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往後,許久的日子裡,皇甫清宇腦中都時時回想著她那句話——既然沒法子做一對好夫妻,那麼就來做一對好父母。其實,一路走到如今,他亦不是不累的。不過是中意了一個女子,哪曾想到會這樣波折重重,更至於如今雖然有了骨肉,卻瀕臨決裂的地步?自此方知,原來世上,最難的竟是一個「情」字。摳八月十五,又一年的中秋。天上一輪滿月正好,而夕顏此時此刻卻坐在獨舞的店中,與她舉杯對飲。因為宮中有晚宴,早前皇甫清宇亦讓人來問過她,然而夕顏卻不想去。中秋對他二人來說,終究也是個有心結的日子,因此她又提出離府與獨舞一起過節,出乎意料,皇甫清宇卻很輕易的就同意了。梟於是,夕顏此時此刻便出現在了這裡,興致高昂的嘗著獨舞的好手藝。桌上一盤酸豆角她甚是喜歡,就著熱酒,很快就吃完了一疊,一邊又揮舞著筷子看向獨舞:「還有沒有這個?」獨舞眼看著她又要將酒杯舉到唇邊,一把拉住了她,道:「這酒雖然是補身子的,你懷有身孕也不宜多喝。酸豆角倒是還有一疊,十一爺千叮嚀萬囑咐我給他留著,現在便宜了你去。」語罷,她站起身走入廚房之內,端著盤子走出來,夕顏直大呼過癮,咯咯的笑著:「你便直接對十一說,他要的菜被我吃了,看他敢為難我還是為難你。獨舞睨了她一眼:「他當然為難我了,有七爺給你撐腰,你便是要摘星攬月,他們兄弟幾人只怕都義不容辭。」夕顏仍舊只是笑,不動聲色的轉開話題:「你跟十一什麼時候成親?」獨舞頓了頓,低笑一聲,語氣中已經帶了嘲意:「成親?我拿什麼跟他成親?」夕顏含在口中的食物一滯,抬頭看向她:「怎麼了?」獨舞淡淡一笑,很快又只是輕鬆的語氣:「你不會明白的。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你趕緊吃,我們去賞月。」夕顏瞧著她的模樣神情,依稀明白了什麼,便果真不再多說。很快她吃飽了,便隨著獨舞來到後園中,方知這後面小小的花園內,竟然還種著幾株桂樹,此刻正滿庭飄香。夕顏深深吸了口氣,在獨舞一早準備好的美人榻上半躺了下來:「獨舞,你這裡真好,怎麼要什麼有什麼似的?」「你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獨舞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夕顏仰了臉看著天空中的皓月,笑道:「是福嗎?我怎麼覺得,是劫呢?」兩個女子各懷心事,都看著天上的月亮不再說話。因為喝了酒,未幾,夕顏便只覺得困頓,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偏著頭便不覺睡了過去。獨舞在原處坐了片刻,見她睡著了,便起身走進房內,又取了一床毯子出來,輕輕蓋在夕顏身上,自己走到店堂內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剛剛收拾到一半,便突然聽見門口有聲音,一轉頭見是十一,不免微微驚訝:「不是進宮赴宴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十一無精打采的樣子,上前來坐下:「快別提了,這頓晚宴可是讓人憋屈。」獨舞也坐下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皇上又給你找麻煩了?」十一猛地洩了口氣:「他還能找我什麼麻煩,無非是揀一些不著邊的小事數落我幾句,可是七哥——先前他派給我翻新奉先殿的工作,七哥見我手上事情多,便接手了去做。可是今日他就借題發揮,找了一堆借口來數落七哥,而後更直斥七哥對祖宗不孝,對父皇不孝,罰七哥去奉先殿跪思己過。」獨舞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那七爺他……」「我猜七哥早就已經猜到老四會做什麼事,所以今日才讓七嫂來你這裡。」十一低聲道,又看向四周,「七嫂呢?」「在後院。」獨舞看向他,「你想告訴她?」十一微怔,隨後緩緩搖了搖頭:「七哥再三囑咐,七嫂她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受不得刺激。」獨舞微微點了點頭,方又道:「你不要太擔心,七爺他那樣有本事,定然會化險為夷。」「那我倒是相信。」十一無奈的一笑,「只是七哥最近的狀態,實在是教人憂心。我猜多半是與七嫂相關。如今這世上若還有什麼人能影響到七哥,那便只有她了。」「可是她不是有身孕了嗎?為何與七爺還會變成這樣?」十一搖搖頭,反手握住獨舞,低聲道:「他二人之間有太多事,你我是看不透的。」頓了頓,他將她握得更緊,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舞兒,我什麼都不瞞你,你也不要有任何事瞞著我,有什麼話都說給我聽,可好?」獨舞柔柔一笑,沒有開口。十一卻只當她答應了,展顏一笑之後,卻禁不住微微抿了唇,沉吟片刻,方才道:「舞兒,我們成親吧。」彷彿已經等待這句話許久許久,那一刻,獨舞的心無法克制的柔軟起來,看著眼前這溫和純良的男子,終也難逃此劫:「清容。」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十一先是一怔,隨即喜不自禁的捧住了她的臉:「再喚一聲。」「清容。」她果真依言又喚了一聲。十一大喜,剛要說什麼,獨舞卻緩緩拉下了他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輕聲道:「我們就這樣,不是也很好麼?」----------------------狀態奇差,精神很不給力,所以碼字更新也不給力,親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