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特夫人閉上了嘴巴,身體擠上前,挽住了蘿絲的胳膊:「好吧好吧,親愛的蘿絲,現在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走路?這會弄髒我的裙子。」
巧妙的分開了兩個人,她抬頭就看到了霍克利家族的豪華汽車,眼角閃過一絲怨恨。如果她的女兒沒有被這個窮小子欺騙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坐在了車上,離開了這個吵雜的地方。
吵吵鬧鬧的人令她很煩躁。
「沒有汽車,那就乘坐的士,我記得紐約有,它可比馬車快多了。」布克特夫人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仍然要保持著貴族的派頭。
「媽媽,我們可以做馬車,到時候能好好的看一看街道的風景。」蘿絲為難的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她們身上只有布朗夫人送的一百美金。
「親愛的,你可是布克特家的公主,我想,傑克先生不會讓蘿絲受這樣的委屈吧。」布克特夫人臉上露出高傲的笑容,伸手拉了拉脖子上的貂皮披肩,動作優雅的近乎做作。
「當然,夫人,請。」傑克再三告誡自己,她是蘿絲的母親,他要給她足夠的尊敬。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們在港口的街道邊上等了很長時間,才等到了一輛的士汽車,拉開車門禮貌的請兩位女士坐上汽車。
「先生,請問要去什麼地方?」開車的司機好奇的看了一眼,兩個貴族小姐,一個窮小子,真是奇怪的組合,而且這兩位女士的裙子上都是褶皺,實在太不講究了。
「湯普森大街。」傑克吸了一口氣,他出發以前就打聽過了,這條大街上有廉價的出租屋,他們手頭上的錢能夠支撐他們一段時間。
布克特夫人的嘴巴張了張,隨後又閉上了,這裡有一個外人,而她恰恰是一個重面子的人。
鐵青著臉,保持著那副高傲的樣子,這樣正好,只要蘿絲看到了貧民窟的真正樣子,她一定會跟著自己離開的。
布克特夫人攏了攏披肩,滿懷惡意的想。
汽車很快的駛入了寬闊的大街,在一棟棟漂亮的房子面前停了下來,大街上有漂亮的商店、影劇院、咖啡屋和飯店,還有搖滾俱樂部、風格古怪的小店舖,非常的吸引人。
蘿絲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這些奇特的裝飾,實在是太叫她感覺新奇了,她簡直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傑克被蘿絲的樣子逗笑了,這個女孩真是容易滿足,他領著兩個人拐進了街道的背後,那兒有廉價的出租屋。
穿過狹窄的通道,蘿絲覺得有些不安,她看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婦人弓著腰,背上是一個巨大的包裹,正慢慢的朝一個商店移動,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神采,全然的麻木。
穿著簡陋裙子的婦人手腳粗大,與麵包店的店長大聲的爭吵,只為了省下一個美分。
還有流浪漢蜷縮在角落裡,嘴巴叼著一根劣質的香煙,用下流的眼光打量著穿著暴露的妓~女。
蘿絲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她所瞭解的平民生活都是來自傑克的講述,來自那一次歡樂的舞會。傑克所告訴她的平民生活是多麼的有趣,能夠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那一次舞會是多麼的快樂,無憂無慮沒有死板的禮儀,一切都是她所期望的樣子。
可是,真的面臨著這樣的生活,蘿絲卻突然害怕起來,一種她所不知道的恐懼將她籠罩住。
傑克已經和房主談妥了租借的價錢,他租下了一層閣樓,閣樓裡有兩個小小的臥室,還有一個狹窄的客廳,對此,他又多付出了一些金錢。
「走吧,親愛的,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傑克的口氣很歡樂,對於生活,他總是帶著希望。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蘿絲跟著傑克走上了狹窄的樓梯,她看到牆壁很斑駁,夾雜著叫人噁心的污漬。
布克特夫人這一次罕見的沒有抱怨,她靜靜的跟在蘿絲後面,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是對蘿絲的嘲諷,也是對傑克的嘲諷。
她比蘿絲更要瞭解她,提著裙擺上樓梯的時候,她難以忍受的皺起了眉頭,隨即放鬆下來,很快,就能擺脫這一切了。
蘿絲驚訝的站在客廳裡,這個客廳甚至比不上一個洗手間,牆壁被粉刷成白色,一張簡陋的原木桌子,甚至沒有經過打磨,還能看到粗糙的紋理。紋理中甚至有著厚厚的黑色污垢,長凳上也一樣,看起來髒極了。
兩間臥室更是狹小,只擺放了一張床,床上鋪著的床具已經被洗得發白,有些地方還破了個洞,連衣櫃都沒有。
蘿絲捂著鼻子,她實在有些忍受不了屋子裡的味道,難道她要在這樣的床上睡覺?
上帝,她房間裡鋪著的地毯都比這個臥室要好的多。
對於蘿絲來說,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簡陋的地方,蘿絲原本的信念開始動搖了,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
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傑克快樂的打掃著衛生,甚至還用一個水瓶裝滿水,插了一朵鮮艷灼人的玫瑰花進去。
布克特夫人看著蘿絲提著裙擺,遲疑的樣子,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雖然要忍受這股難聞的氣味,不過,快了,她很快就能說服蘿絲,離開這個窮小子。
上帝,等到她拿到了賠償金的時候,她一定要用玫瑰香水好好的泡一泡澡。
「蘿絲,別擔心,我很快就會找到工作,到時候我們就能租到更好的房子。」傑克將凳子細細的擦乾淨,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鋪上,牽著蘿絲的手坐下。
傑克的笑容很燦爛,沒有一點對這個地方的不滿,好像火辣辣的太陽一樣,蘿絲收起心中的失落,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親愛的,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是的,傑克是最棒的,她要相信他,這就是她所嚮往的生活,她一定會為之努力。
蘿絲竭力說服自己,將心中的動搖死死的壓了下去。
豪華的汽車在寬大的車道上疾馳,道路兩旁有著各式各樣的商店,還有路燈,當拐了個彎道之後,便能看到綠色的橡樹栽種在道路兩旁,甚至還有小松鼠跳躍的身影。
然後,在穿過一片樹林之後,車子停了下來。
法布裡奇奧下了汽車,印入眼簾的是一棟龐然大物,一座巨大的城堡式樣的塔樓,塔樓面前有一個大理石的噴泉,中央一座雕塑上正汩汩流淌著清澈的泉水,至於大門,法布裡奇奧發誓,他扭頭朝後面看,完全看不到。
「卡爾,歡迎回來。」老霍克利將帽子和手杖交給立在一旁的管家,給了卡爾一個擁抱。
「爸爸,我回來了。」卡爾也笑了起來。
「當然,還有這位男孩,霍克利莊園。」老霍克利伸手和法布裡奇奧握了一下。
「謝謝,霍克利先生。」卡爾有些緊張,卻很快鎮定下來,嘴角帶著明媚的笑容,整個人有著一種賞心悅目的氣質。
老霍克利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孩子比起蘿絲來說,要禮貌的多。
「卡爾,快去洗一個熱水澡,換一套衣服,醫生已經在路上。」吩咐著管家,老霍克利知道法布裡奇奧救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對他的印象一直不錯。
這個孩子有著一種乾淨稚氣的氣質,連真摯的微笑都感染著其他人,就好像春天裡吹過的微風,帶著一種讓人放鬆下來的熏熏然溫暖。
如果是這樣討人喜歡的孩子,他不反對卡爾與之來往。
法布裡奇奧的傷口並不能沾水,偏偏是在霍克利的莊園,卡爾不能親自為他擦拭身體,只能讓女僕來伺候。
想到這個女人將會觸碰法布裡奇奧白皙而柔韌的身體,卡爾就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而斯派塞,卡爾很大方的給了管家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好好休整,畢竟,他經歷了這一次,真的嚇壞了。
卡爾迅速的用香皂擦遍了全身之後,沖洗乾淨泡沫,就出了衛生間,才用了十五分鐘。
法布裡奇奧則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趴在床上,穿著西裝的醫生正在為他重新換藥,並且裹上紗布。
將一切處理好之後,女僕引著兩個人到了餐廳,餐廳的長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還有裝飾用的鮮花。
吃完了晚飯,卡爾看到法布裡奇奧的眼中閃過的一絲疲憊,他溫和的提議:「大男孩,你需要一個充足的睡眠,去休息吧。」
法布裡奇奧看著老霍克利不動聲色的樣子,顯然是有事情問卡爾,比如說,蘿絲!
雖然很想讓大男孩睡在自己的房間,但是卡爾的理智還在,忍痛讓女僕打開了隔壁的客房,客房裡已經重新換過了床具,連床頭小桌子上的鮮花都是新鮮摘下來的。
再一次來到客廳的時候,老霍克利面前放著一杯咖啡,樣子看著很悠閒。
「卡爾,現在,你應該跟我說清楚,你和蘿絲是怎麼回事了。」老霍克利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一種很溫和的味道,對於卡爾,他一向是縱容的。
當初卡爾看上了蘿絲,迷戀的簡直不能自已,他也沒有任何反對的就命管家上門拜訪,提出了訂婚的要求。
現在,卡爾要解除婚約,老霍克利也不會反對,但是,他要知道原因。
「爸爸,蘿絲愛上了一個窮小子,甚至……甚至讓那個窮小子為她畫落像。」卡爾一瞬間臉色鐵青,完全是一副被心愛的女人背叛了的樣子,當然,其中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裝的。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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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紙們等不了的話,明天早上起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