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把夏淵拖到珊瑚叢後頭,又來到了我身邊,與我貼著胳膊站在一起。我緊盯著美人魚,推了下徐靜的胳膊,「你帶夏淵先上去,我把它殺了我就走。」
「姐,我跟你一起。」美人魚慘嚎聲太響,徐靜不得不拉高了嗓門。
我等待著時機。
等美人魚衰弱了,我就拿著匕首衝上去,割斷她的喉嚨,將她的身體肢解開,讓她沒有活過來的機會。
美人魚可能看出了我的企圖,所以一邊慘號一邊用尾巴翻攪著海底的沙泥,將海水攪和的像是泥沙水似的,伸手不見五指。
為了防止美人魚趁亂帶走夏淵,我摸索著來到珊瑚叢後頭,蹲在夏淵身體旁邊,警惕的聽著身邊的動靜。
過了三四分鐘,美人魚的嚎叫生嘎然而止。我心叫一聲不好,讓徐靜看好夏淵,提著匕首快速衝了出去。
谷地裡只剩一個敞開的大扇貝殼,美人魚逃之夭夭了。
我懊悔的踢了一下珊瑚,撞的我大腳趾生疼。
徐靜勸我:「姐,咱還是趕緊帶這人上去吧,這地兒很邪乎,我怕呆會兒會遇上別的什麼東西。」
我和徐靜一起將夏淵拖到了岸上。
徐靜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直到死,也沒見過男人的**,這回是頭一次見。她幫我抬夏淵的時候,一直不敢正視夏淵的身體,兩大黑窟窿一直盯著我,把我的臉當成指向標了。
我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短袖上衣一條短褲,脫了,只剩胸罩或者內褲,那就沒法回去了。徐靜身上是囚衣,囚衣裡頭是光的,也沒法勻出一件給夏淵。
「堅持堅持,回去我再給他找衣服穿。」我安撫著徐靜。
徐靜點點頭,臉上兩黑洞直愣愣的瞪著我。
回去的時候費了一番功夫,雖然別人看不見夏淵,可我卻能感受到夏淵的重量。打車的時候,司機一直疑惑的盯著我,不明白我那些動作的意思。
他要是能看見夏淵,就該明白了,我得先把夏淵塞進後座,我才能坐進去。
好不容易,把夏淵搬回了家,我去給他找了一條大褲衩子套在腿上。大褲衩是我在小市場上買的,男士的,穿著特別涼快,沒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給夏淵穿好褲子,徐靜總算敢直視夏淵了。
我進洗手間快速沖了個涼,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徐靜右手食指抵在夏淵額頭上。
「你在幹什麼呢?」我走到徐靜身邊,不理解徐靜這動作的意思。
徐靜側臉看著我,神色有些遲疑,「姐,他好像掉了一條魂兒。」
「什麼意思?」我皺了眉頭,掃了眼徐靜,又把目光掃向夏淵。
徐靜說:「只有魂魄不完整,才會一直沉睡著。如果魂魄完整,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我彎腰在夏淵臉上用力拍了兩下,「夏淵,夏淵。」
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又加了些力度,他還是沒反應。
我問徐靜,「他那條魂兒掉在哪裡了?」
徐靜說:「姐,這個我查不出來。我猜呢,一般都是在親人身邊。不過,就算在他親人身邊,你也看不見。不止你,連我都看不見。鬼都是由三魂七魄組成的,單單一條魂,那都是無色透明的,除非他自己吭聲,要不然誰都發現不了。」
徐靜這麼一說,我冷不丁想起夏回之前說的話。夏回說,他總在夢裡聽到夏淵跟他說話。
難道夏淵一直跟著夏回?亦或者,跟著夏荷?
我讓徐靜幫我把夏淵抬到臥室床上,然後讓徐靜到客廳呆著,我把臥室門關上之後,坐在了床邊。
明明一年多不見了,我對他卻一點兒陌生的感覺都沒有,就好似他一直躺在我身邊似的。
我一直以為他躲起來了,沒想到他被美人魚抓起來了。我以為他好生生的,卻沒想到成了這麼副模樣。
世事真的很難料。
我盯著夏淵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躺到了夏淵身邊,與他隔了一根指頭的距離,安靜的注視著他的側臉。
我心裡很平靜,皮囊裡面像是包裹著一灘死水,無風無浪,無愛無恨,無快樂也無煩惱。
在沒找到他之前,我的神經是亢奮的,有時候會感到憤怒,有時候會感到辛酸,有的時候,也會感到一絲興奮,因為有所追求而產生的奇異興奮感。
找到他之後,我卻平靜了下來。像是肆虐至脫力的海水,再也翻騰不起波浪,只想安靜的徜徉在月光之下。
我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身體沉軟,眼皮也很沉重。我甚至無力再說出一句話,只能和他這樣躺在這裡,一起沉睡下去。
一覺睡了十來個小時,從下午睡到了下半夜。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出去到廚房找東西吃。徐靜見我出來了,喊了我一聲,「姐。」
「嗯。」我指了指電視,灌了口冰水下去,「你沒事兒就看電視。」
我話音剛落,她就把電視打開了,估計一直在等我這句話呢。
熱了速凍餃子,我一口氣吃了一整袋,吃的不停打飽嗝。
吃飽之後,我陪著徐靜看了幾分鐘電視,就回了臥室。
夏淵像是個塑料人似的,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幸好他是鬼,如果他是人,這麼一直躺著,腸子肯定得老化,身上也得長瘡。
我陡然得意起來,把腳搭到他臉上,腳底板在他臉頰搓了兩下,然後大用腳趾捅了捅他的鼻頭,這麼揉搓了他一會兒,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腳。
「夏淵,你看看,你還是落在我手裡了吧。」
開心了沒多久,我又有點兒沮喪。
「我還以為你混的不錯呢,沒想到你成了這麼副模樣。你看看你這身體,肯定被那美人魚玩過幾千幾萬次了。就算沒幾千幾萬次,這都一年多了,一天一次,那也有四百多次了。」
我掃視著他的胸膛,「那美人魚,是雌性吧?」如果是雄性?那就不太妙了。
費力翻過夏淵的身體,我扒開他的屁股觀察了一下他的菊花。他菊花是淺褐色,褶皺很乾淨,沒有被開發過的跡象,應該沒被捅過。
拍了下他的屁股,幫他拉上褲衩,我推著他翻了個身。
進來的時候,我忘關臥室門了,剛才看菊花那一幕,被徐靜看在了眼裡。
徐靜結巴了,「姐,姐,你剛才那,那是在幹什麼?」
我腦子裡面轉的快,扯起自然的笑臉,對徐靜解釋,「我看他生沒生痔瘡,我聽說躺久了容易生痔瘡,如果弄不好,就容易變成直腸癌,那就得切腸子。」
「姐,他是鬼。」徐靜小聲提醒我。
我拍了一下腦門,做陡然清醒狀,「我忘了我忘了,我給忘了這事兒了。我太著急了,一時間忘了他是鬼這個事兒了。」
徐靜嗯了一聲,掉轉頭要回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