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猛然想起現今夏州的守將正是王允的外甥孫亮自己解了他兒子的圍又要去救他外甥簡直是豈有此理!但見這形勢明知多言也無益楚翔跪下磕頭接過令符聖旨一言不轉身大步出了丞相府。()
楚翔的府邸卻在京城另一頭還是當年先皇賜給他父親楚朗的。楚翔是家中的長子十五歲從軍十六歲父親殉國後即襲了父親的爵位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他常年在外家事都是母親何氏操持。楚翔揚鞭催馬直闖入府中跳下馬蹭蹭進了正屋心中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一腳便踢翻了正中的八仙桌桌上文房四寶等東西滾了一地下人皆嚇得不敢做聲。
「翔兒你回來了?」夫人何氏聽報忙忙從內堂出來。何氏不到四十年紀年輕時是江寧名媛中數一數二的佳麗如今仍是鬢如雲膚色如玉不減當年風采。見楚翔鐵青著臉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大火?」
「娘!」楚翔喚了一聲扶母親在太師椅上坐了跪下請安「兒子方才是為前線的事煩惱驚了母親……你老人家安好?兒子日日掛念著娘親不過兒子明日又要遠赴夏州。」
「夏州?你不是才在許州和秦軍打了一仗嗎?秦軍未退怎麼又要去夏州?」何氏詫異地問一面把楚翔扶起來。
「這是皇上的旨意令我守備夏州。」楚翔不願對母親多言官場爭鬥略一沉吟又倒身跪下「夏州孤城被困形勢殆危孩兒這一去恐怕很難再全身而退。身為武將象父親那樣戰死沙場是孩兒的光榮只是無法盡到為人子的孝道不能承歡膝下侍奉母親撫養小弟孩兒心中實在不安。還望母親恕罪更望母親保重身體……」
何氏大驚打斷他道:「翔兒你要出遠門怎麼說如此不吉的話?」
「孩兒有所預感此去的不是戰場恐怕是刑場萬望母親保重勿以孩兒為念。」楚翔拉著母親溫暖的手心頭千言萬語卻像是堵了塊大石再說不下去。
「哥哥!哥哥!我想死你了!」何氏還未說話一名勁裝少年已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路歡快地叫著。少年比楚翔矮了半頭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一雙眼睛閃閃亮卻是楚翔的弟弟楚栩。「我正在東校場練箭聽說大哥回來了哥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楚翔勉強一笑從包袱裡拿出一柄帶鞘的長劍來交給楚栩「哥記著呢!小栩這是我從一名秦軍軍官那裡繳獲的帶回來給你玩喜歡嗎?」
楚栩今年已十六歲受其父兄影響一心想著保家為國早日上邊關殺敵。「謝謝大哥!」楚栩興高采烈地將劍收下翻來覆去地把玩愛不釋手又問:「大哥你上次要我看的兵法我已看過了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哥你什麼時候帶我到軍裡去?我想和你一起打仗!」
楚翔苦笑著搖搖頭「這次不行大哥明天一早又要出以後……」以後?還有以後麼?楚翔不想騙他停在這裡楚栩卻未覺異樣。
下人已收拾好廳堂準備了晚飯一家人圍桌而坐楚翔想起上一回和家人團聚還是近一年前多時不見弟弟又長高了一個頭而母親的額角似乎已有了一絲皺紋……離別在即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才能再吃到家中的飯菜?……楚翔食難下嚥草草扒了幾口飯就離席來到父親的靈堂靜靜地在楚朗的靈位前跪下低聲求禱:「父親大人如今皇上昏庸奸臣當道國事日非您若在天有靈告訴孩兒該怎麼辦?」靈位後畫像上的父親楚朗戎裝躍馬劍指蒼天英姿勃那冷冷的目光威嚴地注視著楚翔讓楚翔感到無形的壓力似乎隨時提醒著他所肩負的重任。
楚翔正在靈前祈禱下人報來:「安瀾將軍來了!」這安瀾是楚翔從小一起長大的知己好友一樣驍勇善戰對朝廷忠心耿耿卻因為得罪了王允已在家賦閒一年有餘。
楚翔聽說安瀾來了忙起身迎到門外。安瀾一身淡青色帛絲長袍寬襟廣袖悠哉優哉地搖著折扇不見殺伐之氣一副隱士派頭。楚翔來不及寒暄直切入正題:「安大哥你來得正好。我今日才從江北前線返回明日又要被調去夏州。」
安瀾道:「我也是剛剛聽說你回來了賢弟在許州使的那招金蟬脫殼可是把符陵玩得團團轉啊!」
楚翔謙虛地笑笑:「那是迫不得已二十萬人馬總不能坐以待斃。可惜為了王檢放掉了戴青煮熟的鴨子飛了江北一戰終成敗局!」
安瀾道:「賢弟並非軍中主帥敗中求勝已屬難得。我知道你另有任命特來為兄弟送行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用紅繩繫著的碧玉雕刻的觀音來那觀音色澤晶瑩雕刻精緻玲瓏剔透。「這是舍妹到濟慈寺求來的托我轉交給你要你帶上保佑你一路平安。」
楚翔忙推辭道:「小玉的東西我不能收如今國家危急男兒當在沙場浴血戰鬥我已做好隨時效死的準備又怎能讓她等我誤了她的終身?」
安瀾笑道:「這話我對她說過可不止一遍她要是聽勸早就聽了逼得急了她就說非你不嫁寧可守寡。她對你有情你對她也不是無意青梅竹馬的一對誰不知道?你就收下吧!說不定真能保得你平安。」
「但……」
安瀾拍拍楚翔的肩頭:「但什麼?我說的是實情你和她從小玩大小玉的性子你不清楚?何況不是吹噓自家妹妹小玉的才貌品性不必說豪氣亦不讓鬚眉算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了你們二人正是難得的佳偶良緣難道你還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