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的,其實內在主題就一個,我得幫他,讓他飽足。
他要是不飽,就會一直吸地氣。地氣差,就不養人,不養人,人就容易出意外。
我琢磨著,該怎麼讓他得到飽足。
想了一會兒,我跟他商量,「要不咱搬家吧,搬到靈氣足的地方?」我停了停,「吸地底下的氣兒,總比吃人的靈魂好啊,是吧?」
夏淵掃了眼屋子,搖搖頭,「我的情況比較複雜,只靠吸地氣,就好像天天啃樹皮一樣,根本沒法飽。唉。」他歎了口氣,「我只有在吃了那三個魂兒之後,才有了飽足的感覺。」
是挺複雜的,太複雜了。他這情況,怎麼跟神鬼故事裡頭的媚狐似的,必須吸男人精氣,才能得到飽足感,要不然,就會被活活餓死。
我一會兒懷疑他這又是給我下套,一會兒想著該怎麼幫他,一會兒我又想著該怎麼處理貓頭鷹和地氣兒的事兒。
腦子裡頭亂糟糟的,也摸不著個頭緒。
我正盯著電視,努力思索著呢,夏淵陡然來了一句,「小相,如果你沒法幫我,就算了。」
接著,他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我沒好氣的吭聲,「這回我要是幫不了你,你就會撤退,跟我分道揚鑣是不是?」
要是我不喜歡他,管他去哪兒。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愛去大海去大海,愛去臭水溝就去臭水溝,他愛怎樣就怎樣。
可我喜歡他,我就不想跟他分開。
我看上他了,他現在卻想把我撇開,門兒都沒有,連門縫都沒有。
我這情況,其實就是上趕著讓他利用。他想放開我,不利用我,我還不樂意,死扒著他不放。
我心裡都清清楚楚的,這樣做不對,這樣做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愛情這東西,特別能激發人的潛在能力,就譬如犯賤。
愛情,還能無限制的打破人的底限。底限跟愛的深厚程度掛鉤,愛有多深,底限就有多深。要是不愛,底限就非常淺,跟小水窪兒似的。要是愛,底限能無限朝下延伸。
我估摸著,我現在屬於完全沒有底限的那種,走火入魔了。能受得了騙,忍得了嫉妒,還能坦然面對他的善變臉。他那臉色,跟猴子有得一比,瞬間就變,完全無法預測。
我怎麼就這麼缺心少肺,偏要死釘著他呢?
我真不明白。
感情這事兒,估計也沒有幾個明白的。要是能看破感情,人就成仙了,就不會活在俗世當中了。
「我會想到辦法的,放心吧。」我灌了一杯水,擦擦嘴,「貓頭鷹,地氣,還有讓你吃飽喝足,這三樣我都會弄好的。」
夏淵皺著眉,「小相,不要勉強自己。」
「我一點兒都不勉強。」我軟癱了筋骨,塌靠在沙發上,「我幹什麼都是自願的,不勉強啊。」
我瞥眼看他,腦子裡頭陡然靈光一閃,冒出個念頭。我說:「假如你覺得過意不去,很對不起我,咱倆就訂個契約,就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契約。」
「什麼契約?」夏淵不明所以。
我衝他陰險的笑,「契約內容我想好了,就三條。第一,你永遠要跟在我身邊。第二,必須愛我,死心塌地的愛我。第三,遇到危險,得保護我。別像以前那樣,一遇到危險,你就掉鏈子。我不貪心,就這三條就行。」
夏淵嘲笑我,「電視上的契約,都是讓鬼怪為自己辦事兒。你這契約,比電視上差遠了。」
「我不跟電視比,我就喜歡這樣的。怎麼樣?你樂意麼?」我擺出深沉的模樣,「你要是同意,以後你就算想吃天上的月亮,我也去黑老闆那裡給你買回來。」
「我要是想吃蟠桃呢?」夏淵逗弄我。
我用力一拍沙發,「行!你要是同意了,我立馬去黑老闆那裡訂購一個。」
「小相,你怎麼跟個小孩兒一樣。」夏淵搖搖頭,「契約不是隨便就能定的,不僅約束我,同時也會約束你,並且還會耗費你的精氣。」
「總比忙死忙活,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好。」我堅定的瞪著他,用目光逼著他和我定契約。
契約這事兒,是我剛剛瞬間想到的。
以往我沒想過這個,因為我老想著,靠我的真情打動他。
但我現在,就剛剛那一瞬間,想法變了,我覺得我應該跟他定個約,一個無法悔改的約,約束一下他的行為。
以前我太傻了,傻的跟頭蠢豬一樣,把感情想的太簡單了。
感情麼,有時候確實需要靠真情打動,但有時候,必須強取豪奪。
真情打動這條路,我實在是走不通,我只能繞道走,走強取豪奪這條路。
「你給個話吧,定還是不定?」
夏淵皺眉想了一會兒,說:「讓我想想。」
「我不著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訴我。你最好快點兒,一切為了溫飽啊。」我這要求提的挺陰險,也挺是時候。
夏淵需要飽足,需要我幫他。他嘴裡說著,我要是沒法幫忙,他可以離開。但我知道,他不會走的,他要是想走,早就走了,根本不會出現現在這種事兒。
我把話放在這兒了,他要是答應定契約,我立馬幫他,就算讓我去闖刀山火海,我也一往無前。
如果他不願意定契約,我就對自己狠一點,在心口上砍一刀,徹底斷了對他的念想。現在不來一刀,時間長了,心就會整個兒都潰爛掉。所以我現在必須得對自己狠一點,再狠一點。
我悠悠兒的回了臥室,撲到床上,把臉憋在枕頭裡,偷著樂。
嗨,我真開心,開心極了。
因為我知道,夏淵肯定會和我定契約。只要定了契約,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愛我,這簡直太美好了。
樂著樂著,我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大美夢,夢見我變成了百花仙子,無數長著翅膀的帥哥圍著我,美的我一直笑一直笑。
美夢雖然快樂,但我也不能老沉浸在裡頭,現實還有很多事兒等著我辦呢。
天剛透亮,我就爬起來了。吃完早飯,我故意在夏淵面前來回晃。
夏淵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在糾結契約的事兒。他越糾結,我就越開心,渾身的細胞都在愉悅著。
我可真壞,真惡趣味。
在夏淵面前晃蕩了一會兒,我拿了錢下樓買東西,順便跟李春打聽一下,小區有沒有死人。
李春說沒有,說可能還不到時候。她說昨晚上貓頭鷹又笑了,肯定得死人,可能是死在外頭了,消息還沒傳回來。
可我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聽到死人的消息。
我有點兒懷疑這貓頭鷹是個二把手,預言十次有八次不靈驗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