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影,匆忙的行人擦肩而過,顧桃怡漫無目的地逛著,她的心裡極亂,她訴自己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去想任昊,從此以後她與他將是永遠也不可能交匯的平行線,她強迫自己將與他的種種從腦中挖去。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他們注定了有緣無份。
她要求自己在踏入東方瑾的病房之後,再不也要想起任昊這個人,從前桃桃總是覺得醫院的走廊特別的長,可是今天她感覺這走廊好像突然變短了好多。
終於,她來到了東方瑾的門前,儘管她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最終她還是來到了這扇門前,只要她打開這扇門,從此以後她的眼裡、她的心裡就只能想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東方瑾,從此她的人生裡再也不會出現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更不可能出現任昊這兩個字。
輕輕地推開門,桃桃的腳步有幾分的遲疑,最後她還是勇敢地跨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臨近,一個人獨自坐在窗邊的東方瑾緩緩地回過身來,「桃桃是你嗎?」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焦躁不安。
桃桃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他就是這樣,從來不要求她如何如何去做,卻只是一個人默默地等待,因為桃桃曾經等待過,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等待的滋味,所以當她看到這樣為自己而等待、自己而守候的瑾,她的心說不出的難受。
「是我,我回來了。」她輕聲的應著,朝著他走去。
「桃桃,你……你真的回來了嗎?」東方瑾有些難以置信,在桃桃離開的兩天裡,他一直這樣呆呆地坐在窗前發愣,不吃、不喝、也不睡,連看護張姐都感到有些心疼了,兩天裡他的臉越發的消瘦了許多。
「是的,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呢?!我聽說你又沒有好好的吃飯,而且你又偷偷地藏了藥粒沒吃對不對?」桃桃由東方瑾的身後摟住了他的肩,「你怎麼這樣傻呢?你是笨蛋嗎?」說著說著,桃桃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感覺到桃桃摟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的顫抖,東方瑾轉回身緊緊地將她攬入懷中,「你才是最傻的那個,你才是笨蛋,你為什麼要回來?你可以不回來的!」他伸手去拭她臉上的淚水。
可是,他卻忍不住自己眼眶裡的熱流,「桃桃,我很矛盾,我一面希望你不要再回來,一面又好害怕你再也不回來了!沒有你我什麼也做不了,我不想吃、不想睡、什麼也不想做……怎麼辦,我這麼自私……」
不等東方瑾的話說完,他的唇已經被桃桃纖弱的手指給封住了,「瑾,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桃桃你很好。」東方瑾抓住了顧桃怡放在她唇過的手,只那樣輕輕地吻著。
這讓桃桃身體猛地一震。許久,桃桃再次開口:「瑾,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深深地吸了口氣,桃桃終於說出了她的決定。「瑾,我們轉院吧,轉到一個好一點的醫院去,到時等你的身體好一些,咱們就回東方家吧!」
「桃桃……」突然的,東方瑾猛地放開了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說要和你一起回東方家」桃桃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東方瑾已經瘦得有些脫像的面頰,「瑾,我該回到我該在的位置上去。」桃桃說的極為平淡。
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平靜的面對這一切了,她清楚,只有她回到東方家、回到自己該在的位置上去,她才能保證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就這樣回去,你真的甘心嗎?」東方瑾拉著顧桃怡的手,神情凝重認真的問著,「我不希望你回去,你跟本適應不了那裡沒血沒淚的生活,你是這樣鮮活的一個人,是這樣真性情的人,如何受得了那裡人人都戴著假面具,做著虛偽事情的生活呢?」
「瑾,我能,我不再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怕。只要你不嫌棄我!」桃桃緊緊地握住東方瑾的手。
「桃桃……」東方瑾有些茫然地喚著她。
「瑾,你真是個傻瓜,我在向你求婚啊!」桃桃繞過東方瑾的輪椅,蹲在他的身前,將頭倚進他的懷裡,「你忘記了,你是東方家指定給我的未婚夫啊!」
失明的東方瑾眼前一片在黑暗,他感覺到顧桃怡抓著自己的手無比的冰涼,冰冰的冷意襲向他的心房,「你會後悔的,我說過了,你什麼也不要想就憑著自己的心去選擇,我不想你以後的人生在悔恨之中渡過,你明白嗎?」
雖然,將她推開,他的心真的疼的要命,可他還是做不到自私地看著她以自己的人生做這代價,來陪他這個瞎子,如今他已經這樣了,他更不怕死了。
所以,她沒有必要這樣委屈求權地回到東方家去。
「瑾,你這個人好奇怪哦!你明明就離不開我,為什麼非要把我推開呢?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為什麼讓我回家給你取被子嗎?那天下午你和蜜兒以為我不在,其實我就在門外,只隔著一扇門,你們說的話我全聽到了,你明明知道任昊每天晚上都等在咱們的公寓門口,可是你偏偏把我推向他,偏偏叫我回去替你取東西,你這是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嫌棄我懷了他的孩子,所以想把我推開,對不對?」
桃桃說到最後,連聲音都硬咽的不成樣子了,聽到桃桃的話,東方瑾十分著急,「桃桃,不是那樣的,我怎麼可能嫌棄你和孩子呢?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