起事端,又兼剛和師父重逢,更加不願再開殺戒,不想對面幾人實在太不客氣,她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人人面露警惕之色,羅玄只覺自己已經被凜冽的殺氣包圍。他正要說幾句比較好聽的話,緩和下氣氛,卻又向廟門外望去。
圍住他們的五人均情不自禁地被他影響,跟著他看去,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立在廟門處,竟不知什麼時候到的。
這年輕人年紀不滿三十歲,背負一口厚背長刀,看似江湖後輩,給羅玄的印象卻最深,廟中所有人均實力非凡,從目光中透出壓力,這人毫不退讓,與每個人昂然對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他一出現,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加僵硬。
還好他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說自己是方雄的侄子方召南,是來給那五人幫忙的。
那五人中年長一人接過書信,很是仔細的看了又看,這才確定此人確實是幫忙的,頓時盡釋前嫌,小鳳則還要多說幾句。
小鳳不便繼續譏刺,冷笑道:「我們倘若心懷歹意,還和你們囉嗦什麼,要麼直接動手,要麼突圍報信。憑你們幾個,攔得住我?」
小鳳最近剛剛修習了一種名為『金蟬脫殼』的法術,無論敵人的攻擊如何凌厲霸道,一經施展,立刻能將攻擊轉化成有利己身的力量,然後借勢遠遁。羅玄曾經試過這功法的威力,心知她所言非虛。倒也不是一味挑釁對方,便未說話。
小鳳的話不好聽,但並沒有誇大其詞。在這些高手眼裡,羅玄雖然含笑聽著,氣質卻是凜凜生寒。如出鞘名劍,硬生生刺痛人的眼睛,讓他們提升全身功力才敢逼視過去。五人盡展所長,放出強大氣勢,想要從精神方面先聲奪人,結果落得個泥牛入海的下場。
他滿臉無知無覺的神情。羅玄則在有意牽引著他們的氣機,也不知怎麼回事,五人的殺機、壓力。全部從他身邊滑過,竟不由自主地湧向對面的同伴。
這兩人中,即使只有一個人出手,也夠他們手忙腳亂一番。何況是兩人同行。方召南好奇地打量小鳳,不像旁人那樣如臨大敵,讓她心生好感。
那中年人緊皺著眉,沉吟道:「此話倒也有理。今日之事,牽涉到家國氣運,請恕韓公度不敢輕信於人,多有得罪。不知兩位作何打算?」
中原地大物博。多的是奇人異士,不過這些人的性情與行事相悖,不願搭理俗務,是以韓公度並未追問不停,默認了他們的身份。小鳳正要再次申請加入,忽然覺廟外又有人來,不禁失笑,道:「又有人來了,想來諸位的同伴已經來齊了吧?」
七人中最後一個抵達的人是個和尚,乃是佛門第一高手橫刀頭陀。這和尚趕來千里崗的路上,說是遇上蒙古國師八師巴,兩人動起手來,橫刀頭陀被結結實實拍中一掌,八師巴亦受了些許內傷,需要覓地療傷。
小鳳聽了『蒙古八師巴』等字,心裡倏然一驚,她偷偷回頭看著恍然未覺的師父,心裡驚異不定。
而且橫刀頭陀帶來的消息竟是顛覆性的。
驚雁宮秘道開啟之時,不僅八師巴,魔宗蒙赤行也會趕到,與思漢飛匯合,共同探究驚雁宮的秘密。
沒有人敢輕視蒙古三大高手的實力,方召南也不敢。之前只有韓公度一個人在皺眉,現在小鳳打眼一看,廟裡全部都是皺起的眉頭,那七人神色鄭重,有一句沒一句地交換著看法。
羅玄望了她一眼,目光中大有疑惑之意,自然是問她生了什麼。小鳳搖了搖頭——她總不能告訴師父,就是蒙古把宋朝給滅了吧。
其實事已至此,又有什麼突破性的看法?他們本就是孤注一擲,無援兵接應,前方有一個思漢飛也好,有三個思漢飛也罷,人都來了,難道再打道回府?還是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蒙古大軍開進驚雁宮,獨享傳說中的戰神圖錄和岳冊?
若說橫刀頭陀抵達之前,韓公度還心有疑慮,不願把重大秘密透露給外人,此時則是完全換了態度,恨不得小鳳和羅玄主動開口,說要留下來幫忙。
離開啟時刻只有不到兩個時辰,容不得人審慎地衡量思考。小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羅玄,微笑道:「承蒙諸位不棄,我二人就留下來助陣吧。正好,我也想領教一下蒙古三大高手的絕招。」
韓公度心知此行兇險至極,只要任何一人進去,寶藏便不至於落入異族之手。他也不囉嗦,乾脆道:「我們應該啟程了,路上我會把進入秘道的方法、策略告知大家。」
驚雁宮上應天穹的三垣二十八宿,下應地之五行,想要開啟秘道,既要精通天文地理知識,又要易理精深,才能推斷出動機關的正確地點和時間。小鳳對這些一向不留心,羅玄倒是有所涉獵,一路默記韓公度所言。
小鳳見方召南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明白他不光武功天份好,在易理術數上也是專家,鬆了口氣,傳音給羅玄道:「師父,事情發展與我預料的不同,但是驚雁宮中總要有一場血戰。我也不知他們還能不能進入戰神殿,秘道開啟又有時間限制,所以你不必管其他人,有機會進去便是。」
羅玄反問道:「小鳳,那你呢?」
小鳳道:「八師巴和蒙赤行同時現身,只怕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們。有機會的話,我自然也會進去,沒機會我就逃了。」
羅玄一愣,隨即深深看她一眼,便不再發問了,即使他心裡有許多疑惑,但等從戰神殿出來。再問也是一樣的,畢竟以後的路長著呢。
據韓公度說地下迷宮將於今夜寅時開啟,越臨近寅時,平原上的風就越大,最後展到狂風大作。野草幾乎被吹得緊貼於地面,人馬難行。丑時末,蒙軍已全部拔營,從驚雁宮外移入宮內,開放道路,連守衛驚雁宮入口的人都沒留下。
遠處看還不覺得怎樣。走近了再看,驚雁宮真是氣勢磅礡,高約二十五米。共有一座主殿,兩座偏殿,連接宮門和外界的石橋足夠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主殿大門前,數支巨大的火把獵獵燃燒。卻杳無一人。
秘道的機關在左雁翼殿,入口則在右殿之中,兩座偏殿與主殿之間各有一條二十丈的長廊,主殿寬達十丈。即使成功開啟機關,也要先越過這五十丈距離,方能抵達入口。還好入口共有九個,只有一個是真。不然等方召南殺回右殿,什麼都晚了。
一眼望去,三座石殿均是空空蕩蕩,開拔進來的軍隊居然已經四散隱蔽起來,形成甕中捉鱉的局面。不過,這逾萬的蒙古精兵雖是精銳王師,論武功只是平平無奇,根本無法在高手面前真正藏匿起來。
小鳳潛心感應,轉眼判斷出伏兵的位置。思漢飛誤以為秘道入口和機關都在左殿,遂將重兵佈於左側。小鳳不知他的想法,但能感應到活人氣息的強弱,順口通知了韓公度等人。
正說著,她忽然頓了一頓,秀眉一揚,笑道:「正主兒都在。」
她將靈覺放了出去,盡力擴散,然後碰上了三種完全不同的精神力量,強弱各異,清晰至極,接觸它們的時候,她簡直能在腦海裡勾勒出那三位主人的形象。一種疾掠如火,一種幽深如潭,最後也是最強的一種,如同無堅不摧的龍捲風暴,碰一下都要被擊飛出去。
思漢飛的天視地聽大|法,八師巴的變天擊地大|法,還有蒙赤行的精神轉化物質奇功,亦在同一時間感應到了她。雙方就像從一條道路兩端舉步前行的旅人,不分軒輊地看到了彼此。
小鳳一愣,沒想到在這裡竟遇見三個大乘期的高手。
而己方的人中,羅玄的精神力彷彿一個成形了的黑洞,存在感極為鮮明。剩下的人不過平平,唯有方召南靈動活潑,不拘一格,明明還很微弱,卻不會有任何人忽略他。他一路沉默寡言,鮮少主動開口,這時竟跟著她停了下來,問道:「姑娘想做什麼?」
他們預先商議決定,所有人進入左殿。碧空晴、直力行和方召南看守通往主殿的偏門,橫刀頭陀和凌渡虛守住另外一道偏門,韓公度和田過客則往殿心進行開啟秘道的程序。小鳳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們不安排人預先前往右殿,羅玄也一樣。
他路上閒著也是閒著,和她嘲諷了無數次這個安排,可是如果只留韓公度與田過客兩人開機關,無疑相當於直接放棄他們,他絕不會去觸這個霉頭。
小鳳想起他的話,忍不住又笑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反正蒙人要撿現成便宜,等你們把機關打開再動手,那他們定然不會干涉機關的開啟過程。我就留在正殿裡,等該來的人來。」
「怎麼樣?方兄是要留下來和我一起,」小鳳笑吟吟地看著他問,「還是去支援韓前輩他們?」
寅時馬上就要到了,因為他們停步,韓公度等人跟著停下,等待方召南的回答。方召南從不知什麼叫退避,也被她清明的目光看得一陣戰慄。他上窺刀道,心志堅如崗石,自知八師巴、蒙赤行等人是畢生難遇的對手,錯過這一次,日後未必再有機會交手。
留在主殿一樣能幫上忙,這本是個毫無難度的選項,但他果非尋常人,短暫的考量後,昂然道:「方某既然受叔父之托,自然要以岳冊和戰神圖錄為重。我先去左雁翼殿,然後和幾位前輩一起去右殿。」
這句話無疑是在表明,他的確擔心自己被三大高手牽制於此地。所以寧可放棄難得的進益機會,也要完成叔父的托付。小鳳暗暗點頭,口中卻笑道:「好。別的不敢說,只要幾位活著衝出左殿,我就敢保證你們能成功進入右殿。」
蒙人伏兵一旦動,一定是千百人同時湧進驚雁宮,其中夾雜著悍不可當的猛將和威震天下的弓箭手。大羅金仙也難以照應周全。小鳳更有可能承擔三大高手的合擊,在這九死一生的殺局下,她卻說,能保證他們成功進入右殿。
這話未免有不自量力之嫌,但不知為什麼。從她口中不疾不徐地說出來,人人心中憑空增添無數信心。連方召南也被她激起豪氣,哈哈一笑,一言不地搶先掠入通往左殿的側門。
橫刀頭陀道:「貧僧就守在這正殿側門入口,盡量拖延蒙人殺進去的時間。」
他本身也是一代宗師,具有和八師巴公平一戰的實力。此時自願守門,最不濟也能幫把手,讓小鳳可以專心應對蒙赤行。韓公度還想交待幾句。羅玄忽然淡淡道:「你們真是囉嗦之至,你們要進去就趕快,那些人已經來了。」
蒙赤行先祖曾受成吉思汗大恩,遂自願成為蒙古大汗忽必烈的護衛。除大汗人身安危之外,諸事不理。他這次同意來驚雁宮一觀,既是賣思漢飛一個面子,也是對號稱可以「上通天道,脫生死」的戰神圖錄生出興趣。八師巴則被尊奉為蒙古國師,地位尊崇,雖有護國之責。本質上還是出家的喇嘛。
此時,在小鳳羅玄二人的感應中,兩股龐大的精神力量迅接近,直奔正殿而來,似乎是因為他們的出現引動了對方興趣。
無論蒙赤行還是八師巴,都不會遵行思漢飛的軍令,蒙古軍隊還在埋伏之中,這兩位已打算親自出手。從另外一個角度上說,小鳳牽制著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是絆著她不能去救援其他人?
唯有橫刀頭陀還留在正殿中,其他六人全部飛掠向右殿。排在最後的凌渡虛身影才沒入側門,兩道俊偉高大的人影已默然站在殿中。
左側的人是個身穿紅色袈裟的光頭喇嘛,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天庭廣闊,氣質出塵脫俗,一點沒有「化外之人」的粗野味道,反而十分文雅。站在他右邊的人風采竟更勝一籌,一身黑衣,眼中隱帶深湖般的藍意,沉穩如高山峻岳,猶如水晶雕成的神像,整個人充滿了邪異的魅力。
如果說八師巴是世外高人,一望可知,那麼蒙赤行便是謫落凡間的魔神,身上一絲一毫「人」的氣息都沒有。八師巴尚有幾分和藹可親的意味,蒙赤行卻讓人心驚膽戰,只想要低下頭去,把他當神來膜拜。
橫刀頭陀沒能看出他們如何進入殿中,但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他手中戒刀不由自主湧出森寒刀氣,一時間,全身真氣都似不受控制,叫囂著往外湧動。
小鳳的承影劍亦不知什麼時候握在手中,淡青的劍鋒上流光飛竄不定,按照一種奇異的節奏閃動著,似是表明主人的心緒並不穩定,又似在以光芒對敵人造成影響。她頂著泰山壓頂般的壓力,竟然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笑道:「兩位高人聯袂而至,我等不勝榮幸。」
蒙赤行深沉通透的目光,同時籠罩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然後就再也沒有移開。八師巴微微一笑,以柔和動聽的聲音開口道:「兩位均有心靈上的修煉,出我所見過的中原所有高手,又都如此年輕,真是人中之傑。我方才以密藏無上心法,默察此宮氣運,現姑娘的精神力量與驚雁宮合為一體,若非你主動顯露,我很難感應到你的蹤跡。」
小鳳微笑道:「過獎,兩位也不愧為蒙古三大高手之二。大師說了我這麼多好話,我一樣沒有把握在你們手上全身而退
八師巴對這兩個青年男女的出現又驚又喜,他精通以天道推算人道之術,來此路上,推算他們現身時的天象,卻愕然現這二人與天象並無聯結。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好奇心更重,不顧思漢飛的提議,一心想以變天擊地**與他們交手,看清他們的來龍去脈。
蒙赤行更是只為尋找對手而來,他從不說多餘的話,至今為止尚一言未。雙方的話好像還沒說完,戰意卻都達到了頂峰。在目光、精神的試探交鋒中,該說的已經說盡,大可不必像江湖把式那樣,場面話扯個沒完沒了。
以二對二,對任何一方都是公平的局面。
「思漢飛一定也很頭疼吧,」小鳳一邊抵抗著八師巴和蒙赤行截然不同的壓力,一邊想,「這樣兩尊門神在這裡和人動手,大軍殺進來一定很不恭敬,但又不能不殺進來。交手時氣勁敵我難分,蒙軍人數越多,吃的虧就越大——」
一切思緒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蒙赤行次開口,聲音猶如利刃刺入鼓膜,並不難聽,卻令人膽戰心驚,「寅時到了。」
狂風黑雲在驚雁宮上方盤旋,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渦,呼嘯如鬼哭神嚎。平原上常見大風,這種黑雲壓城的氣勢卻極為少見。石殿右方數十丈外,傳來機關先後下陷的聲音。
面對面站立的四個人就像被這聲音驚醒了,身形竟於同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