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波說,我和張翠華這個事兒,我就不用折騰了,他會辦妥了。()
我問他,出去後,他要用我辦什麼事兒。
谷波神神秘秘的,也不說什麼事兒,說等我出牢了再說。他跟夏回一個毛病,說事兒喜歡說頭不說尾,留懸念,讓人去猜。
他不說,我也不能強逼著他。當然,就算逼,我也逼不出來。
谷波說,等我出去了,他準備和我合夥辦事兒。他很欣賞我的膽識,也很欣賞我的能力,說願意給我個合作的機會。
明明是想跟我合夥偷東西,卻說的跟賞賜我似的。
他太張揚了,以後跟他合作了,絕對事兒多。但是我也不能拒絕他,因為現在只有他能幫得上忙。
我點頭同意。
他滿意的走了,臨走還給了我一個不屑的笑臉。
我回牢房之後,心裡舒坦了不少,因為不用擔心被加刑。
胖姨和梅香她們挺擔心的,想幫我卻幫不上忙,一勁兒的給我出主意。我說朋友答應幫我了,讓胖姨和梅香不用再擔心我。
胖姨感歎:「朋友多了就是好。」
徐靜心情也好了起來,前幾天,她一直悶悶不樂,覺得張翠華這個事兒都是她挑起來的。
我跟她說了無數次,跟她沒關係,是我老早就看張翠華不順眼,但是她不信。
這回好了,大家都鬆了口氣。
果不其然,沒幾天,獄長就找了我,語重心長的跟我談了談,讓我以後不要鬧事兒,有事兒就報告給她,讓她去處理。
我很感激的向獄長道謝,感謝獄長的誇大處理,並且表示以後一定好好改造,不負獄長對我的期望。
這事兒不了了之了。
從此我在牢裡有了一定的地位,1303也成了氣候,很多獄友都開始巴結我們。
胖嫂最開心,因為有很多人悄悄給她送吃的。
梅香還是那麼一副模樣,沒人敢巴結,當然,也沒人敢挑釁,因為她打架確實很兇猛。
牢裡開始流傳謠言,說我是某某老大的情婦,也有的說我是某某的私生女,甚至還有的說我是某某集團的二把手。
我沒解釋這些謠言,因為這些謠言給我帶來不少好處和便利。
首先,張翠華不敢招惹我了,她的嘍囉們看見我也低眉順眼的貼牆走。鄒瑤瑤甚至主動來和我結交,說想和我做姐妹兒。
她想結交,我就願意結交,當然只是表面的。
事兒解決後,夏回才得到了消息,來了就問我,怎麼沒找他幫忙。
等他幫忙,黃花菜都涼了。
我說我想讓他幫忙的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他能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他來看我的。
夏回說讓我猜。
我要是能猜得到,我用得著每次都問麼。
夏回說,下次遇到這種事兒,一定要讓他幫。
我不置可否。
臨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挺欣賞我的,說可以和我當同伴。
他這話讓我愣住了,直到他離開,我也沒回過神兒來。
這話多麼像夏淵說的啊。
我陡然有點兒心酸。
夏淵一直不來看我,用完我就把我丟一邊了,真的是太沒良心了。
當然,他本來就是個沒良心的鬼。他所有的良心,都用在了夏荷身上。
我魔障了。
對一個惡鬼,魔障了。
比對薛前,還要沉迷。
有人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話不靠譜,一點兒都不靠譜。
我時常想起夏淵,卻連夏淵的毛都沒有見到。
回去的時候,我問胖姨,「胖姨,我問你個事兒哈。」
「什麼事兒?」胖姨啃著牛肉乾,湊過來問我。
「我給你舉個例子哈。有這麼個女的,一直自己住,自己幹事兒。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個男的,那個男的死皮賴臉總讓她幫忙,還差點兒害死她,甚至還害得她坐牢。後來呢,男的離開了,女的卻常常想起這個男的,並且啊,還有那麼點兒喜歡的意思。常常惦記著,常常做點兒春夢什麼的。你說,這個女的是不是有毛病?」
胖姨莫測高深的盯著我,「這女的是你?」
「當然不是。」我矢口否認。
胖姨瞭然的笑了,以過來人的姿態,對我說:「我前夫也不是個好鳥兒,吃喝嫖賭抽,對我也不怎麼好,但是我那時候就是喜歡他。就算現在想起來,我也不後悔以前跟過他。」
「為什麼?」我虛心求教。
胖姨說:「我自小沒爹沒媽,後來遇著他,他願意陪著我,我就跟他了。開始只是想有個伴兒,後來感情越來越深了,就離不開了。那時候,別人都勸我跟他分開,說我這是犯賤,但是我根本離不開他。」
「其實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兒犯賤。」
胖姨沉浸在回憶裡,停頓了一會兒。
我有點兒不能接受這個說法,難道我對夏淵,這也是犯賤?
停了一會兒之後,胖姨又說:「愛情麼,其實本質就是犯賤。我到現在,也可以大言不慚的說,我當時就是愛他。」
「愛?」我張大了嘴巴。
「你愛那個男的是不是?」胖姨突然問我。
我結巴了一下,「當,當然不是。愛是什麼啊,那得專一,從始到終,那得——」
胖姨打斷我的話,「你說的這是貞節牌坊。」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愛這個東西吧,得,得,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海枯石爛啊三生三世啊,你懂吧。」
胖姨說:「那是電視,現實裡根本沒有始終如一這回事兒。等兩人生活到了一起,油鹽醬醋吃喝拉撒這些事兒,就把愛給磨光了。除非你跟神仙一樣,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用管吃飽穿暖這些事兒,那就可以成天愛,愛怎麼愛就怎麼愛。咱們都是俗人,哪能跟神仙一樣。」
話糙理不糙,胖姨說的很有道理,只是有點兒歪題。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我想知道的是,我對夏淵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我會念念不忘,並且常做和他在一起的春夢。
梅香突然插話了,「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和胖姨同時抻脖子,仰頭看向梅香。
梅香的眼神很怪,一直看著我,看的我渾身有點兒難受。
她說:「可以,只要你想。」
她說的真簡練,並且深奧。深奧到,我和胖姨都沒聽懂。
她的眼神也很怪,像是醞釀著什麼東西,讓我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