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此刻更無暇細想也不去管那傷口欺身又上眾人見他雖已帶傷但氣勢逼人越戰越勇狀若瘋狂都暗自心驚。瞬間楚翔又刺倒數人但畢竟眾寡懸殊不多時肩上、背上、胸前皆已中劍鮮血染紅了潔白的衣衫斑斑血跡如大片大片的紅色雪蓮盛開於雪山之巔竟是一種攝人心魄的瑰麗!楚翔臉色愈見蒼白暗運真氣咬緊牙關又往復衝殺了一陣終於腳下一軟眼前一黑跌倒於血泊之中眼看數十柄長劍就要刺下!
「慢!」符陵突然喝道一聲令下眾人只得硬生生地將劍停在半空中有一柄長劍已劃破了楚翔的頸項幾滴鮮紅的血珠滴在雪白的皮膚上分外觸目。符陵令眾人收劍緩步走到楚翔面前歎道:「楚翔朕數申肺腑之言你卻為何還要謀刺於朕?」
楚翔斜倚著一根柱子坐著身下的鮮血已彙集成一窪血泊臉色卻甚是平靜抬頭看了符陵片刻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極為滿足:「楚翔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今日不成功終成仁亦償吾願了。」
符陵略一遲疑復開口道:「既然如此朕亦傾慕將軍忠勇自當成全令名楚將軍還有何話說?」
楚翔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你對我是何時起了疑心的?」
符陵一笑道:「飛天銀針當真名不虛傳!你畢竟是楚朗的兒子!從你答應投降之時朕便料得你恐非真心為防今日之事朕事先已選好了體形容貌與朕相似之人讓他換上朕的服飾才躲過此劫。楚翔天下知你者非朕莫屬只可惜……」
楚翔嘴角一動似想再問什麼但失血過多再也支持不住昏厥過去。
符陵望了他半晌雖是不捨但知他決絕終難撼動緩緩地搖搖頭欲要下令旁邊一人卻轉身而出奏道:「皇兄不可!」卻是符明符明道「此人膽略武功皆是世所少有更是忠心可嘉一劍殺了太過可惜。皇兄既有愛才之心何不再徐徐圖之?」
符陵環顧四周見自己帳前十八名一等武士已倒下大半部將亦多有傷亡回想方才刀光劍影之中楚翔如入無人之境翩若驚鴻氣貫長虹血花飛舞竟是一副絕美的圖畫!而他那一抹淒然笑容更讓符陵的心頭莫名地痛了起來這個「殺」字便說不出口沉吟一刻方道:「四弟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先把他帶回上京再做處理。」便令人將楚翔抬下去喚過隨軍良醫立即為他止血療傷。
符陵這一招瞞天過海事先連符明也不知曉。此時群臣驚魂方定紛紛上前恭維符陵英明決斷料事如神符陵犒勞了侍衛傷員教人將大廳內迅打掃乾淨重開盛筵復若無其事地與眾將開懷痛飲。臨近子夜酒筵散去符陵方找人來問:「楚翔情況如何?」
「已為他止了血現押在地窖裡尚在昏迷之中。」
符陵點點頭:「朕去看看。」
來到後院隨從打開地窖的門一股潮濕霉爛的氣味撲面而來符陵眉頭微擰彎腰低頭進去。楚翔正蜷縮在角落裡的草墊子上手足已上了鐐銬身上大約是清洗過了換掉了血跡斑斑的衣衫。牆上油燈昏黃的光正照在他面頰上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近乎透明再不見剛才的神氣長長的睫毛搭下來遮住了那清澈的雙眼。
符陵看了一會楚翔一動不動。「陛下小的去把他弄醒。」獄卒稟道。
符陵擺擺手示意不需要走近楚翔蹲下左手扶著他右手抵住他前胸度進一股真氣為他療傷。少頃楚翔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茫然顯然不知道身在何處。
「楚翔?」符陵低聲喚道。
楚翔聞聲轉頭迷茫的眼神漸漸有了焦點疑惑中困難地開口道:「是你?怎麼你……你沒殺我?」
「為什麼要殺你?」符陵笑笑。
「要我投降?你休想!」楚翔用盡全身力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這句話牽動傷口胸膛一陣劇烈起伏臉色卻因激動而變得潮紅。
「對朕而言天下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朕自從第一次見你就誓要定你這個人!」符陵冷冷一笑:「朕不殺你朕喜歡這個挑戰。你現在不降沒關係。終有一天朕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跪在朕面前。」
楚翔似是倦了恍然不聞一言不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符陵靜靜地站了一刻轉身走出門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過了多久楚翔再次清醒時地窖裡又來了幾個人看清了卻是符明。真是沒完沒了勸降的戲碼還要演幾遭?楚翔心裡暗暗歎氣半睜雙眼睥睨著來人失血過多頭暈眼花身上的劍傷陣陣劇痛沒有力氣說話隨便他們吧!符明低聲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便有人上來解開楚翔衣衫去了傷口的包紮重新清洗上藥不知塗了什麼藥粉一敷上楚翔便覺清涼舒服痛楚大減連神志也清明了許多心知必是皇家獨有的傷藥嘴角露出一絲嘲笑秦國還真捨得花本錢。
符明也笑了笑容裡卻有幾分讚賞親手將楚翔扶起來餵了兩粒藥丸:「楚將軍這是生血散對傷重失血甚有療效。」楚翔笑意更濃並不答話。符明奇道:「楚將軍你笑什麼?」
楚翔道:「我笑你們在死人身上花血本。」
符明聽他這樣說斂了笑容正色道:「本王並不是來勸降的將軍休要會錯了意。我大秦男兒最敬佩勇士最瞧不上貪生怕死之徒。本王素聞楚朗將軍之名甚是欽佩但先前我以為將軍不肖乃父為偷生而苟且投降後見將軍所為勇氣可欽膽色過人方來探望賠禮並無勸降之意將軍何必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