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有些迷茫的看向皇甫清宸,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但是看他的臉色,卻只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轉頭看向皇甫清宇。
皇甫清宇輕輕握住了夕顏的手,卻是對十一道:「你九哥喝多了,陪他去偏殿歇著。」
十一見勢不妙,忙的站起身來,拉住了皇甫清宸:「九哥——」
皇甫清宸卻趁勢拉住他,笑道:「倒是忘了,小嫂子與我一向不睦,十一,你幫我敬她這一杯。」
渴「九哥,你當真喝多了麼?」十二見狀,也站起身來,拉下了他手中的酒杯,「七嫂已經說了不能飲酒,你又何必強求?」
皇甫清宸低低的笑起來:「我沒有喝多,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小嫂子不能飲酒的理由罷了。七哥,你倒是說給我們兄弟聽聽。」
皇甫清宇的眸色忽而之間愈發深邃起來,還沒有開口,忽然之間,皇帝的聲音自上首傳來——
接「老七,老九,你們在做什麼?」
皇甫清宸轉身看向皇帝,笑著拱手道:「回父皇,兒臣不過是想敬小嫂子一杯酒,偏七哥一味攔著,又不說是為何,兒臣自然心有不甘。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聞言,皇帝的目光掃過夕顏,過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就因為這個與你七哥糾/纏不休?朕倒是知道原因。」
一瞬間,殿中變得異常安靜,都看向皇帝。
皇甫清宇眸光一凝,站起身來:「父皇——」
皇帝擺了擺手,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既是喜事,說出來與大家聽又如何?想來這皇宮中,也許久沒有過好消息了。」
皇帝身旁的貴妃眸光倏地一閃,喜道:「皇上,莫不是——」
皇帝含笑點了點頭,看向夕顏:「這孩子想來是個有福的,老七如今,也終於要作父親了。」
一瞬間,大殿中重新熱鬧起來,那些年紀較小的皇子和公主都紛紛跑到英王府這桌,在皇甫清宇與夕顏面前說著討巧的話;已成年的皇子們也紛紛端了酒杯來到這邊,給皇甫清宇敬酒。
而那些女眷,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含笑祝福,但是無一例外,眼神都有意無意的掃過英王府那席唯一被冷落的那個人——依舊昂著頭,但是臉色已經慘淡到幾乎不忍見的林瑞雪。
但凡看了她一眼的人,無不搖頭歎息,但她卻仍舊只是靜靜地坐著,除了臉色不可自制,整個人依舊是端莊窈窕的模樣,看著眼前這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許久之後,忽然微微勾起笑意,抬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上首的皇帝一同樣看著眼前這濟濟一堂的情形,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有些淺薄的笑意,獨飲了一杯酒之後,卻忽然聽見一聲什麼響,猛地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拍在了桌上,「砰」的一聲,驚動了殿中所有的人。
大殿之內,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皇帝身上,驚疑不定。
與此同時,大殿的旁邊,一群樂師中,忽然有一人瑟瑟發抖的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奴才不意琴弦會突然斷裂,請皇上饒命。」
皇帝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只冷冷的吩咐道:「拖出去。」
看著勃怒中的皇帝,所有人都不敢開口,尤其一終在朝廷中穿梭的皇子,更是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唯恐激怒了皇帝。
就在這樣的死寂之中,有一個人卻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央,聲音清冷爽脆:「請父皇息怒。」
皇帝冷眼看著她,身邊的嬪妃忙的低聲道:「皇上,這是老七的媳婦,林相的女兒。」皇帝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冷冷道:「你有話說?」
林瑞雪輕輕笑了笑:「臣媳不敢在父皇面前造次,只是這喜慶的日子,再加上又有這麼一件喜事在眼前,臣媳想向父皇討一個綵頭罷了。」
聞言,皇帝微微瞇起了眼睛:「討綵頭?」
林瑞雪伸出手來,指向樂師班,笑道:「若臣媳能修理好那張琴,並以此琴為父皇演奏一曲,能否請父皇饒恕那位樂師,也算是為微之妹妹腹中的孩子積福,請父皇成全。」
聽到「孩子」二字,皇帝臉色終於微微緩和下來,片刻之後道:「好,朕拭目以待。」
林瑞雪微微低了身子,轉身的瞬間,目光與皇甫清宇深邃的眼神相接,微微一笑,走上了樂師班處,微微攏起袖口,開始動手修理起那根斷掉的琴弦。
不多時,突然便有流暢的琴聲自她手指間流瀉出來,音色較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臉上的陰霾終於盡數隱去,殿中一群人的心也霎時安樂。
一曲「碧澗流泉」,琴聲低回,清越持重,一曲畢,隱隱有餘音繞樑之感。
「好。」大殿中,皇帝一聲渾厚的讚歎響徹,隨後殿中人都隨著鼓掌起來。
林瑞雪款款站起來,福了福身子:「謝父皇。如此看來,臣媳的這個綵頭算是討到了?」
皇帝卻只是看著她:「朕來問你,你為何要學琴?」
「回父皇,琴棋書畫,以琴為先,而琴以德為先。古琴九德,對臣媳來說,能學得其中一兩點,亦已為足。」
許久,皇帝臉上終於再次出現了笑容:「好,說得好!」他看向皇甫清宇,「老七,你這個媳婦甚得朕意,極好。」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皇甫清宇緩緩上前,與林瑞雪並肩而立:「謝父皇。」
林瑞雪微笑看著他,他微微垂眸,終於伸出手拉住她。
夕顏靜靜坐在位置上,看著攜手歸來的二人,淡淡一笑。而同席的皇甫清宸,十一以及十二,臉上卻同時露出了振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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