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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2章 出師 文 / 紅塵紫陌

    魏振飛驚愕的上下打量著這對兒老夫妻一口的山東口音老態龍鍾的樣子絲毫沒有小艷生的靈秀氣。

    接過他們遞來的那張關書又取出自己收藏的關書兩張關書確實無誤。但魏振飛心裡明鏡般記得當年小艷生沒有親人同羅師父轉交小艷生的關書時羅師父曾提過小艷生的關書是孩子自己收藏著呢。

    魏振飛抬眼看了兒子魏雲寒心想定然是艷生同魏雲寒的矛盾漸深或是魏雲寒逼迫得師弟過急惹得艷生出師就要急了逃走。

    魏振飛摸摸光頭笑了說:「好說好說。你們要是樂得帶了艷生這孩子走也好。不過他同德新社是簽了契約的要唱滿今年的戲。」

    艷生的嬸嬸扯扯叔叔的衣袖然後陪了笑屈膝說:「魏師父一直提攜這孩子我們知道。若是就此帶了艷生這孩子走我們也會把違約的銀子退回來。」

    看來這夫婦是鐵定了心了。

    魏老闆抿了口茶手指敲了桌面沉吟片刻說:「他可以搬出去同你們住這兩個月的戲都排滿了不好變了。再者這孩子畢竟要搭班唱戲他不是在爭那八大武生嗎?才讓他唱過幾場壓軸戲剛學了挑大樑換個小戲班沒名氣誤了孩子;換個大戲班哪裡就容易唱大軸戲了?」

    艷生的嬸子又牽牽男人的衣袖說了句:「容我們回去商量。」

    聽說艷生要走德新社上下沸騰。

    有人罵艷生沒良心多少師兄師叔都是出了師還留在戲班裡對德新社有感情;也有人為艷生高興。說是總可以自己飛了。

    艷生匆匆收拾了行李潘軍長派來的轎車已經在外面等著。

    魏雲寒在屋裡堵了艷生問:「還在生師兄的氣?」

    艷生抬眼看了魏雲寒露出一口碎米白牙笑吟吟地說:「二師哥說哪裡的話了。師哥和師父對艷生恩同再造只是叔叔嬸嬸年歲大了膝下無兒。要人照應。再者潘軍長幫忙給叔叔和嬸嬸在潘家找了差事我正好去陪了叔叔嬸嬸盡盡孝心。」

    「艷生這些年你都是二師兄帶大的從你那麼小。師兄就看了你長大。師兄會什麼就教你什麼師兄如何約束自己就如何約束你。今天師兄打你也不過是想戒你。艷生出去住可以不要耽誤練功。我們這行片刻耽誤不得你能騙戲。戲卻不能騙人若是偷點懶台上都瞞不過觀眾地眼。明白嗎?」

    艷生看了師兄點點頭。給師兄深深鞠了一躬又去同屋拜了師父離開。

    艷生來到潘軍長府裡。賀媽帶了艷生來到一間朝陽的客房。

    推開窗。一牆地爬山虎和綠籐間或著紫色粉色的喇叭花。窗台上擺了幾盆茉莉。香氣撲鼻。

    屋內是淡黃色的色調沙是橘紅色。

    賀媽吩咐說:「小凌老闆軍長安排您在這間房隔壁就是司令的臥室。」

    又帶艷生看過了盥洗室和衣櫃等設施說了句:「有吩咐您就叫我。」

    帶上門出去。

    艷生當然知道那「叔叔」、「嬸嬸」都是潘軍長臨時為他安排的潘軍長早就勸他搬出來住但他都沒肯答應。艷生很清楚他要唱紅要當台柱子去唱大軸戲地功底是有了只是德新社裡有二師兄這當紅的武生不會容他這個機會。這就是命當年要不是大師兄做錯事被師父一頓板子打傷上台失足摔斷了腿能有十四歲的二師兄唱大軸戲一炮打紅的機會?如今他都快十六歲了比二師兄唱大軸戲的年齡都大可若不是這回他爭比「八大武生」怕師兄還不會安排他唱壓軸戲。好不容易讓他唱過幾場《夜奔》、《三岔口》師兄魏雲寒還總罵他眼睛放的不是地兒唱腔的水音太重。總之二師兄不會說他半個好字就連師父也偏袒了二師兄說話。

    「艷生你可是掙脫牢籠了?」潘軍長長開手臂大笑了進來。

    艷生忙扮出笑臉迎了過去。

    「乾爹您回來了?」艷生露出嬌美的笑靨。

    潘軍長坐在沙上拉了艷生坐在他腿上心疼的問:「聽說那個魏雲寒又打你了?來乾爹給看看」

    艷生忙扭捏地推脫說:「不妨事都好了。」

    「哎怎麼能沒事呢?要不是看了那魏雲寒是他小胡養的寵兒我早就剁了他了!看他那雙桃花眼長得就滴溜溜的勾魂。一個戲子還真拿自己當什麼爺了!我啐!」

    潘軍長罵著抱了半推半就地小艷生去了床上。

    小轎車停在中和戲園子門口小艷生穿了件府綢暗花白色長衫下了車。

    立刻有記者圍了過來艷生笑了一一的應付。

    又有闊太太圍在後台送花血一般地櫻唇在艷生臉頰上親吻。

    艷生得意地進了後台上戲他日後只有唱戲的時候能見到師父師兄再也不會天天擔驚受怕留神為了練功板子上身。只要他不誤了戲不在台上出紕漏沒人能再欺辱他。

    他恨二師兄他知道二師兄在有意排擠他。二師兄估計是怕自己頂掉他。這也難怪德新社是天下數一數二地戲班子多少角兒巴結著想搭班兒唱戲都沒機會更別說唱壓軸大軸重戲了。而他如果不是德新社出來的弟子如果不是魏振飛老爺子的徒弟如果不是這德新社唱過大軸戲的「角兒」這「八大武生」的遴選怎麼可能讓他熬進了前十二呢?如今正是緊咬關頭他當然不能出紕漏。

    但是潘軍長也難纏若不是為了躲避二師兄的「虎口」他何以去自投羅網進潘軍長的「狼窩」?潘軍長當然不會白幫他這就是他為什麼推辭了很多次不肯去潘軍長家。但是潘軍長是他的衣食父母他要指望潘軍長捧他所以只有屈從的去交換些東西儘管他不願意。

    今天是他唱《小商河》一身銀白色的大靠和天藍色嶄新的紫金冠裡外一身新都是潘軍長前些時候特地為他置辦的聽說花了兩千塊。這戲多少要靠扮相二師兄魏雲寒若不是生的俊美怕也不易走紅。艷生對自己的嬌美是很自信雖然他知道自己演小生乏了二師兄的一點陽剛氣。

    舞台上燈光燦亮台下黑壓壓的戲迷觀眾艷生看了就心裡興奮。鑼鼓聲起艷生演的楊再興登台亮相就是一個碰頭彩邊唱邊舞一陣現台邊二師兄魏雲寒正為他把場。

    檢場的上來換佈景時艷生去跟包的那裡飲場二師兄鼓勵的說了句:「艷生今天這出唱得不錯再加把勁兒!」

    戲結束時艷生回後台卸妝潘軍長已經在後台等他看了鏡子裡的艷生說:「今天想吃涮羊肉還是想去吃官府菜?」

    身邊的小師弟們羨慕的望著艷生饞得口水直咽。

    魏老闆笑了問:「潘軍長聽說您最近又高昇了?」

    「呸!我那也叫高昇那還不是空給了個軍長的虛名這兵力絲毫不給補。說是一個軍也就和一個師的兵力差不多。」

    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身邊一位年輕些的將軍說:「老潘想好了沒有吃什麼?今晚我請了。」

    魏老闆搭訕了問一句:「這位是」

    「看你這二五眼這位這是鬍子卿司令的本家哥哥胡孝誠旅長不認識?」

    魏老闆搪塞著寒暄幾句看了這些人離開琴師老馬嘀咕說:「這主兒胡孝誠聽說可也是個吃喝玩樂無所不精的主兒。不是鬍子卿大病不起嗎?他這個堂兄近來上竄下跳得厲害保不住東三省就是他日後的江山呢。」

    正在說著一位副官模樣的人跑進來直對了魏雲寒過去立正敬個禮說:「小魏老闆我們司令請您明天中午去吃飯。」

    魏雲寒停下手中正在解的勒頭問:「你們胡司令不是還住在協和醫院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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