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翊恩的眼睛依舊警惕地盯著那幾個人,就在蘇雅燦望著他的側臉發呆的時候,他淡淡的伸出手,拍拍蘇雅燦的頭:「你乖一點,聽到了沒有?」
如鬼使神差一般,蘇雅燦聽話地點了點頭:「哦。」
對峙了許久,其中的一個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既然你這麼有錢,就拿出來一點給哥幾個花花吧。」
說完,眼神突然一沉:「哥幾個,上,今天我們要好好地賺一筆。」
幾個人揮著棍子,朝著洛翊恩跑了過來,然後對準他就是一揮,但被洛翊恩巧妙地一低頭便躲了過去,然後反手朝著那個男的一擒,那個男的便重重的一擊倒在了地上。
接著,又有兩個人跑了上來,對準洛翊恩打了下去,就在洛翊恩去擋的時候,又有一個人跑向了洛翊恩的後面,將棍子對準了蘇雅燦,洛翊恩敏捷地轉過身,一手護住了蘇雅燦,對著他一腳踢了過去。
蘇雅燦一直躲在洛翊恩的身後。雖然很害怕,但總覺得很安心。
洛翊恩,還是可以信任的,對吧。她在心裡默默地問著自己。
就在她分神的此刻,她忘記要跟上洛翊恩的步伐,與他拉開了一段的距離。
而洛翊恩此時全然顧於與那幾個男人的打鬥,蘇雅燦急忙地跟了上去,可是就在這個空隙之間,其中的一個男人拿準了時機,抓住她的手,對著她就是一揮。
幾乎是同樣的場景,凶神惡煞地抓住她,然後朝著她的臉揮下去。和那次在馬路上也野蠻男的爭執一模一樣,那次被甩在臉龐的疼痛感到現在她還依稀記得,那現在呢?會更痛嗎?
她親眼看著那錚亮的鐵棍朝著她揮下去,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是,久久,她想像中的疼痛感卻始終沒有出現。
難道,是時間被放慢了嗎?會連疼痛也變得遲緩嗎?
她一點點地睜開眼睛,沒有了那個男人猥瑣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洛翊恩殷俊的面龐,只是……他迷人的眉頭緊皺著,一股紅紅的液體慢慢地,慢慢地從他的額上流了下來。
他,替她擋住了那一擊。
蘇雅燦的眼裡有了氤氳的霧氣,撲閃撲閃的眼睛開始變得朦朧。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洛翊恩,就在她的眼前一點點的倒了下去。
剛剛的那一擊直接打在洛翊恩的腦袋上,幾乎是揮盡全力的一擊,讓他頓時一陣眩暈,只是,眼前的對手都還沒散去,他又怎麼可以倒下去,倒下去,那蘇雅燦要怎麼辦?
他支撐著全部的力量,單腳抵在地上,勉強沒有倒下去。
「洛,洛翊恩。」蘇雅燦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她的人生第一次會變得手足無措,死了怎麼辦?要是洛翊恩因為她死了怎麼辦?
滾燙的淚珠順著她白皙的面龐流了下來。
「我又沒死,哭什麼?」看見蘇雅燦哭,心急的彷彿是他,就像他頭上的疼痛都比不上蘇雅燦一顆眼淚劃過臉龐炙熱的心疼。
「我……」蘇雅燦支支吾吾地看著他,蘇雅燦顫著手碰了下從洛翊恩額上汩汩不絕流出來的血。
洛翊恩沒好氣地瞥她一眼:「不聽話的女人。」他明明交代她不要到處亂跑了。
還好,他還是趕上了,還好,蘇雅燦沒有受傷。
彷彿是看見打傷人了,那幾個男人都有些害怕地後退了幾步,大概是附近的人看見了這般騷動報了警,就在他們快速地準備離開的時候,警察很快就趕來了,把他們捉了起來。
「洛翊恩,警察來了,我們沒事了。」看見那些壞人一個個被捉起來,蘇雅燦的心總算鬆了一點,只是在她轉過頭看著洛翊恩的時候,洛翊恩早已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洛翊恩,洛翊恩……」
位於市中心的醫院裡。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就連空氣都快要被刺鼻消毒水充斥的染成白色。
醫生護士緊急推著手術床把已經陷入昏迷中的洛翊恩送進手術室,蘇雅燦緊張地跟在旁邊,洛翊恩的雙眼緊閉著,就連他的臉都變得很蒼白:「洛翊恩,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聽見了沒有?」
冰冷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直線墜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洛翊恩的手背上,或許誰都聽不到淚珠掉落的一聲,可是在沉睡中的洛翊恩卻聽得很清楚,他沒有力氣睜開眼,可是那淚珠清脆掉落的聲音,卻在他的心裡不斷地迴響。
又不聽話,不是告訴她不准哭的嗎?
他的食指微微動了動,可是這一細節蘇雅燦還沒有注意到,她就眼睜睜地看著洛翊恩被推進了手術裡。
她被擋在了手術門外,視線還在洛翊恩的身上沒有離開,醫生便冷冰冰地對她說道:「病人的頭內嚴重出血,恐怕是嚴重的腦震盪,請盡快通知病人的家屬。」
沒有留給她一絲反應的瞬間,手術室的大門便被用力的關上了。
洛翊恩,你聽到了沒,絕對不可以死。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可是在蘇雅燦看來,這段時間彷彿過得那麼漫長。
洛翊陽接到她的電話之後,也急急忙忙地往醫院趕,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平時一直擠兌著他的弟弟會是此刻躺在手術室裡的人。
蘇雅燦背靠著手術門外的牆上,呆呆地看著那手術進行中的紅燈,洛翊恩的面容慢慢地在她的眼中浮現。
在不久前,他還氣勢洶洶地警告著她,威脅著她,在不久前,她還是那麼討厭他,她討厭他的自大,她討厭他操控一切人的命運的自私,要求一切都要順著他的意思的狂妄。
可是又是在不久前,他卻能為了她去擋下那重重的一擊,為了她,而現在游離在生死邊緣中。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愫,連她自己也都不懂。
洛翊恩,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看不透,也看不懂。
她沿著牆壁,逐漸無力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