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凱斌扶著陸玥漫步在浮上一層白霜的河邊,一旁欄杆上的水珠在霓虹燈的照射下,發射出一條條耀眼的白光,照亮了邵凱斌的眼睛。腳下更加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陸玥,雖然行為很麻煩,但在邵凱斌臉上找到的只是嘴角淺露的那一絲繾綣的微笑,和眼底深深的擔憂。可是醉酒的陸玥又怎麼會知道呢。
身後大隊開著邵凱斌的蘭博基尼,耀眼的跟在兩人身後,一點點慢慢的挪動著。一路上,已經有不少站在路邊的小姐上來搭訕,「hi,帥哥,要不要送我一程?」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不需要再解釋說明,大隊這一刻正心煩著,滿心擔憂著陸玥的安慰,哪顧得上繁花叢中一些慘敗的野花,低吼道:「給老子滾,老子才不要雞呢,新年家裡已經殺好了!」
小姐聽到大隊的話,頓時一愣,隨後一張臉瞬時變得通紅,尷尬的雙腳一蹬,滿眼怒氣的罵了一句:「神經病!」
大隊卻毫不在意的像趕蒼蠅一般的揮揮手,眼睛看都不屑看俏女郎一眼。
小姐氣的在凜冽的冬風中直發抖,漲紅了臉後氣急敗壞的離開,從始至終,大隊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前方那兩個年輕活力的男女身上,眼神慈祥中摻著隱隱的擔憂。方纔還處在一副彌留之際的恐怖模樣,難道一下子就好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透著微縫的車窗,不少冬風聰明的鑽了進來,大隊頓時冷的打了個顫,也洗去了不少醉意,大腦清醒的運轉著。
突然,陸玥青蔥的玉指指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衝著邵凱斌大聲喊道:「愛我的話,你就跳下去證明給我看。」
冬風像是一把無情的刀刻向了兩人風中矗立的身體,衣服被吹拂起了一定的角度,兩人對峙著,誰都沒有說話。
陸玥眼中透露出來的堅定讓人難以對視,但是邵凱斌卻沉著冷靜,面不改色的接應了下來,他不知道陸玥這時候的狀況,他不介意他跳下去,但是她怕陸玥受不了大冬天的在風中凌亂。()英俊的臉龐變得有一絲僵硬,牽了簽嘴角,「玥玥,我們回車上……」
還沒等邵凱斌把話說完,陸玥的臉一愣,手一揮,煩躁的打斷了邵凱斌的話,固執的喊道:「跳下去!」雙眸中迸射出來的灼人光芒,讓邵凱斌的心變得更加明朗,也更加清楚自己對陸玥的愛。
陸玥一頭柔順乖巧的海藻頭髮在車上,已經變得有些凌亂,加上這一刻的激動,雖然整體的美感沒有削弱,但一身的狼狽卻還是沒有掩飾過去。撒潑的大聲呼喊,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耍著小性子,大隊坐在車中皺了皺眉,眼中的憂慮更多了一份。
感覺到褲子中的振動,大隊將閃著銀光的手機拿了出來,看到銀光屏幕上顯示的漢子,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澀卻幸福的笑容,她還是在乎自己的。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一陣焦急的女聲,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成熟女性特有的韻律,讓人聽了就有種沉醉的感覺,「天康,你現在在哪裡?沒出什麼事吧?」
大隊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板不下臉和老婆說話,歎了口氣開口道:「邵凱斌你知道的吧,他老婆在發酒瘋呢,我跟在旁邊。」
電話那頭頓了頓,聲音出現了一絲遲疑,「那還不快去醫院?」
大隊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語氣中充滿了疲憊,此刻大隊的眼中也出現了條條血絲,「嗯,在努力勸服。」眼睛瞥向那一對對峙的男女,他也不能確定什麼時候,這事才能畫上完美的句號。
「要是錢不夠一會兒打個電話過來,我給你們送過去。」女人將話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將一串忙音留給了大隊。
大隊撂下電話,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女人,還是不能完全放下架子。
不少陸玥聽到陸玥的喊聲,紛紛轉回頭望著這一對峙的男女,相隔一米之遠,但帥氣小伙子臉上的那份焦急中可以看出,那女孩子是他心愛的女人。
邵凱斌眼眸波動,平頭在冬風中產生了微笑的拂動,天上的月亮向人間投下了銀色的光芒,似真實,似夢幻。
「通。」一聲,水暈一圈圈的盪開來,隨後就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有些人的回憶卻永遠抹不去,可有些人根本就不會記得。
再轉眸一看,河邊的一男一女只變成了一個俏麗卻狼狽的女人,地上徒留了一件墨藍色外套,上好的不料看的出來那一定是個價值不菲的貨。
晨光打在醫院的白色床單上,留下了金燦燦的光芒,外面的白霜還緊緊的依偎在萬物上面,牢牢的環抱著。表層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晨曦的照射下顯得熠熠生輝。
陸玥慢慢的睜開了眼,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大隊,閃過一絲茫然,想要想起點什麼,卻發現宿酒之後的頭痛圍繞著自己。陸玥頗為懊惱的抱住自己的腦袋,驀然發現自己的手臂水腫著,比以前粗了一圈。
呆愣了兩秒後,才反應過來,在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喝了一杯酒之後,陷入了昏迷,視線就慢慢黑了下來,呵呵,想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經歷這般狀況了,但每一次都那麼新鮮。真不知道下一次再遇到這種場面,自己會不會直接以靈魂的方式出現在了火葬場。
望著眼前的大隊,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氣,一股濃濃的火焰經久不衰的在陸玥的眼中燃燒著,有越來越旺盛的趨勢。這個渾蛋,自己不就是水腫了,醜陋了一些麼,竟然連醫院都不配自己來,這特麼的還算是一個男人麼!還未婚妻呢,奶奶的給她去死吧!
大隊似乎感受到了停住在自己身上的熾熱視線,慢慢從睡夢中醒來,揉揉疲憊的雙眼,待到看清陸玥已經醒來之後,眼中閃過的那份喜悅卻又在看見陸玥盛怒的眼眸後漸漸泯滅。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以,發生了什麼,陸玥為什麼要這麼看著他?
陸玥見大隊已經醒來,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沒好氣的說:「大隊,邵凱斌他就這麼不陪我來醫院了?就這麼拋下我了?這個渾蛋!」雖然心中滿滿的都是憤怒,話到嘴邊卻又拐了個彎,一絲剛醒來的虛弱和對長輩說話時的嬌嗔不自覺的流露出來,微翹的嘴唇看起來那麼可愛迷人。
大隊無言以對的一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眼神中的無奈流露的淋漓盡致,眼眸中含著笑意和微微責怪的看著陸玥,衝著一旁的病床努努嘴,口中沒好氣的說:「你看看,這都是你造出來的孽!」
聽到大隊有些責備的話語,陸玥微微一愣神,她該得到的不是她意料之中的安慰,反而是責怪?陸玥百思不得其解的轉過頭,順著大隊的手望向一旁的病床。
眼眸中一瞬間的愣神被大隊看在了眼裡,輕聲的歎了一口氣,那一聲歎息卻像蛇精一般緊緊的圍繞著陸玥,遲遲不肯放過陸玥,一直在陸玥身邊圍繞。那一聲歎息帶著責怪,帶著無奈,帶著理解,又帶著……太多太多的情感,可也沒有過於凌厲。對於一個在軍隊裡習慣了叉著腰吼著說話的男人,要這麼矯情的歎氣確實也不那麼容易。
那衣服不是自己陪著買的麼?邵凱斌怎麼躺在了一旁的病床上?頭髮上還殘留了死死水珠,像是冬日下過雨結成冰的冰釣一般,因為重力加速度垂落著。儘管病房中打著空調,卻也沒能完全將邵凱斌身上的水分蒸乾。還好邵凱斌的頭髮短,不然要是像自己這般長度的頭髮的話,直接可以做冰棍了吧……
陸玥沒良心的在一旁腹誹,眼中不曾流露一絲心疼,但著實不得其解,為什麼邵凱斌身上會有那麼多水,難道昨天送自己來醫院的時候,下著瓢潑大雨?
大隊間陸玥顯露了沉思之中,在一旁點撥著,「誒,邵凱斌那傻傢伙。昨天你是不知道你有多過分……」打分將清晨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玥,陸玥聽的一愣一愣的,嘴角那一抹苦澀不自覺的流露出來,最後那一抹慘淡讓大隊不忍再繼續說下去。
「他後來可是不假思索,直接照著你的意思做了,雖然我知道你昨天是喝高了,但是確實也有點過分了。什麼叫不跳就是不愛你了?大冬天的,非得讓一個大男人凍一凍你才開心?」大隊眼中一抹失望看的陸玥心裡惶惶的,轉眸望向此時直挺的躺在病床上的邵凱斌,他怎麼看起來比她還虛弱(你還有沒有良心!被狗啃了麼!?)……
陸玥輕輕的撩開了白色烙著醫院名字的被子,不管自己身體浮腫成什麼樣,慢慢的走向邵凱斌,在病床前蹲下身,握住邵凱斌的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那冰冷的觸感讓陸玥眼中的心疼更深了,受傷般的眼神望著邵凱斌,眼中的難過溢於言表。
「你這個笨蛋,我叫你跳你就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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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補發字數,對不起親們了。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