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號凌晨三點,孫嬸兒過來敲門,帶我們去見朱雀聖使。
去了之後,我被撇在院子裡,夏淵被朱雀聖使叫進去談事兒。
他們談了不長時間就出來了。
夏淵來到院子,遞給我一張機票,讓我坐上午的飛機去古都。
我問他:「你呢?不一起去?」
夏淵說,他明天和朱雀聖使一起過去,讓我先去。
我皺了下眉,問他:「去了以後,我在哪兒等你?」
夏淵說:「會有人在那裡接你。」
我還想再問,卻被夏淵一個眼神制止了。朱雀聖使在,他不方便跟我多說。他沒和我一起回來,說和朱雀聖使有事兒商量。
回去路上,我想套套孫嬸兒的話。可孫嬸兒的嘴跟蚌殼似的,不管我怎麼試探,都撬不開。
到了家門口,孫嬸兒才陰陽怪氣來了一句,「你這侍女當的比我好啊。」
我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弄的愣了,進了家門,我才反應過來。
孫嬸兒這眼見著是嫉妒了,她屬於侍女裡頭的老資格,我呢,屬於新進人員。她這樣老資格的都沒有見過大主教,我卻能去見,肯定招她嫉妒。
我給彭揚河去了電話,說朱雀聖使讓我今天上午去古都。
彭揚河讓我把那些高科技產品都戴好了,說他會暗地裡跟著我,讓我不管遇到什麼事兒,都不要擅自行動,等他信號。
我問他帶了多少人過去。
他說只帶兩個人。
他接著說:「局裡的同事還有其他的案子要辦。」
他估計以為我嫌他帶人少,其實我倒希望他少帶點兒人。帶的多了,也不頂用,因為大主教那些不是人,是妖怪。
到時候見了靈異現象,一個兩個的,可以讓他們保密,見的人要是多了,肯定會透風出去。到時候,指不定會把我當成外星人一樣研究,或者弄進隱秘的黑檔案裡面。
對於和彭揚河一起去,我有顧慮。但同時,他們也算是後備力量。假如我遇到什麼危險,他們說不准就能把我救出來。有利有弊,但是利比弊大。
我沒把大教主那些是妖鬼的事兒跟彭揚河說,說了估計他也不信。不說也有一個好處,到時候鬧靈異事兒了,我假裝震驚,事後可以裝傻充愣。
九點二十五分,我上了去古都的飛機。彭揚河他們也在飛機上,可上去的時候沒看到人。
我假裝去找乘務員,起來溜躂了一趟,在最後頭的沙發組,看見了彭揚河。
彭揚河的形象和以往大相逕庭,整的攝影愛好者似的,帶著黑框眼鏡,拿著攝影包,身邊兩個,像是兩個小流氓,估計就是他的同事。
我本來想上去跟他說兩句,他在耳機裡說,讓我不要跟他說話。
他很謹慎。
他叮囑我,讓我一會兒下了飛機,不要四處亂看,只管朝前走,他們會一直跟著我。
我「嗯」了一聲。
從上飛機,我就開始心慌,總覺得有什麼事兒沒想到,覺得得出事兒。
我默念著大悲咒,希望把心慌的感覺壓下去。可這不頂用,因為我背的一點兒都不全,背了上句,接不下下句,跳躍著進行的。
時間嗖嗖嗖朝前跑,幾乎一打盹的功夫,飛機都到了古都。
我隨著人流朝外走,剛走到出口,就被一個男人拉住了胳膊。男人的手特別涼,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似的。
他硬板著聲音說:「跟我走。」
我猶豫了一下,就跟在了他身邊,隨他朝外走。
邊走,我邊用眼角餘光觀察他。
他個兒不高,估計也就一米七。長相偏丑,顴骨很高,還有點兒高原紅,眼睛朝外凸,眼神死沉沉的,一點兒活氣都沒有。
我跟他上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車子嶄新嶄新的,像是剛從賣車店開出來。
車裡還等了一個人,是個穿著花褂子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和男人長的差不多,我估計是姐弟兩。
我熱情的跟中年婦女打招呼,中年婦女卻冷漠的瞟了我一眼,根本不愛搭理我。
她的眼神也是死沉沉的,不像是活人的眼神,瞟到身上,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麵包車剛開始走的是大路,開著開著,就轉進了一條小巷子,在小巷子裡頭七扭八拐,拐了一會兒,又拐上了一條大路,接著扭進了一條土路。
在土路上行進了半個多小時,車子又一拐,拐進一條兩邊全是大樹的小道兒。
小道光線很不好,因為陽光被茂密的樹冠擋住了,讓人覺得很陰森。
出了這條小道,直接就到了村口。
麵包車在村口停了下來,男人讓我下車。
我應了一聲,下了車。我還沒站穩呢,麵包車一個甩尾,從原路開走了,甩了我一臉灰土。
這兩人可真不會辦事兒,也不交代一聲,就把我扔村口了。
來的時候,車子開的慢騰騰的,跟烏龜似的。走的時候倒是快,一溜煙的就跑了,幾分鐘,就沒影了。
我沖車子開走的方向比了個中指,掉頭準備進村。
一轉身,對上了一張臉,嚇的我趔趄了一步,差點兒摔個屁股墩。
我拍著胸口,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老男人。
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貼的我也太近了,跟背後靈似的,差點兒嚇死我。
老男人木板著臉,滿臉溝壑,凸眼睛高顴骨,跟剛才那兩個很像。他下巴上的鬍子編成了一個小辮兒,看著有點兒怪。
「您,您是?」我主動上前詢問。
在我開口的一瞬間,他突然有了表情,就像一個木頭臉譜突然衝你笑似的,特別慎人。
我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腳尖朝外撇,做好逃跑的準備。
老男人熱情的招呼我:「你就是樓小相吧。我是這個村的村長,叫苗阿生,你叫我苗叔就行了。來來來,我帶你進去,大傢伙都等著呢。」
我控制著表情,露出笑臉,「苗叔,您好。」
「好好好,來,跟我來。」苗阿生熱情的有些過分。
我定了定神兒,跟著苗阿生朝村裡走。
遠看只感覺這村子乾淨整齊,近了才發覺,豈止乾淨,簡直跟剛建好還沒住人似的,乾淨的很反常。而且每座房子都長的一樣,瓦是鮮紅的,牆是雪白的,門是烏黑的,門口的水泥小石檯子也極其乾淨,上面丁點兒灰塵都沒有。
「苗叔,村子裡頭的人呢?」我快走一步,跟在苗阿生身邊。
苗阿生笑著說:「都去祠堂了,等著迎接貴客。祠堂就在村東頭,一會兒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