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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空心(一) 文 / 傾焉

    羅玄聽到昊美麗說小鳳灰飛煙滅了,十分不信,他冷冷道:「你騙我!」

    昊美麗見他臉上毫無傷心之色,不由覺得奇怪——靈兒姐姐選擇的這人也太無情了些。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告訴他:「我說的是真的,那天靈兒姐姐跟著鍾山回到大靖天庭後···」她開始給這個男人講那日在紫凰宮發生的一切。

    羅玄微瞇著眼睛,很是仔細的聽著,等聽到昊美麗說『靈兒姐姐對鍾山說:「鍾山師弟,我再也不喜歡你了,就是以後也永遠不會喜歡你了。」然後她就灰飛煙滅了。』

    羅玄聽到這句話,眼裡亮光一閃,就如閃電照亮了大地,同時暗含驚雷之勢。

    昊美麗沒料到這個修為底下的修士竟有如此氣勢,不由吃了一驚。

    羅玄靜靜的聽她說完,並不發言,也不質疑,反而很是沉默的轉身向當初小鳳的臥室走去,他走路極穩,一步一步十分踏實的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

    昊美麗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浮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羅玄來到房間,天相和兩個童兒正很是熟練的哄著兩個女兒,他輕輕走到女兒身旁,低頭看了一眼她們的小臉,發現幾日不見,越發圓潤了。

    他很是溫和的囑咐弟子:「天相,最近乍暖還寒,你要和兩個童兒多注意,中午穿少點不打緊,但晚上不要給她們開窗,要加層衣服。「

    天相笑著點頭:「是,師父,我記下了。」

    羅玄看了弟子一眼,見他很是開心的逗弄著自己的小女兒,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沉默,他一言不發離開房間。

    羅玄來到書房,輕輕研墨,最後提起筆開始寫字,剛寫了沒幾個字,便一把擲下手裡的狼毫。他再也控制不住滿腔的憤怒和哀傷,他癱坐在紅木雕花的大靠椅上,苦澀的一笑:「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小鳳,我終究還是做不到護你一輩子,不能把你留在這小小的哀牢山,不能···」

    他從懷裡掏出紫凰印,一下下的磨裟著,忽然他猛的想起那日小鳳臨走的一句話:「師父,我等你和我在九霄之外重逢。」也許,也許小鳳並沒有死!

    他猛的一驚,這個念頭一出,便迅速在他腦海裡生根發芽——對,小鳳,你怎麼可能會死,你說過會等著我的。當年你那麼小,就不怕史謀盾那些人的威脅,如今你怎麼可能因為一個那樣的男人而死呢?

    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便一把收起紫凰印,飛快的向坐忘堂跑去。

    來到坐忘堂,他深吸口氣,然後緩緩走了進去,一撩衣襟,輕輕坐到明黃色的蒲團上。

    他輕輕運起《九冥天經》,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封鎖在他的周圍,把他保護起來。

    昊美麗在窗外看著他上下翻飛的手勢,更加好奇。

    而此時的羅玄卻陷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在羅玄的面前,站著一個一身錦袍的青年公子,只是臉色蠟黃,眼色發青,一看就知道是久病之人。這個人抱著一個白瓷罈子,眼神空洞。

    羅玄因為上次典妻的事情,已經很能沉住了氣,他淡淡道:「你是誰?」

    青年公子看到一襲白衣的羅玄也沒有半點吃驚,反而很是優雅的撩了撩自己的頭髮,然後也淡淡道:「我也想知道我是誰,如果你非要問我要一個名字的話,那請叫我林眠吧。」

    羅玄點點頭,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林公子。」

    林眠點點頭,也回以一笑,顯得有極好的教養。

    羅玄靜靜的等待著,等著這個人開口。

    果然,不出所料,林眠似不捨似開心的說:「我本是江州望族林老爺家的獨子,出生時啼哭異常,父親知天命之年才得麟兒,十分擔心,恰逢城外法華寺高僧上門佈施,便贈我一琉璃鐲防身——高僧曾言我身弱,魂魄不穩,易被妖物侵蝕。卻也巧,一戴上那個琉璃鐲,小小的嬰兒便停止了啼哭。」

    羅玄聽到這裡,不動聲色的看了林眠的手腕一眼。

    林眠毫無所覺,依舊低低訴說:「從此後,父親為了讓我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便每逢初一十五就送我去城外的法華寺誦經,一開始他陪著我去,到後來漸漸年老體衰,便讓一眾僕從陪著我去,唯恐有半點閃失。」

    羅玄聽到這些,暗暗點頭。

    林眠停了一下,忽的苦澀的一笑:「然而劫數該來的還是要來——我雖然日日參禪,也只能保證活下去罷了,而不是健康的活下去。父親看我日日消瘦,每每花費重金從全國各地聘請名醫,想要延長我的壽命。那一年我十八歲,那一天是父親的壽辰,我站在紮著紅綢的綵棚外,看著祝壽的人個個是喜笑言言,忽然覺得熱鬧都是他們的,而孤寂卻是自己的。正在自我感傷的時候,身後有人道『這位公子,何須心哀?」我回頭,看見一個一身青衣的男子,對我輕輕的笑,旁邊人聲鼎沸,我卻獨獨記著了那淡淡的笑。」

    羅玄聽到這裡微微皺眉,

    林眠似乎陷到一場夢幻裡:「我看著他的笑恍然,然後我忽的聽見父親喊我的名字,我懵懵懂懂的給父親行禮賀壽,依舊沒從那笑容裡清醒過來。忽然父親說為我延請了一位師父,他還是一位名醫呢。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身青衣再次向我走近,彬彬有禮的喚我『林公子』。他的笑容依舊溫柔,我卻忽然感覺不到溫度,一言不發的向後堂走去——父親早已習慣我喜怒無常的性子,對他連連道歉。」

    羅玄聽到這些,眉毛皺的更緊了。

    林眠忽的一笑:「那個叫江楓的男子最終還是成了我的西席,他並不像的老夫子那樣讓我背誦某書多少遍,也沒有讓我炒什麼東西多少遍。他一隻是順手拈來,給我從最淺顯的講起,見我都明白便將的更深一點——往往某書的一句話,他都能侃侃而談,講到它的典故,曾經發生過什麼。到後來他發現我喜歡佛經,便常常與我辯論,彷彿從不曾把我看成一個學生一樣。我們上午一起讀書,下午他就為我調理身體,有時候他也會自己出去,讓我自己在家。那時候,每當他出去,我就會悶悶的,心裡莫名的不高興。其實我當時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平日裡自己誦經也是一整天又一整天,也沒覺得煩悶啊。」

    羅玄聽到他自語似的這些話,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眠依舊甜蜜的一笑:「到後來,那個男子也發現我情緒不對,便邀我出去,不曾想我依然遠遠的看著他們談笑風生,依舊覺得自己孤寂的很。到後來,他不再邀請我和他一塊外出,自己也很少出門了——我心裡竟然有些竊喜。有一天,他又出去會友了,我坐在窗前發呆,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看到他回來,我有一種欣喜,又有一種憤怒,我故作冷淡的問他『為什麼回來這麼晚?』,他十分愕然,然後又是縱容的一笑,從背後拿出一束花來輕輕道『我親自採來送給你的』。我看著他故作平常的笑容,心裡莫名的惱怒,竟然走上前一把扯過那束花扔在地上大聲道『誰稀罕你的臭花?』然後故意的在上邊踩了幾腳,就跑回了房。」

    羅玄聽著這個似曾相識的情景,不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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