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不知的微笑著不發一言蒙騙了誰的心,這樣的你,對我而言,有點陌生
============================
簡薇定定的看著完顏雍和那個女子,遠眉不動聲色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愣愣的回過頭來。
看到遠眉的示意,簡薇順從了又退了一步,眼睛裡面已經掩去了驚疑和怒意。
眾人的低聲議論中,完顏雍帶著那個女子上前拜見熙宗。
熙宗示意平身,又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道:「想不到烏林家的女兒竟然出落的這樣標緻。小時候見過幾面,現在還真是認不出來了。」
烏林答娜低身回禮:「郎主過譽。」
熙宗又問:「通慧大師身體可還好?」
完顏雍一一作答。
幾句話客套後,三人落座,熙宗停杯又舉,敬了在座諸臣,因著剛剛完顏亮的好消息,心情甚好,滿上一杯後,大歎道:「天祐大金,得此鐵礦,鐵浮屠如虎添翼,戰場之上,必當勢如破竹百戰不殆。」
簡薇聽了這話,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眾人附和聲中,忽然聽到一聲喝問:「你笑什麼?」
她正半低著頭,忽然覺的所有人目光都指向自己的方向,忙抬了頭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頭看去。可是後面空無一人。
裴滿後聲音沒有波瀾,定定朝向她:「說的就是你。」
她轉過頭去,對上裴滿後探尋的目光。
簡薇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如此細小的舉動竟然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她愣愣的看著皇后,皇后旁邊的熙宗也好奇的看著這個膽大的宮女。
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認認真真看清楚熙宗和裴滿後,一個端的是溫文爾雅和善之貌,另一個卻是典型的王熙鳳的氣勢。
牝雞司晨,她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詞。
下意識的,她掃向對面的完顏雍,他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面帶憂色,而他旁邊的完顏亮則是驚怒畢現。
好吧,重逢了,開心了吧!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和時間上。
裴滿見她毫無禮數,聲音已經有了不耐和怒意:「聖上講話,你卻面帶嘲弄,如此不敬,該當何罪。」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不是你眼尖加牙尖,我需要當什麼罪,他講的本來就是夜郎自大,我不過是實話實講的表情罷了。
蒲察寶林起身離座,跪在殿前:「臣妾教導下人不力,請郎主責罰,只是這奴婢雖然蠢鈍,卻是絕沒有半分對郎主不敬之心。」
遠眉慌忙拉了她一同出列跪下。
完顏兀朮皺了皺眉頭,此時正是國宴加家宴,皇后未必太過恃強逞能,此等小事事後處理即可,如此小肚雞腸豈不是落得貽笑大方,真真是叫人笑話。
他本想直說拖出去杖斃即可,但是看熙宗倒是好整以暇的模樣,不由住了嘴。
熙宗雖然和蒲察寶林並不親厚,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妃子,當著外國使者的面,也存著幾分憐意,加上皇后向來咄咄逼人的性格,他更是偏了心:「起來吧。朕倒沒有看到什麼不敬,瞧這模樣,倒是機靈的很,哪裡會蠢鈍的嘲笑上主呢。」
他這話,前一句是對蒲察寶林說的,後面的是對皇后和當事人說的。
蒲察寶林謝恩起身,簡薇跟著站起來,看到遠眉依舊跪在那裡,方覺自己聽錯了話,連忙再次跪下。
裴滿後皺了皺眉頭,道:「好大的膽子。」
簡薇心裡有些惱怒,怎麼就和自己對上了呢。
她心知這個皇后的結局和日後的跋扈張狂,心裡更對她有了厭煩,熱血一湧,抬頭回道:「回皇后,奴婢膽子不大。」這話回的真是膽大至極。
話音剛落,殿中眾人無不側目而看,遠眉額角湧出汗來,背上已經濕透了衣衫。
「哦?」熙宗倒是有了興趣:「皇后說你方才嘲笑於朕,朕本來有些不信,現在倒還有些懷疑了。」
「皇上!」完顏亮猛的站起:「一個小宮女,值得費這些功夫,拖下去發配暴室也就罷了。」他極力想要迅速瞭解這件事,暴室雖然可怕,卻遠比被當庭格殺來的好。
「她本來就是暴室之人。」下側的趙玉盤起身回話:「卻不知道怎麼會隨了蒲察寶林來這殿上。」
裴滿後滿意的看了這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助手一眼。
其餘人等皆驚奇的看向簡薇和蒲察寶林,連皇帝也糊塗起來。
簡薇無力的翻個白眼,自己是踩了誰的尾巴嗎?
趙玉盤看眾人解惑,接著解釋說:「這宮女本來是在張昭媛身旁伺候,聽說是通慧大師母家的孩子,卻沒有半分通達智慧。當日德妃勢盛時她依附德妃,後來張昭媛被打入冷宮,德妃被誅,她也被發配暴室。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卻在這裡出現。」
好一個不知道怎麼回事,推乾淨了所有的事,卻引起了所有人的遐想連篇。
簡薇腦子轉的極快,從聽到張昭媛和通慧大師這兩個人名開始,知道這件事已經開始牽連到完顏雍身上,而完顏雍素來又是在金兀朮手下辦事。
如此順籐摸瓜,真的值得好好大做文章。一念至此,她當真有些佩服裴滿後,難得她願意搭上些賢良的名聲來指責自己。
一念至此,她忍不住想要看向完顏雍,但是理智讓她生生止住了這個動作。
「郎主!」她索性不管所有的指控,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奴婢本是小小女子,聽到大金新得鐵礦,如虎添翼,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只想著鐵浮屠裝備完畢,如同移動的戰神,一定所向披靡。這才笑出來,卻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會認為奴婢是在嘲笑郎主。」
熙宗點點頭:「這倒是真的。」
皇后立刻說:「你一個小小的女子,如何知道鐵浮屠的威力。」
「皇后娘娘一國之母,奴婢雖然此前從未見過,倒是也知道皇后娘娘是不容侵犯的。」
她這話一說完,連蒲察寶林臉上也有了笑意。
兀朮聽了這麼些話,放下了酒壺,這才認真的看她,漸漸的,和記憶中那個數月前絕跡的女子重疊。是她。也只有她。
完顏雍目光深沉的看著簡薇,正襟危坐也掩不住緊張的情緒,烏林答娜連喚了兩聲都沒有回過神來。
任憑皇后平日如何厲害,此刻竟也挑不出這句話的錯處來。
熙宗臉上笑意更濃,玩味的說道:「那我倒真想聽聽,你對鐵浮屠瞭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