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眼看著明天就到了該回去的日子,顧桃怡一個人在街上閒逛著,漫無目地。
可是她的腳就像自己有思想一樣,就那到一直走、一直走著,昏黃的路燈、茫然無盡頭的路,究終還是拗不過想自己的心,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這裡。
歐式的鐵門沒有鎖,白色的城堡黑漆漆一片,站在桃樹的陰影裡望像熟悉的窗口,她不貪圖更多,哪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也行,只要能看看她想念的身影……
不聲不響地躲在樹陰裡,她不會讓他看到自己,只想看看他。可是她什麼也看不到,那緊關著的窗內同樣一片漆黑,沒有光,哪來的影?!
他不在家嗎?還是他厭惡一切與她有關,可以系想到她的事物,所以遠離所有曾經有她的印跡的地方?哪怕是他的家……
莫虛有的猜測令顧桃怡的心臟一陣陣地縮緊,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因此而越來越緊窒,理智告訴她應該轉身離開,可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桃桃蜷縮著緊緊抱住自己,不住顫抖的身體,這樣的夏夜竟然讓她覺得很冷,她好冷啊、好冷,寒意不由自主地泛遍她全身,滲透四肢百骸,而她卻再也不能投入他溫暖的懷中,甚至連想像都會變成一種奢望。
她多麼希望自己什麼也不想,多希望可以忘記,她真的承受不了這種殘酷的折磨,她覺得自己正油走在崩潰的邊緣,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崩潰呢?
是她離開他的,是她說盡了狠話!
她那樣子故意傷他的心,他卻仍然不放手,哪怕親口聽她說出那麼多絕情的話,可他還是口口聲聲說相信她。
面對如此冷酷無情的自己,他高高的舉起了巴掌最終還是沒有落在她的臉上,只是轉身離開。她終於清楚了、她終於知道了自己在他的心裡是多麼重要,他為了愛她連男人的自尊都不顧地求她別離開。
可是她呢?
她又為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除了讓他傷心,就是給他帶來傷害。
她什麼也做不了。
黯然地轉身,自言自語,忍不住那一直壓在心底,壓得一顆心疼得死去活來卻不敢再對他說的話:「老公,我好想你啊!怎麼辦?真的好想你……」
只那樣依在窗邊,不知道自己是醉著的還是醒著的,窗外那氤氳如霧的夜慕中,那抹想得令人發狂的身影真的再次出現了,任昊想自己應該是醉著的,應該是睡著的才對,因為他又夢到了她。
只有在夢裡才能看到那樣的身影!
唇畔那苦澀的滋味或許是酒,又或許是……
只覺那身影彷彿在黑夜中漸漸隱去,狠狠地咬著唇血,鹹腥的氣息衝進口鼻,原來是醒著的,原來不是夢……
原來不是醒著的?!
原來真的不是夢!
如同提壺灌頂,任昊猛然起身……
「桃桃,你出來!」任昊站在桃林前,他知道她一定躲在裡面,儘管他沒看到她,他也知道。
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一陣陣的抽搐。
「你……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她狼狽地更加用力抱緊自己,嬌弱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他瞧見。
她沒有勇氣見他!
「出來吧!桃桃,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的,只想見見你。」他求著,他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哽咽。
「我不要,你走開!」她不能再給他希望,她們注定了只能是兩條平行線,不可以再有交集。而她更不敢讓自己看到他的面容,偎進他的懷抱,她怕自己會支持不住,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再也不想離開。
她執意的愛,只能給他帶來傷害,如今已經決定了離開,就不能再給彼此希望。
現在才知道,她真的錯了,大錯特錯了……
如果她沒有愛上他,如果她沒有讓他上愛上自己,他就不會如此的痛苦,自己也不會如此的痛苦。這一切的錯都是緣於她,他曾經是多麼灑脫的一個人,從來沒被任何人與事所羈絆,可偏偏是自己執意的愛,讓他如此的痛苦。
「好,你不出來是不是?我進去!」任昊言出必行,抬腿便朝桃林深處奔去。
「不要!」她驚喊,阻止不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著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她沒勇氣面對他,心慌意亂地往後縮,一不留神,絆在了地上石塊上,哭得虛弱無力的身體就那樣栽了下去,任昊連考慮都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拉她,一個沒站穩兩人一同跌了下去。
下意識裡,他緊抱住她,用身體保護她,怕她磕到碰到。
「桃桃,你沒事吧?」他咬牙問道,只覺得那隻手臂被尖厲的石塊刮得生疼生疼的。
她呆愣地看著他手臂上大片擦傷、有一道傷口還流著血……
眼淚再也止不住,一顆顆滾落下來。「沒事你幹嘛跑來打擾我?幹嘛抱我?幹嘛弄傷你自己……」桃桃大聲的吼叫著。
她咬著唇,泣不成聲。
任昊無言地將她收攏入懷,他靜靜擁抱著她,而她靜靜流淚,誰都沒起身,月色殘光照在他們交疊的身影上,流洩淡淡酸楚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