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有什麼不對的?」乾隆不假思索的問道,得知到是慶妃下藥的時候,他只想著把慶妃給打入冷宮,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宣揚出去的話,那就是白綾或者鴆酒。不過,待奪去慶妃的妃位,接下來,自然會一步步將她徹底懲治,才好為永琪出一口氣。
永琪燦然一笑,他心中自然曉得,這怕是令妃的計策,能把純貴妃和慶妃都拖下水,顯然這女人在宮中的勢力不簡單。好在,乾隆對他似乎很信任。想到此,他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濃烈,帶著一絲小得意的說道:「因為,慶妃娘娘沒有下藥的理由,皇阿瑪。」
這小表情取悅了乾隆,但見永琪清澈的眸子閃閃發亮,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很肯定的樣子,叫他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永琪的臉蛋,入手便是一片白皙細滑,眸子一暗,說道:「那朕倒是要好好聽聽,永琪接著說。」
「慶妃娘娘與我無冤無仇,若真要害我,何必牽連了皇阿瑪,這般做,豈不是得不償失,此其一。」永琪說話不疾不徐,有理有據的把這事情掰碎了,一一拼湊出其中不當的地方,「能夠在八道御膳中下藥,表明慶妃娘娘在宮中很有勢力,但是,慶妃娘娘雖說是滿人,但父親官職並沒有實權,與內務府幾乎沒有關聯,更何況,慶妃娘娘從未執掌宮權,此其二。若說為了爭寵而給皇阿瑪下藥,那慶妃娘娘簡直就是魔障了,此其三。」
乾隆見永琪粉嫩的唇不停的開合,取過桌子上的紫砂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動作輕柔的湊到永琪唇邊。心中愈發的歡喜,特別是十二條理分明,說得有理有據,臉上那笑容,簡直叫人心癢癢。
說得口渴的永琪低下頭啜飲,果然是好茶,喝起來口齒留香,享受般的瞇起雙眼,就著乾隆的手,將一杯茶水小口小口的喝完。
乾隆見永琪乖順的喝著自己喂的茶,嘴角一揚,心情竟好了不少。尤其完永琪的理由之後,因為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兒子而變得遲鈍又弱智的大腦終於嘎吱嘎吱轉動起來。
執掌過宮權的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純貴妃因為年紀大了,早已經失去了爭寵的心思,皇后性子剛強執拗,很不得他的歡心,只有令妃嬌柔美麗,婉轉體貼,在他氣怒的時候,甚至奪了皇后的鳳印,讓令妃掌管。
想到此,乾隆淡淡一笑,自己倒還沒有十二看的清,曲指在永琪光潔的額頭上一彈,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那永琪說該怎麼辦?」
「哎。」抬手捂著自己被彈得額頭,抬起閃亮亮的眸子,永琪語氣輕快的說道:「我記得有人上奏內務府的總管魏清泰貪墨貢品,索要金銀,收受賄賂,不如先把這些人肅清一下,這樣的奴才,合該被收拾。」
魏泰清?乾隆一挑眉,這不是令妃的父親嗎?看起來永琪對令妃意見可真大。看著永琪閃閃發亮的眸子,就差搖著個小尾巴,小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答應我吧,答應我吧」。
「吳書來,傳朕的旨意,魏泰清結黨營私、貪墨金銀,辜負朕的信任,現奪其總管之職,壓入大牢。」乾隆輕飄飄的說道,絲毫沒有覺得這樣聽兒子的話有什麼不對。
令妃大概沒想到,得罪了十二阿哥,竟然叫乾隆輕而易舉的就抹去了她父親的一切職位。若是她還是當初那個受寵的令妃娘娘,說不定魏泰清這件事會被抹去,可惜……
吳書來淡定的應了一聲,他發現,自從皇上寵愛十二阿哥之後,面對種種叫人目瞪口呆的舉動,他越來越淡定了,嗯,給自己點贊。
永琪原本以為還要多費些口舌才能說服乾隆,沒想到這般容易就達到了目的,略微怔了一怔,順著乾隆的手靠過去,蹭了蹭乾隆的頸窩,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皇阿瑪……」
乾隆順手就把永琪摟在懷裡,被他羞澀中夾雜著得意的小模樣給逗得一笑,心裡卻有些冰涼。一瞬而過之後,便叮囑道:「好了,乖乖去上學,待下課了,來同朕用膳。」
絲毫不覺得乾隆這樣的叮囑有什麼不妥,又和乾隆說了幾句話,永琪才理了理衣服,乖乖告退。最近皇阿瑪越來越有父親的樣子了,就是有時候太嘮叨。
待永琪出了殿門,乾隆面上表情一肅,眸子閃過的是寒光諷刺。
「來人,派人盯著純貴妃、慶妃和令妃,將兩人的日常瑣事通通上報。」臉上面無表情,乾隆一旦想通了,手裡的動作絲毫不慢,事關永琪的事兒,他絕對不會放過一點兒蛛絲馬跡。
這一次是催情藥,若下一次是毒藥,那該怎麼辦?想到此,乾隆幾乎恨不得把幕後之人碎屍萬段。
「奴才遵旨。」一個面容普通的小太監躬身應了一聲。
吳書來屏吸斂目,做一個皇上的心腹,最重要的是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吳書來,將新上供的普洱團茶送到永琪那兒去,讓奉茶女官泡給永琪。」下了命令之後,乾隆突然想到了永琪難得覺得方纔那茶水好喝,不假思索的吩咐吳書來。
吳書來淡定的應了一聲,萬歲,您忘了,十二阿哥是跟您住一起的嗎?
果然,話才出口,乾隆立刻就擺擺手,說道:「罷了,那女官笨手笨腳的,還是朕親自泡給永琪吧,把那套紫砂茶壺取來。」
吳書來繼續淡定的應了一聲,皇上,你這麼討好自己的兒子,真的沒問題嗎?
延禧宮裡,令妃早早的知道了養心殿傳喚太醫的事情,心情很好的給手裡捏著小剪刀修剪著花瓶裡怒放的菊花葉子。
她的算計很明確,下了烈性的催情藥,不論是乾隆或者是永琪誰中了招,都挨不過藥性。失去理智的人,若是乾隆,那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露出了那般饑~渴醜態,為了自己的面子自然會遷怒十二阿哥,冷落或者打壓都是必然的。若是十二阿哥,那就更好了,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那樣的□心思,自然會惹得乾隆不喜。最壞的結果,若是父子□,那就更好了,十二阿哥定然逃不過一個死字,就連皇后都怕會被乾隆幽禁起來吧。
這樣的結果,不論哪一個,對令妃來說,都是極為有利的,不止能夠把先前真假格格的事兒給抹掉,還能把乾隆的心思都調集在皇后、十二阿哥身上,讓乾隆找到發洩的途徑,還能順便打壓純貴妃和慶妃。而她,也能乘機固寵,簡直就是一舉多得的算計。
「娘娘,娘娘,不好了,魏大人被皇上打入天牢候審。」一個宮女急匆匆的進門,額頭上滿是冷汗,慌慌張張的說道。
「你說什麼?」令妃大驚,怎麼會是這樣?手指一鬆,小剪刀掉落在地,發出匡當的聲音。
「這是今兒吳總管傳的聖旨。」那宮女忙跪在地上,將事情完完全全的稟報給令妃。
令妃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就這麼跌坐在地上。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她父親貪墨的事兒不是一天兩天,現在卻被皇上特意提出來嚴懲,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打壓她。
明明她的算計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卻把自己推進了更危急的境地!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令妃心亂如麻,謀害皇上,那就是死罪,甚至會牽連九族,只想到這裡,令妃心中就一陣陣的絕望,狠狠的咬住下唇,不行!她絕不能就這麼被打落塵埃,她一定要想法子度過這一次危機!
「娘娘,別憂心,您還有十四阿哥呢。」臘梅也知曉事情不好了,忙小心的扶著令妃,將她攙坐在軟榻上,小聲的勸說道。
她們都是延禧宮中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令妃失去聖寵,她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對了,十四,還有十四!
令妃的眸子彷彿染了血色一般通紅,狠狠的掐著臘梅的手,聲音彷彿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把十四阿哥抱過來給本宮!」
臘梅被令妃那孤注一擲的眼神看的心頭駭然,不敢違命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抱著熟睡的十四阿哥進來,小心的遞給令妃。
令妃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滿是決然,將十四阿哥小心的摟著,口氣淡淡的吩咐:「取一盆冷水進來。」
臘梅不敢想像令妃要幹什麼,只按照令妃的命令,端來的水盆。
但見令妃小心的解開了十四阿哥的衣服,露出的那比尋常孩子要瘦弱的軀幹,甚至連肋骨都隱約可見。
「孩子,別怪額娘,別怪額娘……」令妃喃喃的說道,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十四阿哥的小臉上。似乎是感覺到了寒涼,十四阿哥原本熟睡的小臉皺巴巴的,小小的身子不由得開始蜷縮起來。
一狠心,將十四阿哥整個放進冷水裡,被這麼冰涼的水一刺激,熟睡的十四阿哥睜開雙眼哭了起來,聲音細細弱弱的,見到令妃,伸出手:「額娘……額娘……冷……」
令妃閉著雙眼,絲毫不理會十四阿哥的哭鬧,待感覺到十四阿哥的身子已經被水浸得發涼,才睜開眼睛。
這個時候,十四阿哥已經被冷的小臉發白,嘴唇發紫,呼吸微弱,若不是那小小的胸口還微微起伏著,幾乎叫人以為已經沒了氣息。
「來人,宣太醫。」令妃雙眼的淚水還在流淌,聲音卻平靜的詭異。
動作溫柔的替十四阿哥一件件的穿上衣裳,最後小心翼翼的把十四阿哥摟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著,那樣子,彷彿是一個慈愛孩子的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降溫了,妹紙們多穿衣服啊!!
不慎中招,被凍成重感冒的二呆默默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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