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是我。()」鄭瀾輕敲響了門,等待著房間裡的電焰回答,關天後,沒有回答,鄭瀾默默的為自己打氣,隨後輕聲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夕陽西下,電焰修長的身影在金色的餘輝下顯得格外的寂寥,火紅色的過肩長在光芒裡閃耀著光彩,卻沖淡不了他背影下的哀傷。
「焰,你在怪我嗎?」鄭瀾沉默的走了過去,站到了電焰的身邊,垂下的目光卻沒有勇氣看向電焰的面容,連背影都是如此的哀傷,鄭瀾真的沒有勇氣抬眼。
沉默的看著漸漸墜入高聳樓群下的夕陽,電焰默默的閉上眼,過往的一幕幕在黑暗中回放在腦海裡。
第一次遇見丫頭時,她才五歲,那樣的嬌小,瘦弱,一晃卻是這麼多年了,她上學是他陪著一同去的,加入終結時,是他默默的在她身後,疼惜著她堅強下的脆弱。
無數次的打鬧下,無數次的歡聲裡,丫頭的笑容越來越多,漸漸的將那段悲痛的記憶深埋在心底,可他知道,在無人時,丫頭偶然間會露出一閃而過的哀傷。
快二十年了,電焰知道他陪伴了丫頭二十年,卻依舊沒有將丫頭的哀傷記憶從心底抹去,而安熙照只和丫頭相處了四個月,難道這就是緣分嗎?
他永遠只能是丫頭的親人,卻無法走進她的內心,電焰再次的睜開眼,任由金黃的光亮照射進心底,刺痛那一抹傷痛,卻感覺到了一絲的輕鬆,丫頭幸福,一切都好。
修長的手慢慢的落在鄭瀾的頭上,電焰微微一笑,沉聲道:「丫頭,你幸福一切都好。」
心頭一陣酸澀,鄭瀾深呼吸著,默默的抬起頭,壓抑住眼中酸澀的淚水,回給電焰一個微笑,「焰,我會幸福的,你也要幸福。」
輕柔的用手抹去她臉頰上無聲落下的水珠,電焰鄭重的開口:「丫頭幸福,我就幸福。」
「焰,長大後我都不哭了,可每一次都被你弄的想哭。」露出璀璨的笑容,鄭瀾伸出手擦掉臉上開始氾濫的眼淚,焰,永遠都將她放在第一位。
「手怎麼了?」錯愕的目光下,電焰快的抓過鄭瀾佈滿傷口的手,疼惜的看著她五根手指上有四根指尖處都貼了創可貼。
「沒什麼了。」鄭瀾尷尬一笑,快的抽回手放到了背後,這才開口道:「做菜時被刀子劃了一下,快下去吧,我可是親手做了一條紅燒鯉魚。」
「還有哪裡受傷了?」沒有顧及到鄭瀾口中的「親手」二字,電焰隨即拉過鄭瀾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檢查著。
白皙的右手雖然沒有刀子劃過的傷口,卻落上大大小小被熱油燙到傷痕,電焰疼惜的別過目光,捲起捲起鄭瀾的袖子,赫然現手腕上同樣是一個個紅紅的被汕燙到的圓點。
「不用看了,都是小傷,過兩天就好了,下去看我做的紅燒鯉魚。」鄭瀾露出粲然的笑容,拉著電焰向著樓下走去。
見到主角終於出場,樓下的風凰三個隨即退了開來,如同桌子中央放的不是一道紅燒鯉魚的菜餚,而是新型研究出來的炸彈。
「焰,這就是我親手做的紅燒鯉魚。」鄭瀾笑容滿面的看向桌子中央的菜餚,喜悅的眼光倏的瞪直,錯愕的開口道:「這是我燒的?」
「丫頭,不要懷疑,你燒出來時就是這副模樣。」風凰立即接口,惟恐鄭瀾誣陷他們偷吃了她燒的菜餚,然後用次品替代。
「你還沒等鯉魚燒熟,就回房間洗澡去了,所以是我替你盛盤的。」雨清肯定了風凰的話,隨後看向電焰道:「焰,不是算了吧。」
「我還不想死。」對上鄭瀾的目光,電焰隨即拒絕,「丫頭,心意到了就行,千萬不要讓我吃。」
「可我辛苦做了半天的菜。」鄭瀾悶聲嘀咕著,餘光瞄了一眼桌上烏黑的菜餚,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真的是她做的嗎?
「謀殺也不是用這種辦法。」電焰敬謝不敏的開口,驚恐的退到風凰的身邊,睨了一眼身旁賊笑的夥伴,壓低聲音道:「丫頭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求我?」
「呵呵,不愧為終結的夥伴,心有靈犀啊。」風凰朗笑起來,對著一臉怕怕的電焰道:「丫頭這次定了心的要挑上七盟和青幫,所以需要你的幫忙。」
「七盟?」電焰疑惑的蹙起眉頭,正色的看向鄭瀾道:「怎麼回事,不是青幫嗎?怎麼會連七盟也牽扯進來了。」
「焰,上次圍攻我的人是冷峻派去的,他和鄭軒合作,企圖一起擊垮安熙照,當然了,我也被連累了。」鄭瀾餘光不由的看向自己的小腹,一陣抽痛再次在心裡蔓延開來。
「需要我做什麼?」電焰隨即回想起那一日的場景,觸目驚心的鮮血甚至染紅了丫頭的衣裳,冷峻,語氣沉下來幾分,電焰冷下了面容。
「好了,大家先吃泡麵,吃完了,我們再好好的計算一下。」達成了共識,風凰招呼著夥伴們對日後行事做最後的商議。
軒輊企業。
「你怎麼來了?」冷峻看向緩緩走進來的鄭瀾,疑惑的問道。
「安熙照出事了,我自然過來接手軒輊企業了,難道你有意見?」鄭瀾淡笑的看向冷峻,眼中卻是一片冷寂。
「接手軒輊企業,鄭軒的主意?」冷峻陰沉的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資料,繼續道:「熙是不會答應讓青幫接手軒輊的。」
鄭瀾懶散一笑,愜意的坐在了沙上,目光掃視了辦公室的佈置,隨後又將視線落在了冷峻身上,好整以暇的開口道:「在法律上,我可是安熙照的合法妻子,所以我接手軒輊企業,相信你也不會有意見。」
「果真是鄭軒的主意。」冷峻的語氣倏的陰沉下來,他先前的推測果真沒有錯,和鄭軒合作製造機會陷害安熙照卻是最完美的計劃,必定安熙照只會懷疑到青幫身上,而自己則一直處於安全的狀態下。
可冷峻知道這個計劃唯一的不足就是,鄭軒絕對是個陰險的小人,他答應算計安熙照的同時,卻沒有放棄過剿滅七盟的念頭。
可兒猜想到了鄭軒的算計,卻忽略了眼前這個笑的得意而張狂的女人,鄭瀾,他一直以為她和安熙照的感情非同一般,結果她竟然也來和自己爭奪軒輊企業的所有權。
「不用想了,軒輊企業是一塊大蛋糕,七盟已經吃了這麼多年了,也該讓青幫嘗一嘗味道了,畢竟我大哥可是期待了這麼多年才守到這樣一個機會。」
鄭瀾將冷峻的氣憤神色一一收進眼底,笑的愈加的璀璨,難得能看到冷峻變臉,實在是大快人心。
「你就不怕我告訴安熙照你和鄭軒的算計?」沉靜下思緒,冷峻威脅的開口。
「你是說那張有我潛入軒輊企業的磁盤?」鄭瀾絲毫不在意的開口,揚了揚手道,「相信冷柔敏已經拿給安熙照看了,我還是完好的站在這裡,擁有他合法妻子的身份,你就該知道安熙照對我有多麼的寬容,而身為妻子的我,自然要接手他的軒輊企業,直到安熙照從警局出來。」
「接手後你還會歸還嗎?」冷峻嘲諷的冷笑起來,對上鄭瀾厲聲的質問道:「等安熙照從警局出來後,軒輊大概已經被你和鄭軒給掏空了所有的財產了。」
「那麼如果被七盟接手呢?」鄭瀾不答反問道:「何嘗不是和我一樣,在安熙照出來之前,掏空軒輊企業所有的財產,給安熙照最後致命的一擊。」
冷峻避開鄭瀾犀利的眼神,他果真是輕視了這個女人,三年了,她和安熙照沒有任何的交集,可三年後,她卻突然和安熙照走的這麼近,看來她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今天,奪取軒輊企業龐大的財產,或許在自己和鄭軒算計安熙照的時候,鄭軒已經和鄭瀾在算計這一天了。
「鄭瀾,你難道就不怕我告訴安熙照相相?」冷峻凌厲的眼神帶著憤慨看向鄭瀾,他算計了許久的成果,竟然被鄭軒奪去了。
眉頭一挑,鄭瀾應付自如的冷笑道:「你說的真相是什麼,縱然冷柔敏挑撥我和安熙照的關係,然後再派人圍攻我,企業挑起安熙照和ma—13的關係,可惜一計不成,你又殺人滅口,把兇殺的假象栽贓到安熙照身上,然後侵蝕軒輊企業的財產,讓安熙照身財名裂。」
「不用說我,那你呢,你何嘗不是如此算計的?」冷峻陰森的目光裡迸出冷酷的光芒,一字一字的道:「三年前,鄭軒將你嫁給安熙照,企圖用聯姻的關係來得到軒輊企業的經濟支持,可惜你們沒有想到的是,安熙照三年來對你不聞不問,所以你們的算計就落空了,三年後,你再次的利用上安熙照,明著讓鄭軒和我合作,其實暗地裡算計著軒輊的龐大財產。」
「所以我和你誰也沒有權利去說別人,當然這一場的較量裡最後的贏家是我,不是嗎?畢竟我多了一個合法的身份,安熙照的妻子。」
鄭瀾再一次的打擊著冷峻,看到他如此挫敗的臉色,實在是大快人心,可惜安熙照看不見了。
「鄭瀾,如果我告訴安熙照你的陰謀,你認為安熙照會將軒輊過度給你嗎?」冷峻開口道,自己和安熙照還有著最後的聯繫,或許或以利用他們之間的感情,成功的搏一回。
冷聲大笑起來,鄭瀾搖頭笑道,對上冷峻堅定的神色,嗤笑的開口,「我還想告訴安熙照你的算計呢?知道一切的真相後,我想安熙照會聯合青幫給七盟一個重創。」
「你沒有證據。」這就是冷峻迄今為止最有利的地方,無論做了什麼,算計了什麼,他絕對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任由鄭軒他們要挾。
「同樣的話回答你,你也沒有證據。」鄭瀾輕佻眉頭,纖細的手指帶著輕蔑指向冷峻,道:「我沒有證據指控你,同樣你也沒有證據指控我,所以這場爭奪戰,我贏了,出去的時候請關上門。」
冷峻深呼吸著,平利著心頭的怒火,憤恨的轉身離開,他果真小看這個女人了,感情與她根本不值一錢,她算計的根本就是軒輊企業的財產。
冷峻猙獰的面容裡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他期待著安熙照的歸來,當他面對一個被掏空的軒輊企業是什麼樣的表情?被心愛的女人利用,背叛,安熙照大概會比死更難受吧。
看來他需要在鄭瀾得手之後,將安熙照從警局弄出來,讓他親眼看看軒輊企業是怎麼被鄭瀾這個陰險的女人所侵蝕的。
從二十八樓的窗戶裡看著冷峻的汽車如同螞蟻一般開走了,鄭瀾這才收斂下眼中的冷漠,隨後撥通了鄭軒的電話。
看來風凰的策略非常的正確,先集中力量對付七盟,把青幫擺到一邊,等日後再和鄭軒算舊帳。
「阿瀾。」鄭軒意外的接過電話,從昨天阿瀾放下話後,他就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惜除了知道她和雷辰的關係非同一般外,他派出去調查的人,根本找不到他們之前的任何交集。
「大哥,如你所願,冷峻已經垂頭喪氣的從軒輊離開了,你要是對付七盟,我可是為你和青幫創造了一個最有利的條件。」
鄭瀾輕輕撥弄著電話線,對著另一頭的鄭軒懶散的說著,好戲就要開始了,現在還等著ma—13那裡來的證據,他們就可以好好的和冷峻來一場惡戰。
「阿瀾,你終於決定幫助青幫了。」話語裡有著壓抑下的喜悅,鄭軒沉聲的問道,他有種感覺,阿瀾絕對不簡單,從雷辰對他的態度,鄭軒就可以感覺出來鄭瀾隱匿下的氣勢和實力。
「大哥,聽好了,我不是要幫助青幫,畢竟當初你可是聯合著七盟來算計我,有仇不報不是我的風格,不過我同樣重複昨天說過的話,我會對付七盟,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從今天起,軒輊企業不會對七盟支援一分錢,少了這麼個強大的經濟支柱,七盟就如同折斷了一個翅膀的雄鷹,至於要如何利用這次的大好機會,剿滅七盟就是大哥你的事情了。」
當初冷峻和鄭軒聯合起來,唱了一出雙簧計,如今,鄭瀾同樣利用冷峻和鄭軒的各懷鬼胎,成功的挑起他們之間的不和。
「阿瀾,你真的不願意幫助青幫?」不死心的再次問道,鄭軒不是暗自慶幸這個消息,如果鄭瀾真的和青幫合作,他才會覺得奇怪,畢竟阿瀾能對付算計她的七盟,就同樣會對付自己,不過如今看來,阿瀾更在乎的應該是軒輊企業。
「大哥,我沒有利用七盟來打擊青幫你就該偷笑了,所以不要太過分。」鄭瀾語氣忽然陰冷下來,犀利的話音裡是冷酷的決絕。
「你和冷峻如何爭鬥不關我的事,我要的只是軒輊的財產。」表明立場,鄭瀾隨後掛上電話,這樣就夠了。
成功掌握住軒輊後,七盟就失去了經濟支持,如果再加上ma—13的打擊,和鄭軒趁機的圍剿,七盟可謂危險重重。
獨自沉浸在思緒裡,鄭瀾絲毫不曾察覺到門外沈睿傑慘白的臉色,她竟然是為了軒輊企業的財產來的,而峻卻是陷害熙的幕後兇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渾渾噩噩的從軒輊走了出來,沈睿傑徑直的來到了警局,連日來的沉悶,加上剛剛意外的打擊,沈睿傑疲憊的依靠在椅子上,思索著如何和安熙照開口,這樣的打擊,從兄弟,到最愛的女人,一個個算計的都是他的軒輊企業,利用的都是他的感情。
「傑,」安熙照歉意看著疲憊不已的沈睿傑,這些日子,他為了自己的事情大概忙的焦頭爛額,可牽扯到冷峻,他不能因為自己和峻之間的私人恩怨,讓傑也牽扯進來。
「熙,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沈睿傑煩躁的耙著頭,這兩個人,無論誰的背叛,對熙都將是致命的打擊。
「出了什麼事?」看到沈睿傑如此的頹廢之色,安熙照疑惑的問道。
「今天我去軒輊,準備問峻關於兇殺案的調查真相,結果卻見鄭瀾和峻在辦公室裡爭了起來。」沈睿傑躲避開安熙照的眼神,緩緩的開口。
看著沈睿傑此刻掙扎的蒼白臉色,安熙照大致可以知道他聽到的內容是什麼了。
「峻竟然向鄭瀾承認了兇殺案是他派人做的,目的就是陷害你,而鄭瀾已經接手了軒輊企業,她的目的是為了軒輊的財產,讓青幫可以和七盟對抗。」沉默片刻後,沈睿傑一咬牙,快的將聽到的話說了出來。
鄭瀾開始行動了,安熙照思索著沈睿傑話裡透露出來的深意,看來鄭瀾要奪回軒輊的所有權,讓七盟少了經濟支持。
而峻,終於承認了一切的真相,安熙照沉默的拍了拍沈睿傑的肩膀,沉聲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因為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熙。」錯愕的一愣,沈睿傑遲疑的看向安熙照,忽然明白這幾天,在警局為什麼熙會如此的低落,原來他知道一切都是峻一手安排的。
「熙,你要怎麼做?」沈睿傑默默的點了點頭,終於接受冷峻背叛的事實,「這麼多年的兄弟,峻到底為了什麼要這麼做?」
「按兵不動,讓鄭瀾先坐穩軒輊,至於峻,他是因為風虹的死。」安熙照沉靜的回答,心頭依舊有著疼痛的感覺,「風虹和我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點,在出事的那一天,風虹來手找我,讓我帶著她走,而我拒絕了,風虹才會生車禍,峻也知道了車禍背後的內幕,才會報復我。」
「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怪到你身上來嗎?」沈睿傑憤恨的吼了一句,「那根本就是風虹的的問題,那天我也在場,辦公室外,因為你們說的話題我不適合出現,所以我就默默的走了,峻怎麼能把這件事算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