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葬禮
藍希的葬禮。是在第二天。
很簡單的葬禮。來的人也只有那些和藍希最好的人。
洛翊陽也知道。藍希向來不是很喜歡熱鬧。面對不喜歡的人。她會很拘謹。她曾經對著洛翊陽說過。與其要一堆不相干的朋友。倒不如只要一兩個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洛翊陽知道。藍希也希望他這麼做。
可是雖然很簡單。來的人很少。可是卻不顯得簡陋。
紅褐色的地板上。一個透明的水晶棺處於中間。
身著白色婚紗的藍希。靜靜地。躺在裡面。
入殮師幫她畫上了最美麗的新娘妝容。她面帶微笑。嘴唇紅潤。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在水晶棺的周圍。是開得正嬌艷的白玫瑰。
一束束的白玫瑰圍繞在她的身邊。地板上。是落下的白玫瑰花瓣。
整間屋子裡面都是白玫瑰。就連空氣裡面。也都是玫瑰的花香。
蘇雅燦站在洛翊恩的身邊。緊緊地抿著嘴唇。看著昔日的好姐妹。心裡百感交集。
而洛翊恩。就這麼把肩膀給蘇雅燦靠著。
他和仇予辰。也不是滋味地看著一直坐在水晶棺旁邊。呆呆的往著藍希很久很久的洛翊陽。
洛翊陽維持那個狀態。已經很久了。
他的手上。拿著一張白色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得寫滿了字。在地面上。掉落著一個米黃色的信封。
沒錯。那是藍希要蘇雅燦轉交給洛翊陽的信。
而洛翊陽。也看到了。藍希想要對他說。卻還沒有來得及說的話。
本以為自己會大哭。可是在看完了那封信之後。他就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了。
翊陽。我知道。你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再你的身邊。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會傷心。可是我不希望你會哭泣。一個男人的眼淚。不會輕易地對一個女人留下的。
你知道嗎。我在心裡。一直在問著一個問題。
洛翊陽。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我的生命已經不值得你再去留戀。在當初。上帝對我的人生下了死亡的宣判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放棄了。我知道。我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我變得如此地灰心喪氣。感覺一切都已經離死亡不遠了。
可是我知道。唯一活著的。就算死了。也還會活著的。就是我對你的眷念。我本來可以選擇在美國結束我最後的一生。但是我無法欺騙我的心。我一直在想著你。我想要看見你。這種每天只能遠遠地對著你思念。可是卻看不到你的痛。比身體上的折磨還要痛上一百倍。
所以我還是食言了。對於和你爺爺的交涉。我讓它破裂了。對於自己的承諾。我也沒有實現。
我沒有治好病。但還是偷偷回去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你看不見我的地方偷偷的注視著你就夠了。哪怕只能走過你走過的路。看著你畫過的畫。那樣也就足夠了。
但是。或許是命運在開我們的玩笑吧。你還是發現了我。讓我無處可逃。
你一直在問我。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那麼狠心。甚至不留任何一句話就偷偷離開。可是你要讓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
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不得不離開嗎。
可能你會不相信。因為聽起來是那麼地離譜。而且就算說出來你會相信。我也不能說。我不能讓我可悲的命運改變了你人生的軌跡。你的心。不應該浪費在我這一個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的女人身上。
可是你還是沒有變。還是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傻。你還是在執著地找我。給我最真切的溫暖。每當這樣的時候我就好害怕。我害怕我會因此動搖而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委屈都告訴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
但是。我失敗了。明明知道你是那麼地傻。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歡這麼傻的你。面對你的熱切。我最終還是失敗了。
我這一生。怕是永遠都逃不掉了。
你可能會責怪我。為什麼不願意聽你的話去動手術。可是我寧願。擁有者確切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要接受那未知的風險。
可是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害怕。或許在明天。我就變成一堆白骨了。白骨你知道嗎。那是讓多少人都感到很恐懼的東西。我不希望你看到它。更不希望你觸及到它。讓它隨著那熊熊的火焰。變成細細的粉末。不要讓我隨著風飄向大海。也不要讓我散落在世界的各個不知名的角落。你知道。我會害怕。我已經過夠了一個人的生活。我不想再孤零零地一個人生活在那個沒有你的國度。
請你把我放進一個小小的黑匣子裡面吧。我聽他們說。每個人的生命。最後都會在那個小匣子裡結束。所以也請不要讓我變成例外。
可以把它放在有陽光的地方嗎。我一直在想。你的名字裡面有陽。那我嗅到陽光的時候。也會感覺到你隨時都在我的身邊。然後。你也會想起我的。對吧。
翊陽。你就把我當做你人生中的一個回憶吧。我可以允許你愛上另外一個女人。但是不可以。比愛我還要愛她。你可以和她照婚紗像。可是你只能為我一個人畫。這算是。我最後的任性吧。
落筆：愛你的藍希。
藍希的心意。全部都表達在這份信上。
她對洛翊陽的執著。沒有誰能夠比得上。
「哥。你……」
對於洛翊陽的情況有些擔心。洛翊恩出口喊了他一聲。但是被洛翊陽打斷了。「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藍希這裡。有我一個人陪她就夠了。」
「翊陽哥。人死不能復生。藍希知道了你是這個樣子。她走。也不會走的安心的。」仇予辰說道。
「我知道。藍希她。也不會讓我哭的。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出什麼事。就算為了藍希。我也會好好活著。我現在只不過。想要為她。做最後一件她想要做的事罷了。」
他將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裡面。將它。放在藍希的胸前。在她的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站起身來。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那裡。擺著他的畫板。
他之前答應過。要為她畫一幅世界上最美的婚紗像。卻始終沒有做到。
所以在這最後一刻。他也要完成他的諾言。
他拿著畫筆。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慢慢地將筆移到了畫板上……
仇予辰看著他。拍了拍洛翊恩的肩膀。說道：「走吧。這裡的時間就留給他們兩個吧。」
洛翊恩和蘇雅燦看了藍希。和洛翊陽一眼。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點點頭。從這裡。退了出去。
或許。藍希。此時此刻。真的是幸福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