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這句話,已經點破所有玄機,說的非常透徹了!可我聽的雲裡霧裡的,覺著這就是一句瞎扯淡的話,完全聽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我衝她眨眨眼,希望她說的再明白些。
劉二姑衝我翻了個白眼兒,右手虛握成拳,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對搓了幾下。
搓第一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這是跟我要錢呢。
她這大仙譜兒擺的可真大,要錢就要錢唄,直接點,弄那麼含蓄,誰能明白啊。
她剛開始弄的那個伸手造型,我還以為她想給我摸摸骨頭,推算一下我的生辰八字呢。
我也是個上道的,知道不能讓劉二姑白開仙口。
我立馬從兜裡掏出二十塊,抽出其中的一張,放到劉二姑手心。
「二姑,一點小意思,您笑納。」
劉二姑哼了一聲,手一歪,十塊錢飄落在了茶几上。
「我每天十柱高香供奉大仙,請大仙的當天,我會供奉二十柱高香。你這點兒錢,不夠一撮香灰的。我看你就是沒誠意,你要是有誠意,不可能在乎錢。大仙,是你能用錢衡量的麼?」
劉二姑很鄙視我,覺得我錢給的太少,玷污了大仙。
我也不樂意了,十塊錢我都心疼,她竟然還嫌少。我的錢,可都是我冒著危險弄來的,我慷慨的時候,我就出手很大方,可現在我不想慷慨,所以給她十塊錢,我都心疼。
「我很有誠意,就是沒錢。」我把剩下的十塊放在茶几上,明擺著跟劉二姑說:「我一共就二十塊,多了也沒有。家裡倒是有,但我家裡有鬼,我不敢回去拿。二姑你要是嫌少,你就跟我回家一趟,我取給你。但我話說在前頭,我誠意是百分百,所以我頂多也就能給一百。」
「一百就想請我出山?」劉二姑動了下屁股,不屑的輕哼一聲。
「一百一,不能再多了。」我忍痛加十塊。
劉二姑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最低五百,少五百不去。」
這麼死要錢,看來十有**是裝神弄鬼。
我先詐詐她。
我故意猶豫了一會兒,拍了下大腿之後,對劉二姑說:「行,二姑,五百就五百。但我有個要求,你得先跟我說說,那個鬼是個什麼模樣。你要是能說出來,我二話不說,給你五百。」
劉二姑不屑的掃了我一眼,隨後垂下睫毛,嘴裡又開始唸唸有詞。念了兩三分鐘,她幽幽吐了一句話出來,「那個鬼,是從外鄉來的,暫時落腳在你住的那棟樓上。」
我點點頭,劉二姑這句話說的挺靠譜。
劉二姑接著說:「黑頭髮,穿一身白孝服。」
校服?孝服?劉二姑不管說的是哪一樣,都不靠譜。夏淵穿的是一身黑,黑長袖黑長褲。
「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劉二姑越說越不靠譜了,夏淵那大個子,起碼一米八五以上。
我打斷劉二姑,「等等,二姑,你說的不對吧。」
「怎麼不對?」
「那個鬼,可是個大高個,比一般人都高。」
劉二姑說:「對啊,他再高能有仙家高麼?在仙家的眼裡,再高也是不高不矮。仙家沒說他是個矬子,算不錯了。」
劉二姑明顯就是在胡扯,按她那個算法,這世上就沒高個兒,都是一溜水的土行孫。
我站了起來,俯視劉二姑。
「二姑,要是我昨晚上沒看見夏淵的模樣,今天我也就信你了。可真不湊巧,我把他模樣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大高個,沒穿孝服,穿的是黑色一整套。」
劉二姑截斷我的話,「孝服就是黑的,我說的孝服,就是黑的。」
「你說的是白孝服。」我提醒劉二姑。
劉二姑站了起來,激動的說:「你聽叉了,我說的就是黑孝服。你肯定是聽叉了,大仙不可能算錯。」
我沒工夫跟她計較這些,反正錢還在我手裡,我根本沒什麼虧損。
既然她是假的,那我就得趕緊找個真的去。要不然等天黑下來,夏淵循著味兒找到我,我可就完蛋了。
我掉頭朝外走,劉二姑跟在後面追。
「來來,你回來,我這回好好給你算算。一百就一百,行不行?你回來,回來。」劉二姑在後頭喊我。
劉二姑挺有耐性的,追了我老遠。這麼契而不捨,估計是怕我到處說,壞了她神算的名聲,斷了她的財路。
劉二姑其實完全沒必要擔心,既然我沒什麼損失,那我就不會折騰她。
出了東星小區,我有點兒茫然,不知道該去哪兒。
除了劉二姑,我也不知道別的大仙兒。
我站太陽底下想了一會兒,決定直接去西山古塔寺。
西山古塔寺的老和尚很出名,據說很多當官的都請他去算命,一算一個准。當然,他的價錢也很貴,算一次,最少五百。
我雖然沒錢,但是有誠意啊。
我希望我的誠意能感動老和尚,讓他不計報酬,給我個驅鬼的法子。
坐車去西山的途中,我把要跟老和尚說的話全想好了,並且來來回回的在心裡溫習了好幾遍。
可是,現實很殘忍,殘忍的我目瞪口呆。西山門票漲價了,我根本上不去山,更別提見什麼老和尚了。
原先門票十五,現在三十五。
我問售票員,為什麼今年漲這麼多。
售票員不搭理我,也不拿正眼看我。
我扯開嗓門沖窗口喊話,他卻裝聾子,假裝聽不見。
上不去也沒辦法,我只能坐車回來。先回來找人借借錢,然後再來西山。
回去途中,我像來的時候一樣,一直坐在太陽底下。
原先我坐在左邊,正好被陽光普照全身。車子折彎,我趕緊坐到右邊,讓太陽繼續普照我。
曬的我頭昏眼花,我也不動搖,堅持要坐在太陽底下。
身後那排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姨看不下去,招呼我:「小姑娘,你看看你曬的那個樣兒。可別瞎折騰了,別折騰中暑了。趕緊到這邊來,這邊陰涼。」
我搖搖頭,「我不熱。」
大姨擺明不信。
我只能說我不熱,不說這個,難道說我怕鬼麼。
我說前面那句,她頂多當我受刺激了。如果換成後面那句,她估計會把我當成神經病。
盛夏酷暑,一定要坐太陽底下,還說自己怕鬼,這麼胡謅八扯,不是神經病,就是精神病。
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過了一會兒,大姨欠身過來,推了我一下。我假裝熟睡,不搭理她。
她嘟囔著,「這估計又是個失戀的,現在的孩子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