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丫頭不想我們跟著。」見鄭軒邁出的步子,雨清冷聲的制止住。
「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起眼的女人,卻赫然現她眼中散出的迫人氣勢,鄭軒猶豫片刻後,終於決定留在辦公室裡。
「你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讓我給他輸血,這是犯法的。」鑒於鄭瀾肅殺的氣息,風震海只能低聲的咆哮著,不安的目光不是的掃過眼前的女人,他確定自己之前絕對沒有見過她。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你去看看床上躺的是誰。」鄭瀾冷聲的開口,一把將風震海扔到病房的玻璃門前,「看仔細一點。」
風震海緊貼著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五官細緻,輪廓柔美,隱約的感覺到熟悉,卻還是陌生的面孔。
「你竟然不認識。」察覺到風震海的困惑,鄭瀾嘲諷的大笑出聲,指著依舊在昏迷的風夜,寒聲的冷笑道:「你難道不會想想嗎,他的血型是rh陰性,而你卻正好吻合。」
風震海一愣,再次的將目光聚集在床上的風夜身上,那樣纖細的五官,到底是誰?
「他行風,你現在該知道了吧?」悲哀,鄭瀾看著昏迷不醒的風夜,或許他連死也不願意見到眼前這個男人,這個間接害死他母親的男人吧。
姓風,難道是他和悠美的孩子?風震海臉色刷的蒼白成一片,目光失神的盯著裡面的人,是他,真的是他,那個小時候走散的兒子,他的兒子。
「終於想起來了,可惜他並不願意見到你。」鄭瀾拉過風震海的身子,凌厲的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這個體態臃腫的男人,冷笑的勾勒起嘴角,冷酷的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不,那是我兒子,我要等他醒來。」風震海慌亂的開口,避開鄭瀾的眼神,她的目光太犀利,似乎要看穿他的身子一般。
「兒子?」鄭瀾搖著頭,指著昏迷在床上的風夜,「你以為他會認你這個父親嗎?想讓他繼承風揚集團,如果我告訴你他現在的身份,不知道你是否還堅持認回你的兒子?」
被鄭瀾的冷酷笑容弄得毛骨悚然,風震海感覺一股冰冷的氣息圍繞在全身,愣愣的結果話道:「他是什麼身份?」
「一夜歡的金牌牛郎,這樣的身份你還要他接手風揚集團嗎?」鄭瀾陰鬱的神色看向了變了臉色的風震海,繼續道:「當然了,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青幫的頭號殺手,不知道這個身份你是否還滿意?」
「你,你,你?」接連三個你字,風震海喘息著,不安的看向冷言冷語的鄭瀾,被仇視的感覺清晰的從她身上傳遞過來,「我和你有仇嗎?」
「不,我們如今沒有任何的關係。」目光打量起自己的身子,鄭瀾忽然露出輕鬆的笑容,他們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了,臉最後的骨血也在那場車禍裡斷的乾乾淨淨,這難道就是天意嗎?
「我要去見他。」風震海不相信的開口,巨大的喜悅和打擊之下,一瞬間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
「那好,我們看看風夜最後怎麼說。」鄭瀾輕聲的推開門,疼惜的目光看著昏迷的風夜,輕柔的喚道:「風夜,醒一醒。」
常年的訓練下,風夜快的從昏迷裡恢復了意識,慢慢的睜開眼,渙散的眼神聚焦在鄭瀾的面容上,淡漠的嘴角微微的露出笑容,沙啞著聲音道:「是你救了我?」
「風夜,你要保持安靜,有個人要見你。」鄭瀾冷寒的臉色化為溫柔,輕輕的扶起風夜的身子,指向站在門口的風震海。
看著門口的風震海,楓葉剛剛的平和的臉色在瞬間化為冷寒,「你來做什麼?」
「小風,真的是你?」風震海快步的走了過來,激動的看向床上的風夜,卻忽然想起他的身份,急切的腳步倏地又停頓下來。
「鄭瀾,你到底要做什麼?」風夜冰寒的收回目光,看著鄭瀾的面容上有著複雜的神色。
「風夜,不要逃避,你該平靜面對。」鄭瀾溫和的拍了拍風夜的肩膀,用著姐姐特有的語氣道:「鄭軒已經答應放你自由了,何不一次的將所有的事情都了結,重新開始生活呢?」
「重新開始生活?」風夜看向眼前的風震海,嘲諷的笑了起來,對著鄭瀾喃喃的道:「我還能重新生活嗎?」
「風夜。」鄭瀾握住風夜冰冷的手,無聲的將力量傳遞給他,輕聲道:「過去的終究過去了,應該向前看。」
沉默許久後,風夜冷眼的看向風震海,「你走吧,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知道風震海無聲的退出去後,鄭瀾輕柔的笑起來,「風夜,有興趣談談你以前的生活嗎?」
風夜看著鄭瀾,終於點了點頭,開始訴說這麼多年的生活。
「第一次,我有記憶的時候總是偷偷的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在院子裡玩,再後來……」
「野孩子,野孩子。」四五個頑童圍繞著一個白皙的小男孩,一顆顆小石頭丟向了站立在中間的小男孩。
倔強的小男孩依舊傲然站立在中間,任由一顆顆石頭砸在身上,烏黑的眼中流露出不同於幼兒的悲傷。
啊。一聲痛呼從小男孩口中溢出,小手撫上了額頭,濕潤的感覺從手上傳了過來,殷紅的鮮血映襯著手上的皮膚分外的白皙。
「他流血了。」圍攻的小孩子哄的一聲,全都驚嚇的跑了開來。
「小風,頭怎麼了?」悠美急促的跑了過來,快的用手按住小男孩額頭上的傷口。
「媽媽,我不是野孩子對不對?我有爸爸對不對?」小男孩微微的退後著,期待的眼神不安的看向眼前的美婦。
「小風,不要再說了,媽媽給你把傷口消毒。」悠美眼裡劃過傷痛,牽強的拉過小男孩的手,「小風,我們回家。」
「為什麼我沒有爸爸接我放學,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可以參加家長會?」小男孩依舊固執的退後,剛剛所有的委屈在瞬間化為眼中激烈的牴觸。
「小風,我們不要說這個,好不好?」悠美痛苦的別開目光,眼中有著淚水在閃爍。
「媽媽,你真的是他們口中的狐狸精嗎?而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委屈的淚水終於落下了臉龐,小男孩無力的搖著頭,一直退後退後,最終瘦削的身子風一般的向著遠處跑去。
「小風。」悠美的喊叫聲漸漸的遠了,轉眼間小男孩已經消失在人群裡。
「風夜,都過去了。」鄭瀾知道他眼中的悲傷,默默的握住他的手,悠遠的目光看向窗外,喃喃地道:「或許天堂更美麗,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憂。」
「你後來呢,你為什麼會加入青幫?」鄭瀾接著問道,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的生活,雖然媽媽不是地下情婦,可惜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第一次沒有被人排擠,第一次交到一個朋友,那就是鄭軒。」風夜喃喃的開口,「那時的訓練非常的苦,可有鄭軒陪在身邊,我從沒有感覺到累,感覺到退縮。」
風夜忽然停下話,久久的失神著,在鄭瀾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終於艱難的開口:「再後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喜歡上他的,可看著他有了女人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痛的感覺。」
「好了,風夜不要說了。」鄭瀾倏地一怔,快的按住風夜的手,忽然明白為什麼鄭軒會說,他已經給了風夜自由,是他不願意離開。
「鄭瀾謝謝你。」楓葉疲憊的點了點頭,慢慢的睡了下來,好累。
「好好睡一覺,我會守著你的。」看著風夜蒼白的臉色,鄭瀾溫柔的笑著替他蓋好被子。
「風夜,怎麼樣了?」鄭軒輕推開門看著守在床邊的鄭瀾問道,疑惑的推測著他們的關係。
「沒事,失血過多,現在睡下了,我們出去說。」鄭瀾望了一眼風夜,隨著鄭軒走了出去,這才道:「到底是什麼人派去殺風夜的,不會是你的人把?」
「初步查了一下,應該是七盟的人去試探風夜的身手,不過風夜曾經許下誓言,不再動手,所以才會造成今天的事情。」鄭軒快的回答。
「我猜也是冷峻下的手。」鄭瀾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鄭軒道:「你沒有告訴我風夜為什麼會許下這樣的誓言。」
「這個我不能說。」鄭軒猶豫片刻後回答,牽扯到風虹,所以他不能說。
「既然如此,就算了,我回去問問冷峻,到底想做什麼?」鄭瀾看了一眼鄭軒,不懂他和風夜還隱瞞下了什麼事情。
鄭瀾剛走出走廊,卻被雨清拉了到了院長辦公室。
「你們怎麼都來了?」看到終結的夥伴整齊的聚在一起,鄭瀾不解的開口。
「清含糊不清的丟下一句話,就急忙進手術室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所以就趕了過來。」鳳凰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丫頭出事了,他們也不用活了,直接愧疚到自殺。
「我哪有那麼容易掛掉,禍害遺千年,你們這輩子就等我被我繼續荼毒吧。」鄭瀾朗笑起來,決定將過往的記憶告訴給眼前關心自己的夥伴。
「丫頭,他過來了,你真的沒事嗎?」電焰走上前,關切的目光看向鄭瀾,終結裡唯有他知道風震海和落落的關係。
「好了,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裡,我就把一切都說出來,以前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鄭瀾回給電焰一個放心的微笑。
「丫頭,不必要勉強自己,我對你那點陳年舊事不感興趣。」雷辰調侃的開口,他知道丫頭心裡一直壓著事情,既然是痛苦的過往,又何必將傷口再次的剖開。
「風夜是我弟弟。」鄭瀾話一出口,眾人皆呆滯的僵直在自己的位置上,錯愕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鄭瀾,他們是姐弟?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幹嘛這樣奇怪的看著我?」鄭瀾想到他們會吃驚,但也不至於這麼吃驚吧。
「楓葉看起來比你長的漂亮太多。」雨清不得不從遺傳學的角度開口,怎麼看丫頭以前的樣子和風夜也不是一個檔次的。
「風夜看起來比你斯文許多。」雷辰再次的開口,風夜雖然是一夜歡的金牌牛郎,不過他也是青幫一等一的高手,那樣沉穩淡漠的氣息,怎麼看和丫頭那大咧咧的野性子扯不到一起。
「你們一個個的真讓人受不了。」鄭瀾挫敗的翻著白眼,她得好只有安熙照最清楚,「好了,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行了吧?」
「難怪,我還以為基因突變的這麼厲害,一個優秀到極端,一個?」
「鳳凰,你可以繼續說下去!」鄭瀾刀子一般的眼神刷的一下射向鳳凰,看向電焰道:「我有那麼差嗎?」
「沒有,你只是比較像妹妹罷了。」電焰認真的回答,他也沒有想到風夜竟然會是丫頭的弟弟。
一陣大笑從辦公室裡傳了出來,鄭瀾挫敗的耷拉下腦袋,無力的嚷著:「你們就笑吧,我不理你們了,記得幫我照顧好風夜,我得去找冷峻,看看他到底想怎麼做。」
「該死的,我讓你們去試探風夜,不是讓你們把他重傷送到醫院。」冷峻厲聲的吼了一句,陰霾的臉色陰鬱的化不開。
「大哥,我們不知道風夜竟然會不躲,當時一夜歡裡埋伏了很多青幫的人,情況混亂,我們不得已才開了槍,可誰知道風夜竟然連躲都不躲一下,才會被子彈射中的。」
一旁執行命令的幾個男人清一色的低垂著頭,他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好了,下去吧。」煩躁的揮揮手,冷峻思索著鄭瀾遲遲不動手的原因,她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否則七盟就不會陷入如今的局面。
可她為什麼沒有對付風夜,而是將他送進了浩瀚醫院,這其中必定有糾葛。
「冷盟主,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鄭瀾一手將槍抵在一旁的阻擋的人身前,一手懶散的插在口袋裡,斜睨著冷峻。
「你是為了風夜的事情而來?」冷峻淡笑的揮手讓手下悉數退了下去,這才對鄭瀾道:「其實我已經查出了風夜才是殺死何陽的真正兇手,本來只想帶他回七盟,也好給你一個交代,也洗清我七盟的冤屈,沒想到手下失手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鄭瀾動作凌厲的收回槍,冷笑一聲,輕聲道:「好口才,竟然將事情推脫的一乾二淨,不過也無妨,風夜既然已經沒事了,我也不會管到底是蓄意謀殺,還是誤傷。」
看來鄭瀾和風夜果真有關係,冷峻輕笑的站起身來,陰鬱的眼神看向鄭瀾,沉聲道:「那今天你來七盟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安熙照的事情。」鄭瀾逕自的坐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文件夾,對著冷峻邪魅一笑,「七盟如今的局面你也知道了,雖然我不能剷除七盟,但我絕對有能力給七盟製造出很多的麻煩,到時候自然有青幫,和其他的小幫派來侵吞七盟的勢力範圍,所以放了安熙照,永遠忘記風虹的死,我們和七盟就一筆勾銷。」
「不可能。」冷峻厲聲的喊道,嘴角露出陰冷的笑容,看著鄭瀾的眼中露出肅殺的冷酷,「安熙照害死了風虹,一命還一命,這是他欠我的。」
「執迷不悟。」鄭瀾也收斂了剛剛的散漫,精緻的面容在瞬間陰沉下來,將手裡的資料推到冷峻身前,冷聲笑道:「看看我最近的勞動成果再決定。」
「這是什麼?」冷峻接過資料夾,打開後快的掃了一眼,面色倏地一沉,憤恨的目光帶著挫敗,看向鄭瀾,「你怎麼查到這些資料的?」
「既然做了,自然就會留下痕跡,雖然這些還不能明確的證明奪取ma13的那批軍火是七盟所為,不過相信這些資料如果傳到ma13總部,他們會親自派人過來調查的,ma13的毒辣作風,想必你比任何人更加的清楚,否則當初你就不會利用這批軍火來陷害安熙照。」
「你要用這些做交換條件,讓我放過安熙照?」冷峻憤恨的抓緊手裡的資料夾,陰沉的臉色上流露出憤恨的仇視。
「確實如此,其實任何人都明白,風虹的死和安熙照無關,是你執迷不悟,把得不到的感情歸結到安熙照身上,如今我用七盟的安定來換回安熙照以後平靜的生活,你絕對不會吃虧。」
鄭瀾冷聲的說道,犀利的目光凝望著冷峻凝重而灰敗的臉龐,冷聲繼續道:「不管如何,你都不會吃虧的,安熙照估計你們多年的感情,所以我不會將你逼上絕路,否則日後安熙照心理總會有一份愧疚。」
一聲大笑由冷峻口中溢出,瘋癲二狂亂的笑容讓鄭瀾忍不住的蹙起眉頭,冷峻難道還要堅持他那錯誤而可笑的報復行動。
「鄭瀾。」狂笑聲戛然而止,冷峻憤恨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憤慨之色,冷眼看著鄭瀾道:「憑什麼安熙照可以得到幸福,而我卻只能守著思念過日子?你和安熙照才認識多久,結婚三年,可你們實際相處的只有三四個月,憑什麼你就處處為他著想,而我呢,我又有什麼?」
狂亂的語氣刮噪著鄭瀾的耳膜,冷峻癲狂的大吼道:「我愛了她整整三年,守了她三年,傾盡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幸福而安定的生活,可最後我得到了什麼?她為了別的男人背叛我,甚至為了別的男人去自殺,那我算什麼,一個可笑的跳樑小丑,我那樣愛著她,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拋棄我和女兒,不公平,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