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跟上來,拉著我回到沙發這兒,讓我坐下。他說他真沒瞞著我的意思,他當時確實不知道自己有實體,是在老大爺說出來之後,才知道的。
他說,現在對於他來說,我不僅是他的契約主,更是他最重要的人。
看我沒反應,他又說:「小相,我們現在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你應該嘗試著相信我。我把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卻總對我保持著懷疑的態度,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你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我去廚房倒了杯水,灌進肚子,把煩躁氣兒壓下去。
夏淵湊過來,「小相,下次無論遇到什麼事兒,不管我有沒有肯定的答案,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好不好?」
「這話我聽的太多了,你就會說下一次,下一次。」我沒好氣的瞪著他。
「好,我以後不說了,你也別繼續生氣了,行不行?」夏淵跟我商量。
我瞪了他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點了下腦袋。
這會兒,我氣兒消了不少,也懶得跟他計較了。
計較來計較去,也只能賴我自己不好。
要不是我硬要把他留在身邊,硬要跟他定契約,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事兒。
我這完全是自作自受。
這樣的事情,以後肯定還會遇到很多。我要是次次都這麼生氣,哪天說不定就氣死了。
我不能這樣,我得陶冶一下胸懷,不當一點就炸的火槍桶。
能忍的人,才有前途。
我以前那麼能忍,探點的時候,能在垃圾桶裡窩一個多小時。現在呢,我的忍耐力一點點減少,眼看就要消失了。
我得把忍耐力拾回來,做個有前途的人。
我深呼吸一口氣,對夏淵說:「我不生氣了。」
「真的?」夏淵一眼大一眼小的看著我,懷疑我話語的真實度。
我很肯定的點了下頭,「真不生氣了。你別擋著我,我去給彭揚河打個電話,說說管彎彎的事兒。」
電話撥通,不等我說話,彭揚河搶先說:「小相,蔣聰那個事兒,不用你查了。管彎彎昨晚上來自首了,說都是她幹的。今天經過我們勘察,確認她供述的都是事實。她就是那個變態殺手。」
「啊?」我假裝震驚,「真的啊?真看不出來啊。」
彭揚河聲音挺輕快的,「真的。等我忙完了,過去給你做飯吃,答謝你幫我這個忙。」
「我根本沒幫得上忙啊,彭哥。」
「怎麼沒幫,幫了,我說幫了就是幫了。」彭揚河笑了兩聲,說:「我要去忙了,晚上給你打電話。」
「好,你先忙。」
我掛上電話,拄著下巴盯著窗外,猜測著那灘屎對警察都說了些什麼。
夏淵坐在一邊看電視,不時的看我兩眼,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過了一會兒,我懶洋洋的對他說,「你想說什麼,就趕緊說啊,別欲言又止的。」一會兒瞟我一眼,瞟的時候,嘴唇還跟著動,卻一直不張嘴說,弄的我心裡發癢,特想知道他要說什麼。
夏淵勾著嘴角,「下午咱們出去逛逛?」
我伸了個懶腰,「你要是不怕太陽,咱們就出去逛逛。」
「不怕。」夏淵眼裡帶著期盼的光,那模樣,就好似很久沒出過家門似的。
我逗他,「你又不是成天窩家裡,至於這麼高興麼?」
夏淵正了神色,「這不一樣。」
我努了努嘴,掃了他一眼,「你這一件衣服穿了那麼久,想不想換一件啊?」
「這是喪服,換不了。即使換了,也會自動穿到身上。」夏淵解釋。
我打量著他,「不過,你穿黑色倒是挺好看的,挺配你的氣質。」
夏淵挑眉,「你還懂搭配?」
「那當然。」我揚起下巴,擺高傲模特樣兒。
夏淵鄙視的掃視了我的褲衩和汗衫,連我的夾腳拖鞋都沒放過。掃完一遍,他把目光放回我的臉上,「你上身西瓜紅,下身翠綠,紅配綠,你這撞色真大膽,很國際化。」
「我一向都緊跟國際時尚的大潮流。」我毫不客氣的讚美自己。
夏淵說:「再加上你那黑色的拖鞋。」
「拖鞋怎麼了?」我把腳抬起來,衝他擺了擺,「這叫潮流,你不懂。」
「我是不懂,完全沒法懂。」夏淵明貶暗褒。
「哼。」我輕哼一聲,瞥眼看電視。
看著電視逗著嘴,一眨眼就到中午了。
中午吃的是芹菜豬肉餡的水餃,這我最愛吃的食物,並且百吃不厭。
可今兒,我吃了兩個,就再也吞不下去了。不僅吞不下去剩下的那些,還特想把胃裡的那兩個吐出來,因為太噁心了。這麼噁心,都是被夏淵折騰的。
吃飯的時候,夏淵正巧在看醫院倒賣胎盤的新聞。我吃了兩個餃子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臉,很認真的對我說:「我知道有種餃子最補,用小孩胎盤包的餃子。」
我皺起眉頭,胃裡瞬間就有了反應。
夏淵無視我變差的臉色,繼續給我講解,「男孩的胎盤最補,我媽就吃過,吃了補氣血。」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盯著滿盤的餃子,像是盯著一盤子蛆似的,再也沒法伸出我的勺子。
夏淵故作無辜的問我:「怎麼不吃了?」
撿著我吃餃子的時候,說胎盤餃子,明顯就是故意折騰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把餃子拿回了廚房,塞進冰箱裡頭。
「我看你臉色有點兒發青,要不要我幫你弄兩個胎盤回來?」我剛走出廚房,夏淵就揚聲問我。
我惡聲惡氣的回答,「不用。我對人類身上的東西,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夏淵微微歪著腦袋,嘴角勾著,眼裡滿是笑意。
「笑什麼?讓我吞不下餃子,很好笑是不是?」我用眼神剮他,「心眼兒可真壞。」
夏淵笑著說:「我是為咱們的生活增添點兒趣味,要不然日子就太枯燥了。」
「枯燥?」我啃了口蘋果,「昨天我才在鬼門關裡走了個來回,這還枯燥?我覺得一點兒都不枯燥,特別刺激,一般人頂不住的刺激。」
夏淵笑瞇瞇的,「我是說咱們兩個人之間枯燥,應該多點兒樂趣。」
我斜眼瞄他,「要不你給我跳個脫衣舞,娛樂一下生活,這樣瞬間就不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