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他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好了,我要休息,你先下去吧。uc電子書hjs8aa」在許立天錯愕的眼神中,他關起了窗戶,走到軟榻邊,躺了下來。
並沒有睡多久,大概只有一個時辰的模樣,他便醒了。因為他在夢裡看見她,在豫州城內對他輕笑,淡淡的喚他:「九爺。」
竟沒有絲毫欲言又止的模樣,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想過要告訴他,他們有了一個孩子。
可他又想起了那日重遇夕顏時她說的話——皇室子嗣流落在外。他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夕顏竟以為踏雪生的是皇甫清宇的兒子!是的,沒有人想得到踏雪會為他生兒子,包括他自己。
可是她卻不告訴他,她竟然瞞著他!她不是不願意為他生孩子嗎?為什麼又會懷上,為什麼又要生下來?
須臾,皇甫清宸倏地從軟榻上站起身,換了身衣衫,奪門而出。
是騎上千里良駒,親自入宮挑選了兩名得力侍衛,便朝著大楚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的馬是上等好馬,不過剛剛跑出,便已經將那兩個侍衛甩在身後,照此下去,他至少可以提前數日到達大楚。一想到此,他便再也無法等待,竟寧肯犯險孤身趕路,狠狠一抽馬鞭,將那兩個侍衛拋得越來越遠,終於看不見。
他竟然只用了十日就達到了大楚上京,風塵僕僕,很是有些狼狽,卻連洗臉換衫的時間都不給自己,進了城便隨便拉了個人,問出狀元府的所在,又疾奔而去。
狀元府書房內,沈墨痕看著門房呈上來的那塊帶有「怡」字的玉珮,微微挑眉冷笑起來。素聞這位九爺即便是在北漠,亦是極其不守規矩之人,不想到了這裡,竟還懂了些許禮數,讓人通報,而不是直闖。
「請他進花廳小坐,我稍後就來。」沈墨痕淡淡吩咐了一句。
一跨進這冷冷清清的府邸,皇甫清宸的心便疼了起來。
這便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嗎?府邸雖大,但是卻處處透著冷情,他聽說那沈墨痕也是個性冷的人,亦難怪,她會養成那樣的性子。
可是一時,他心中的疼痛卻又舒緩了,只因與她呼吸著同一個地方的氣息,都讓人覺得這樣歡暢。
入了花廳,有下人給他捧了杯熱茶來,隨後便退下了,花廳之中便只剩了他自己,他想找個人問問什麼,竟然也找不到。又過了片刻,皇甫清宸急了起來,站起身便要走出花廳自己去尋踏雪。
不想一隻腳剛剛跨出門檻,便見到前面來了個約二十五六,沉穩出眾的男子,見了他,也只是微微挑眉:「難得北漠怡親王到訪,多有怠慢,請王爺見諒。」
皇甫清宸立刻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想起他是踏雪的哥哥,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稱呼。若直接喚沈大人,未免顯得生疏,若要他喚「大舅子」之類的,他也實在是拉不下臉來。
末了,卻還是不知該喚什麼,脫口一個「沈」字之後,頓了頓,才又低聲道:「大哥。」
沈墨痕仍舊是淡淡的模樣,微微躬身:「不敢當。」
這樣子的糾葛著實是有些奇怪,皇甫清宸只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索性避開這些門面上的禮數,開門見山:「我想見踏雪。」
「踏雪?」沈墨痕作勢驚訝,「舍妹跟王爺能有什麼交集,何以王爺千里迢迢前來見她?」
皇甫清宸此時終於從將要見到踏雪的喜悅中微微清醒,同時也明白過來,這位身為狀元爺的大舅子,原是誠心要與他為難。想他皇甫清宸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對身為皇帝的七哥都向來不客氣,如今不過是念著他是踏雪的兄長,才這般低聲下氣,他卻不識好歹。
一時間,皇甫清宸的臉拉了下來,語氣也冷硬起來:「沈大人又何須明知故問?若沈大人當真不知,那便喚踏雪出來一見,自可明白所有。」
沈墨痕也冷笑了一聲:「我道王爺是誠心上門求見,卻原來是擺架子來的。如此,我沈府只怕招待不起王爺,王爺請吧。」
皇甫清宸心頭的火「騰」的便上來了,苦苦壓抑了多日的思念因為沈墨痕這番逐客令爆發得徹徹底底,拍案而起,只差沒有拔劍,冷冷看著他:「我今日是來見踏雪的,也不是為了與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沈墨痕卻仍舊是笑著,站起身來看向他:「王爺要見踏雪,那去見便是。」
他說得這樣輕鬆,皇甫清宸微微一怔:「踏雪呢?」
沈墨痕面色不變:「舍妹性喜遊歷,天下這麼大,誰知此時此刻她在哪片山水之間?」
聞言,皇甫清宸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只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男人砍了,卻還是不甘心,出了花廳,便四下去尋找。好在沈府雖然不小,卻也並不大,他找遍了整個府邸,竟然真的沒有踏雪的身影!
霎時間便仿若從天際到了地獄,渾身若被人澆了一盆大大的涼水,垂頭喪氣的走到前院,沈墨痕正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冷笑:「王爺如今信了?」
皇甫清宸冷冷睨了他一眼,也知道再難在他這裡得到什麼信息,轉念一想,便出了沈府,尋了一間客棧,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給十二,讓他派出手上那些禁衛軍,前往大楚幫他搜查踏雪的消息。而他自己,則會一直呆在大楚,等待踏雪回來的身影。
卻不想,這一等,竟然就一直等到了皇甫清宇再度出兵攻打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