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渾身濕透的站在甲板上,連頭髮都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所幸穿的是粗布麻衣,即便濕了,倒也不會教人看去什麼。uc電子書q81fg1a
她就站在那裡,鎮定自若的擰著自己衣衫上的水,不時擰下一大把來。
皇甫清宸就坐在她側臉的位置,懷中還擁著剛剛花一萬兩買下的翩翩,然而眸中卻已然滿是眼前這個女子絕美的側臉。雖然渾身都濕了,然而她站在那裡,竟然一點都不顯狼狽,反而愈發的……清麗出塵。
末了,踏雪抹乾臉上的水漬,這才淡淡看向皇甫清宸身後的那名侍衛,淡淡道:「多謝這位大哥出手相救。」
可那侍衛微微躬身,目光卻是停留在皇甫清宸身上。
皇甫清宸輕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邪肆道:「讓他救你的人是我,你要謝的人也應該是我吧?」
踏雪淡淡抬起眼來,濕漉漉的眼睫彷彿兩把小扇子,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終於才道:「多謝九爺。」
是「唔。」皇甫清宸緩緩撫上了自己的下巴,只覺得她聲音雖清冷,卻另有一番韻味,彷彿能直直的穿透入人的內心去。他竟然笑起來:「不必多禮,告訴我你叫什麼?」
踏雪仍舊沒有笑,只是道:「尋常人家的女兒,說出來也只怕侮辱了九爺的耳朵。」說完,她轉身便撥開人群,下了畫舫,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之中翩然離去。
皇甫清宸雙目微微瞇起,狹長的鳳目之內,是幽幽的深不見底,轉頭對身旁的侍衛吩咐了一句什麼。
只見那侍衛應了一聲,便匆忙離去了。
畫舫上復又熱鬧起來,歌聲琴聲漫天飄蕩,身後的翩翩緩緩走了上來,柔媚入骨的聲音:「九爺。()」
他忽然之間覺得很無趣。
踏雪拖著**的身子緩緩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比身子更冷的卻是心。
公子又失約了。她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失約,然而哪怕他次次都不來,她還是會每次都去等。
前面忽然有馬車咕嚕嚕駛來,駕車的人是她熟悉的七爺府上的小川。小川見了她,忙的停下馬車,下來喚了一聲:「踏雪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踏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小川也習慣了她的淡漠,笑道:「七爺可真神,就像知道踏雪姑娘今晚會有事一樣,特地讓奴才來接踏雪姑娘呢。」
原來是他。踏雪心中忽而更冷。他都出面了,也就是說公子已經知會過他,今夜必定是不會來了,所以他才會派車來接自己吧?
到了七爺府,沐浴過後,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踏雪這才去見那個坐在輪椅上,看似溫潤無波,實際上卻深不可測的男子。
皇甫清宇就坐在廳中,一手捏著黑子,另一手卻捏著白子,分明是在用自己的左右手下棋。
「見過七爺。」踏雪淡淡的行了禮。
皇甫清宇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看她,只是道:「怎麼,見不到表哥,失望了?」
踏雪緩緩垂下眼瞼,倒也不掩飾什麼。
皇甫清宇卻也不繼續說下去,道:「來,與我下完這盤棋可好。」
踏雪依言上前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黑子,看了一眼棋盤,擰眉道:「這是一盤死棋。」
皇甫清宇抬眸看了她一眼,輕笑起來:「死或不死,現在就看得出來?」
「是。」踏雪篤定,「再走下去也依舊是惘然。」
皇甫清宇看著眼前這個異常聰慧的女子,仍舊是微笑若水的模樣:「好,既然你說是一盤死棋,那咱們就不往下走了,另下一盤可好?」
踏雪點了點頭,開始整理棋盤。
一盤棋,白子和黑子始終呈現膠著之勢,不相上下,到最後點算的時候,皇甫清宇竟然只勝兩子。他不由得笑起來,眸中難得帶了一絲欣賞:「你的棋下得很好,比你表哥要好。」
「七爺過獎。」踏雪微微抿了抿唇,心中卻仍舊是空蕩蕩的。
外間卻突然傳來腳步聲,七爺府的管家崔善延出現在門口,行了禮之後,有些遲疑道:「七爺,九爺在外面,說是來拜會七爺。」
「哦?」皇甫清宇淡淡笑起來,聲音雖然平淡,但卻仍舊顯得有些許訝然,「去請他進來吧。」
崔善延應了一聲,轉身去請皇甫清宸。
踏雪站起身來:「既然七爺要見客,那踏雪先行告退。」
皇甫清宇卻緩緩抬起頭看向了她,笑容染到眼中,似乎另有深意:「沒關係,你在這裡坐著也可。」
踏雪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也禁不住微微一震。如果她猜的是對的,那麼眼前這個男子,心思如此縝密,只怕也已經猜到了那位九爺為何而來。
未幾,門口便又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隨後,皇甫清宸頎長的身形出現在門口,眸光掠過踏雪,看向了皇甫清宇,笑道:「七哥,好久沒見了。」
皇甫清宇看著他,微笑:「九弟請坐。」
皇甫清宸倒也不客氣,走進去,便徑直在踏雪先前坐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踏雪就站在那位置旁邊,因為剛剛沐浴過,身上傳出幽幽的香氣。皇甫清宸神思不覺一陣恍惚,抬眼看向她,半晌之後才想起來皇甫清宇還在這裡,忙的轉頭看向他:「七哥,這位姑娘好面生,看這模樣,似乎不是七哥府上的丫鬟吧?」
皇甫清宇微笑應了一聲:「沈踏雪,一個朋友的表妹,借住在我府中。」
沈踏雪。同樣清清冷冷的三個字襲入皇甫清宸的心頭,他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心中竟然隱隱有著一絲雀躍——原來她只是借住於此,而並非皇甫清宇的侍妾或者旁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