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辰臉上露出沉著的笑伸手去撫弄一朵抱香枝頭碎瓣繁茂紫色「捧心西子」指尖移到花莖處卻掐斷一支捧在了掌中讚歎:「有時候想這家花竟是不如薌谷之中野花獨茂。寄人籬下妖嬈奪目時是有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主人心血來潮掐掉。離了枝條的花那就不再是花。就如這離去棋盤的棋子也就不再是子。」
漢威笑了將這朵菊遞在黃為仁手中請他觀賞笑了笑迎了西風衣襟瑟然而去。
漢辰心裡明白並沒有過什麼何總理和子卿談過的照片證據。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聽小弟對他無意說起的小艷生在潘有田密室中的所見所聞包括黃為仁派專員還有時風舉司令去同日本人一起鼓動潘有田造反。當時小弟漢威還在大罵黃為仁用心險惡鼓動東北軍內亂。但漢辰當時和碧盟推論此事就覺得怪異。等到大家悟到是日本人調虎離山之計要騰空東北兵力時鬍子卿的病入膏肓已經無暇去顧及這許多。
所以小盟會捨生取義去一死贏得同日本人周旋的時間。關內的兵力要調回東北非一朝一夕能為。依了瀋陽個旅的兵力和東北星羅散佈的那些兵力如何同日本人對抗?
可惜小盟鮮血換來的暫時的緩兵時機並未能被那些自負的東北軍老將好好利用。而病入膏肓的子卿羸弱不堪的身體也無力去支撐這一切。到頭來還是自己人毀滅了東北這能怨誰?
往事再去追究責任已經無意義而今只能看如何挽回戰局。
漢辰並不肯定他的一番話能否詐到黃為仁但黃為仁想以廣州政府取代西京的目地怕就要因為此事而破產。
如果天下人盡知黃為仁為了當這天下的主席壓倒何文厚西京政府。而不惜同日本人勾結出賣東北領土那他斷然是與寶座無緣的。此刻誰都避日本不及。除非
漢辰怕這個除非。除非是黃為仁已經同日本達成某種妥協協議甘願頂千古罵名去當個兒皇帝。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將是有人要將整個國家送入日本軍國主義地魔爪下。
黃為仁畢竟是老謀深算晚飯時分同漢辰在菊花叢小酌。
「明瀚弟妹即將臨盆弟是喜歡男兒還是女娃?」
漢辰斂袖為黃為仁斟酒毫不猶豫地答:「女兒。…希望是個女兒。」
「啊?這倒是奇了。但凡大戶人家都喜歡家中男丁興旺枝葉繁多怎麼明瀚卻想要個女
「黃兄是不知在楊家這子弟多與父兄是前世冤家一般只這女娃兒是自己的。養個女兒聰明伶俐不求傾國傾城之貌只是溫文爾雅善解人意就多讓父母貼心安慰。」
見黃為仁搖頭一笑。似乎不以為然漢辰又說:「漢辰家中小弟養地時候耗盡心力。卻屢屢不成器。責重了自己心痛責輕了他又不知悔過。漢辰家門口有個老乞丐。叫那五爺。先時是滿清正白旗多爾袞的後代。竟然吃喝嫖賭敗家淪落成乞丐。從北方逃難來到楊家門口乞食。每見了他漢辰就覺得有責任教導家中子弟不要蹈他的覆轍。就在前些時候這位乞丐那五爺搖身一變忽然家財萬貫舍弟就對漢辰難說是莫欺少年窮不定那塊雲會下雨。呵呵後來一夕之間這位新富的乞丐那五爺又是一貧如洗黃兄猜是為何?」
「哦?是被搶了還是又去吃喝嫖賭?」黃為仁好奇問。
漢辰晃著杯中酒清風掠過帶著樹梢幾點干落的桂花星星點點灑在菜餚上自然也灑落在漢辰酒杯上漂開。()
「那五爺麼這財來得真好。他去了東北在萬寶山受了日本人地賄賂無視政府不許租地給外國人的禁令。租來地又轉租給朝鮮人。然後日本人借此在朝鮮挑起**事變這就成了萬寶山事件。國人損失慘重流血事件平息後當局抓了這位乞丐那五和夥同他去昧良心冒天下大不韙倒賣土地的八旗子弟。大家的說法更是可笑。說是民國奪了滿清的江山所以他們這也是在報復。按說民眾該是同情弱者但是憤怒的龍城民眾把這倉皇逃回的那五爺生生打斷了腿。我也沒有去為難這那五讓他繼續在楊家宅子外討飯也給子弟們個警示。誰想就在漢辰來廣州之前舍弟又夥同了這那五去高喊打倒鬍子卿去討伐當局喪權辱國去大罵何總理。竟然舍弟還拿那五的義舉當成了民眾楷模。被我當頭棒喝現在還斷了腿在家裡養傷。」
漢辰說到這裡搖頭歎息苦悶地獨飲一杯酒。
黃為仁笑道:「年輕人血氣未定總是有荒唐舉動。明瀚不必太認真。」
話雖是如此說但心裡也在嘀咕尋味楊漢辰這番若有所指的話。如果他要是因為同何文厚地私人恩怨而投靠日本人豈不也同這那五爺一樣為人所不恥?
漢辰感歎說:「漢辰年少時就曾讀過黃主席那膾炙人口的名句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何等豪邁!」
黃為仁只剩了澀然的笑。
「這麼說明瀚是跟定了何文厚那狐狸了?」黃為仁絲毫不掩飾自己地憤意。漢辰笑意掛在嘴角更正說:「不是跟定何總理而是跟定西京政府。」
「這有何不同?」黃為仁不解。
「當年漢辰初見何總理在龍城黃龍河渡船上也是如此問他什麼大局為重天下一統漢辰歸順總理。就是利國利民了?只有他何總理才是憂國憂民、救民眾及中國於水火的聖人?」
黃為仁停住手中杯盞只覺得涼風夾背清寒。
「何總理道明瀚兄你錯會了何某地意思了。你須把何某同中央政府分開來談。文厚作為國民政府總理不過是受諸多革命同仁重托。代為監督執行黨國綱領。若楊少帥因為對何某個人地品行有所微詞及至懷疑了先總理所推崇的主義信仰那實屬文厚玷污了先總理地遺志。至於文厚本人果真能得楊少帥易幟西京促進全國統一局面文厚可以向西京政府辭職令換賢者來帶領政府繼續總理遺願。建設富強中國。當時何總理說得很是激動慷慨他說國民政府是民意選舉產生總理完全是民主。何某腆顏此位並不是我何文厚有多偉大而是此時此刻民眾或許認為何某是最適當在此刻接管此任的人選來穩定亂世戰局。若是楊少帥回歸西京政府也可以入局參選任何人只要有此能率領同仁繼續走下民主道路。完成國家統一大業文厚也願躬身輔佐。漢辰當時覺得駭然不想他說出此話。但是話已至此。漢辰若執意同西京政府分庭抗禮怕就有失公允了。民眾眼睛雪亮。追隨先總理之人不只在廣州政府」
漢辰後面的話沒有多講。他是暗示黃為仁如何對自己沒有信心?完全可以用光明正大地手段同何文厚去一絕高低。而不是拉出一個新的政府還要靠日本人支持。當年胡雲彪為了鬥過起兵地霍文靖生生的引狼入室求助於日本人就鬧個骨肉橫飛。
漢辰不辱使命回到西京見到何文厚時何總理對他是大加讚譽。
黃為仁同意回到西京政府廣州政府也就此解散。
「這都是總座恩威並施的成果漢辰何以貪天之功?」漢辰並不是客套而確實是何文厚在後面也作出了最大讓步和努力。他不過是何文厚派出的一個信使說客不過異乎常人的審時度勢謹慎而已。
「明瀚明瀚你這一走龍城地一場大戲看得何某都要眼花繚亂了。老朱並沒去龍城反是馮暮老不知為何忽然去了龍城說是參加楊七爺的祭禮。還有許北征司令一家也去了龍城還帶去了飛機哈哈很是壯觀呀!」
「什麼?」漢辰皺眉誰給七叔辦祭禮?但轉念一想這必定是家裡人操辦。他走得匆忙沒能照顧家裡人或多說幾句話他也沒料到會意外的被黃為仁扣押這麼多時日。但會是誰在此刻在家中給七叔辦忌辰。按理講今年是七叔五週年應該大辦可是如今國事煩憂也想不出這許多。
但漢辰心裡狐疑是誰在操縱龍城家中的一切表面還是機敏地應道:「是了是了今年是先七叔的五週年忌辰七叔生前交友廣泛定然是親友如雲了。」
何文厚說:「我讓毛三替我跑了一遭送去了奠禮。」
「多謝總座體恤。」漢辰謙恭的說心裡還是在奇怪此事蹊蹺得很!
「明瀚快給家中去個電話吧怎麼也沒料到你一去被扣我在西京也是一日三驚。各方的情報都有有說你被黃為仁暗殺的有說你投靠了黃為仁廣州政府的。啊那天那天還截獲了一份日本電台地諜報是說日本人在和黃為仁頻繁聯繫並且派了代表去廣州就在你到了廣州的第二天當時何某的心裡大驚呀。心想若是此行害了明瀚兄你何某百罪莫贖。子卿在北平也是不安心一天幾個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漢辰笑笑思前想後總算明白為什麼黃為仁忽然消失了幾天那個賀先生突然出現來和他談論日本地事。
漢辰笑笑也沒再多講他同黃為仁的一番舌戰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