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士,只是桃桃震驚的是那張令她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說陌生是因為自桃桃六歲那年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張臉,說熟悉是因為既使是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輩子再見不到那面容她也不可能忘記。
桃桃只覺得自己彷彿在做夢,就像以往每一個夢到她的夜晚一樣,可是今天的夢似乎異常的真切。
但她知道,這絕不是真實的,就像人死了永遠不可能復生一樣,一個死去的人怎麼可以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呢?!
如果是真的,那該是多麼荒謬的事情!
看著那張與已故母親幾乎完全一樣的臉,桃桃手足無錯地站在門口,那位女士同樣以那種似是與桃桃相識已久的目光打量著她,只是頃刻的時間,淡然的聲音由她那兩片極薄的薄唇中溢出:「他終究還是送你回來了!」只覺眼前的人聲音也是極為夢幻的,桃桃完全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他終究還是送她回來了?!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呢?不待桃桃回過神,那位女士已經繞過了她離開了。
怔愣著,桃桃只聽到她的高根鞋踏著石板台階清脆地響著。
那聲音,一聲聲地敲進桃桃的心裡,她恍然大悟。
原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夢!
她看到的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桃桃顧不上多想撥腿朝著那人的背影追了上去,一路跑下階梯她已追著那人要到了海邊。
雖然,她清晰的記得自己的母親早在她還小的時候就去逝了,她甚至是親眼看著她離開的,但是對於這個與母親長著同一張面容的女人,桃桃還是情不自禁地由她的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是真實存在的是嗎?」被桃桃突然抱住的人也不由得身體猛地一僵。
她沒有回過身,只是那樣背對著她,「沒錯,我是真實存在的,但是你認錯人了!」她的聲音透著一種近似無情的冰冷。
「我知道,她早就不在了!」這一點桃桃非常的清楚,緩緩地桃桃放開了抱著她的手,「只是,您有著和她有著一樣的面容,所以我要對自己的唐突向您道歉。」
桃桃的話方了,那位女士終於回過了頭,她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顧桃怡,那是一種極為平淡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她的聲音也是那樣平淡得讓感到發冷,「他最終還是送你回來了。」
還是那句令桃桃極為不解的話。
「他最終還是送我回來了?」桃桃疑惑地反問著。「他?!」
「我說的是東、方、瑾。」
說話間,那位女士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桃怡,「我想你現在應該回去了,那裡還有人在等著你把一些事情說清楚。」說到這裡,她又朝著建在半山腰上的海邊小屋飄了一眼。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一路朝著海邊小屋走回去,桃桃心中滿是疑惑,疑惑剛剛那的位女士到底是誰,她為什麼知道瑾,而且連她今天和瑾在一起她都一清二楚。
並且,她說的那句:我想你現在應該回去了,那裡還有人在等著你把一些事情說清楚。
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桃桃很清楚她指的那個人是誰,無疑能等在海邊小屋裡的除了大叔不會再有第二個……
當桃桃再次回到海邊小屋的時候,門是敞著的,她進了屋換上了拖鞋,客廳裡沒有開燈也沒有人。
桃桃試探地問了一聲:「大叔你在嗎?」
然而,她卻沒有聽到他的回應,桃桃放眼尋找著任昊的身影,最後她發現任昊書房的門正虛掩著,一線昏黃的光由門縫處洩出來。
桃桃悄步靠近書房的門,透地兩寸寬的門縫看到任昊正背對著門口坐在沙發椅上,有縷縷白煙由他坐著的沙發椅處緩緩地瀰漫開來,飄散出一室的煙草氣味。
他又在吸煙?!
看著任昊靜默獨處的樣子,桃桃猛然間想起了那天,她去海邊散步無意間遇到瑾的那天,也就是任昊生日那天,那天他也是這樣靜默地獨自窩在沙發裡吸著煙。
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襲上桃桃的心頭!她猜想也許那天他是看到了她的,儘管她很不願意去想這種可能性。
桃桃終究忍不住還是輕輕地推開了門,悄悄地朝著任昊走去,而任昊彷彿並沒有注意一她的接近。
不對,應該換一種說法,應該說他根本沒有想到她還會回來。
直到桃桃走到她的身邊開口喚他,任昊猛然間從無緒的沉思中回神,轉過身來。
啪啦……一聲,原本握在任昊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
聞聲,桃桃欲俯身下去幫他拾起橫七堅八躺在地下的東西,卻不料,只覺身後有股強大的力量朝她襲來阻止了他的動做,突然之間,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間,她不由得一驚,他的吻側落在她的面頰之上,由於過於親密的距離,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混和著煙草的味道。
「你喝酒了?!」桃桃越發的感覺到任昊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