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剛走，孫瀟瀟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男子的電話，說是秦莫凡送了些東西過來，療養院的人不讓他們進來，要她來門口看看。
「是什麼呀？」孫瀟瀟疑惑地想，而後，她有些彆扭地說，「那個，許小姐，我去門口看一下就回來，讓護士小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就在剛剛，她們還很親密的，現在，她生疏地叫她許小姐，這個丫頭，真是什麼都寫在臉上，她是在怪她搶走了林以菲的男人嗎？
「別那麼客氣，你去吧！」許雲端笑著說。
孫瀟瀟到了療養院的門口，並沒有看到什麼快遞公司，貨物之類的東西，只有霍謹言站在那裡。
「你故意讓人打電話給我的？」
「是的！我有些事想要單獨跟你談談。」霍謹言說。
「以菲都不在了，你跟我，有什麼好談的？」孫瀟瀟沒好氣地說。
「就是這件事！以菲她，真的不在了嗎？」
孫瀟瀟看著那個一向頂著張冰山臉的男人，此刻露出等待宣判的死囚才有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不忍。
「寒寒說她活著，在很遠的地方療傷，我一開始還是相信的，可是，現在我越來越覺得那是寒寒為了安慰他自己，也為了安慰我而說的謊。如果她活著的話，誰在照顧她？都這麼久了，為什麼不和我們聯繫呢？」
「她，沒有和你聯繫？」霍謹言問。
「沒有，一次都沒有，所以，我真的不確定她是否還活著。」孫瀟瀟哀傷地說。
難道那個女人，真的不是以菲？霍謹言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當他扶住她，在她耳邊說對不起的時候，她流淚了呢，如果她不是以菲，又有什麼流淚的理由？
真是煩惱啊！霍謹言使勁搖了搖頭，想要將那亂紛紛的想法從大腦中甩出去。
「你還有事嗎？」孫瀟瀟問。
「不，沒有了，謝謝你！」
「哼！」孫瀟瀟轉身就走，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聲。
以菲，那樣純真剔透的你，才會有這樣真性子的朋友。霍謹言微微一笑。
孫瀟瀟回到小別墅的時候，護士已經離開了，許雲端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對著手機出神。
「許小姐，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許雲端抬起頭，「瀟瀟，你好像很討厭我！」
孫瀟瀟別過頭去，避開她哀傷的目光，真是討厭，美女的眼神為什麼都這麼有殺傷力？即使她不喜歡她，也不想看到她難過。
「其實，這也怪你，都怪你那些臭男人！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很會唱歌，很漂亮的朋友嗎，現在追著你不放的那兩個男人，邵馳和霍謹言，以前都是喜歡她的。她，發生了些意外，到現在都找不到。我這個做朋友的都在為她難過，他們，自稱為愛她的男人，卻都去追求另一個女生。我討厭他們，也沒法對你心平氣和，但是，因為是寒寒讓我來照顧你的，所以我還是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不要擔心。」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許雲端看著她懸著眼淚的眼睛，「我是想問，你還好嗎？」
「我怎麼可能好？」孫瀟瀟彷彿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放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碎碎念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說是朋友，其實我們跟姐妹是一樣親的。我沒有一個親人，她也只有一個弟弟，我們三個一起長大，是比親人還親的關係。她就這麼消失不見了，還是以那麼殘忍的方式。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她，她站在那個高高的懸崖旁邊，我拼了命去抓，也還是什麼都抓不到。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從那裡跳下去，我的心，我的心都跟著她一起跳了下去，摔成了碎片……」
孫瀟瀟哭成了個淚人，許雲端跟著她一起哭。
對不起，瀟瀟，是我太自私了，光想著復仇，覺得你會拖累我，就將你瞞了個結結實實。根本沒有考慮你的心情，放你一個人在那樣的黑暗中掙扎。
現在，我不管我的計劃在將來會不會被你洩露，只想告訴你，我在這裡，是林以菲，我還活著。所以，不要再做噩夢，不要再流淚了。
孫瀟瀟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她驚訝地看著許雲端，「你，你為什麼哭啊？你又不認識以菲。」
「我認識她。」
「什麼？」孫瀟瀟瞪大了眼，「你認識以菲？怎麼可能，我從來沒聽她提過她有你這麼一個朋友。莫非，你也是網絡主播？」
「是，我是網絡主播，我開始唱歌前也要化化妝，將自己化的醜一點。」
「哇，真的？這個跟以菲一樣。那你在網上叫什麼名字啊？」
「丑妞。」
「丑妞？開什麼玩笑，你一點都不醜！」孫瀟瀟說，而後，眼睛一點一點，瞪得更大了，「你說什麼？」
「當心眼珠子瞪出來，笨蛋！」許雲端嫌棄地說。
孫瀟瀟的聲音都在顫抖，「只有以菲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對不起！」
「為，為什麼？」
「瞞了你這麼久！」
「所以，寒寒和秦莫凡才會對你那麼好！我就說呢，他們不像是為了商業利益就和其他藝人隨便攀關係的，卻對你這個選手歌手那麼特別。尤其是寒寒，他那麼討厭肢體接觸的人，卻對你這個認識沒多久的人做那些只有對以菲和我才會做的小動作。」孫瀟瀟神經質地搓著自己的手，在地上走來走去，不時瞄許雲端一眼，「可是，為什麼你的臉成這樣了呢？除了眼睛，沒有一分和以前的你像的。你，真的是以菲嗎？沒有騙我嗎？」
「我的臉在水裡別毀的很厲害，楓葉夫人，也就是帶我去選秀的那個自稱我阿姨的人，她救了我，還找人幫我整了容。」
「整容技術這麼發達啊？給我看看！」孫瀟瀟過來，捧著許雲端的臉，一寸一寸的看過去，「沒有一點的痕跡啊！」
「整容要是會有很多痕跡的話，那些韓國明星也就不用混了。」許雲端啼笑皆非。
「所以，你真的是以菲？」
「是啊！真的是！」
「聽這聲音就是，看這眼睛也就是，可是，這張陌生的臉，還是讓我無法相信。」孫瀟瀟苦惱地看著她，「不然，你說些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好不好？」
「初中時，你暗戀一個高你一級的學長，做賊一樣跟在他後面，不小心踩掉了他的鞋。然後，你發現你那個男神穿著腳後跟露出來的襪子，而露出來的腳後跟上，有一層黑黑的污垢，從此幻滅。」
「噗——！你能不能說點美好的？」
「你過生日，我和你，寒寒，我們三人在我家小花園支了個燒烤架烤東西吃。你吃了太多肉，還喝了些啤酒，然後，光榮地吐在了我們面前。你等待我們幫你一把，我和寒寒卻躲進了屋子，還將花園通向屋子的門鎖上。命令你如果不能收拾乾淨就不准進屋。」
「喂，我讓你說美好的美好的，你聽不懂中文還是耳聾啊？」孫瀟瀟憤怒地說。
「好的好的，美好的事，我來說說看。」許雲端惡劣地笑著，「最美好的，莫過於你第一次來大姨媽了，你以為自己得了絕症要死了，抱著寒寒痛哭，還要他給你一個吻，說如果那樣的話，你死而無憾了。」
少女時代的糗事一件接一件被抖出來，那些事，除了她的死黨林以菲，再沒有人清楚了。
「啊啊啊，你閉嘴啊你這個女人！」孫瀟瀟尖叫，「我相信了，我相信你就是以菲了。雖然你們長著完全不同的臉，可是說話一樣的損。」
「只有你知道哦，對其他人要保密，知道了嗎？」
「可是，為什麼？你活著，多好的事啊，那麼多人都擔心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你不知道，霍謹言被釋放以後，聽到了你跳崖的消息，簡直就瘋了。他動用了陌城所有的私家偵探，還有警方的力量，霍氏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員工放假，拿著你的照片滿城找你，一個角落都不放過。他自己也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一會兒順著江水找你，一會兒又去他覺得你會在的地方。總之，他的那狀態，根本就是瘋子的狀態。我還真是羨慕你呢，被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那樣愛著。」
「他根本不愛我，只是拿我當作報復他生母的工具。」相對於孫瀟瀟的急切和激動，許雲端的態度非常的冷淡。
「他後來對我和寒寒解釋過，你聽到的根本不是事實，他真的不是那麼想的，只是看到邵蘭君以後，一時氣憤，所以亂講的。」
「這種話你也信？」許雲端冷笑。
「我……」孫瀟瀟語塞，「可是，當時寒寒下死手打他，真的是要將他打死的那種，可他都不躲一下，也不還手。只是流著淚，叫著你的名字，那樣子，你不知道有多淒慘。」
是嗎？霍謹言，真是稀罕的事，你竟然，也會流淚！
「他身份高貴，如果他不愛你，怎麼可能允許被寒寒那麼對待？肯定早就叫人將寒寒抓起來了！再說了，他的身手肯定不比寒寒弱，真打起來的話未必會吃虧，可他都忍著了。」
「那是他覺得愧疚，看來，他至少有顆人類的心臟，還不是完全的冷血。」
「以菲呀……」孫瀟瀟無奈了。
「在他不知道我是林以菲，而是許雲端的時候，就已經有追求的意思了，這不是背叛嗎？這也證明他根本就沒有多愛過林以菲，否則，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去追別的女孩子？」許雲端反問。
「你跟我剛開始想的一模一樣，可是，你知道我剛剛去療養院門口見到的是誰嗎？就是霍謹言！他問我以菲是不是真的不在了，還問她有沒有和我聯繫。我說沒有的時候，他的臉上，是很驚訝的表情。好像，他知道你活著，而且一定會和我聯繫一樣。或許，他在我之前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也不一定啊！」
所以，在她開口每集電視劇要價一百萬的時候，他才那麼爽快的答應嗎？霍謹言，你是在贖罪嗎？那，好好贖吧，我給你機會。
許雲端冷笑。
「瀟瀟，以後還是叫我許雲端吧，我得以這個身份，做一些事。」
「什麼事必須要隱瞞身份來做啊？」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孫瀟瀟點了點頭，輕輕握住好朋友的兩隻微涼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會努力配合你的。」
「謝謝你，笨女人！」
「客氣點，還是用許雲端的口氣對我說話吧！」
「現在又沒其他人，想的美啊你。」
「真是的，我就不該和你相認。」孫瀟瀟抱怨著，嘴角卻勾起一抹舒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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