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口氣說完,連氣兒都不喘一聲,烏漆漆的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看著夕月,好像無憂無慮。但眸子深處,那一抹傷痛與仇恨卻是無法掩蓋。
夕月把被顧**嚇到的寶寶摟在懷裡,沒有吱聲兒。她本就不是個俠義心腸的人,就是平素裡遇見這樣滿門被滅只餘一遺孤的事兒,都不會插手因果。更何待,如今孫笑升成了半廢之人,而自己卻是空有一聲修為,與人鬥法戰力甚微。
莫說是救人了,就是自己,都盼著有人伸出援手呢。
「前輩,**在這世上已是無牽無掛,無處可依了。**在次以心魔起誓,決不會做傷害前輩諸人的事,否則永生不能突破!」但見夕月還是沒有回音的模樣,顧**咬咬牙,決心柔弱一把,哀慟的哭泣起來。
「前輩,**已經沒有家了,**苦——」
「短。」一直坐在那兒也不盤坐調息也不警戒的孫笑升突然冒出一個字。
夕月和顧**一道齊齊的看過去,不知曉他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我叫孫笑升是劍修,與道友這般熟悉了,先前不知道友的名諱,真是慚愧慚愧。道友有個好名字啊,**,一夜**,**苦短啊!」孫笑升歪歪嘴角又笑了起來,嘴裡還叼著一根不到小指粗細的樹枝,斜倚在樓閣的一角。
「你,你,你這麼弱不經風的傢伙!你還我家的養魂木枝。」顧**面上的原本可憐兮兮瞬間就扭曲了起來,凶狠的朝著孫笑升撲了過去。
養魂木枝?夕月的視線落到了孫笑升的嘴邊,那根不起眼的不過一掌寬的木枝。她並未聽說過,養魂木枝,這味天材地寶。但僅憑這個稱為,她也能猜測到一些這靈藥的用處。
「什麼弱不禁風,弱能經風的,本男修明明笑傲天下,修為一頂一,青劍一出,誰人敢接!並且看看我這廣闊的腦門兒,這叫聰明絕頂,計謀無敵!」孫笑升整張臉笑成了一朵花兒了,嘴裡也恨不得把自己誇成一朵燦爛的四瓣花兒才好。
「就你?還笑傲天下?看著,我,修為築基五層!」顧**嗤笑一聲,抬手,一柄百環劍砸了過去。百環劍由一百枚帶著飛菱的圓環組成,即便是在這樓閣裡,整個劍身也都泛著冰寒的冷光。
孫笑升硬生生的接了這一下後,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的砸上了樓閣的木牆,一陣煙塵後,樓閣的牆上留下個人形大洞。那邊兒地上,孫笑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顧**瞧見這般模樣,手僵在半空中,連飛回來的百環劍都沒去接,遲疑的看向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夕月。
那悄無聲息的模樣,不會正被她一劍給劈入輪迴了吧?她只想讓這個聒噪唧唧歪歪的傢伙閉嘴的,沒想過害掉他的性命!顧**貝齒咬住下唇,還是硬著頭皮的打算過去瞅瞅,這個傢伙到底怎麼樣了。
「行了,趕緊回來,這還不知是什麼地兒呢。我們還得商計一個落腳的地兒。」待到顧**才走到孫笑升的跟前預備低頭去查看一番的時候,夕月突然開口。
呃?顧**回頭,不知前輩說的是什麼意思。
「唉唉,夕月,你真是好狠的心。你看我被這麼『厲害』的飛劍刺中了,一點兒都不關心人家一點兒都不!」孫笑升從地上一個翻身跳起來,快步走到夕月的身側,小心翼翼的拉著夕月的袍角,一副要抹眼淚一般的小女兒姿態的假哭著。
抽抽嘴角,還未待夕月做出何反應。發愣的顧**已經大步上前來,大氣的劈手就把孫笑升的手從夕月的衣袍上拽下來。
「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爺們兒啊,果然是弱子,弱女子!」說著的時候還雙手叉腰,兩腳外八字相當霸氣的給了孫笑升胳膊一巴掌。若不是她個子太嬌小,她更想拍孫笑升頭頂的。
夕月打量了下這兩個人一眼,孫笑升長的跟根竹子似地立在那裡,正在裝他一朵弱不禁風的小黃花。顧**這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正霸氣不已的安慰著孫笑升。可惜夠不著頭,只能勉強的拍拍他的胳膊。
「你不報仇了,你的仇人可能近在咫尺?」夕月放出神識在周圍查探,並未發現異常,但面上依舊冷淡的問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百年不遲。我現在修為不夠,不能手刃仇人,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說起這個顧**的嬉笑又收了回去,眼神堅定了許多,那嬌俏的小臉一片肅穆。
正欲點頭,夕月突然抬頭,看向東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一把抓住握住顧**的手,帶著是他們一道土遁而去。
「大膽狂徒,膽敢擅闖本派重地!」埋入地底深處的那一刻,顧**還隱隱聽到上面樓閣裡傳來的凜冽的女聲。暗地裡拍拍小胸脯,還好還好,差點兒就被發現了。正待鬆口氣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嗆了一口的灰土。
這一鑽又不知在地底遁了多久,終於在一條河低。夕月撐開了先前在水井底下用的禁制,幾個人在河水下休息了一會兒。
盤坐調息了一會兒後,夕月從儲物手鐲裡取出一枚玉簡。這是她在坊市裡買的關於整個洞虛地域的地圖,總這麼在這地下呆著肯定是不行的,得找一個去處才是。
坊市她已經呆過一回了,若是只有他們三人倒也還好,大不了再去尋一處門派的坊市開了小鋪子靜待孫笑升養傷。可如今帶上了這個顧**,她不單單是本地人,認識她的人一大把不說,還有仇人林立。坊市裡人來人往避不了,難免不會被路過的修士發覺。
顧**左看看右看看,夕月在查看玉簡,她不敢打擾。那的弱子,方纔她都把人打暈過去了,不給人點兒空兒調息調息也不成。於是百無聊奈的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個看上去特別軟軟的綿綿的小傢伙身上去。
「誒,你叫寶寶?修煉了沒?有法寶沒?你覺得姐姐的百環劍怎麼樣?姐姐可告訴你,這百環劍可厲害著呢。你看,首先它是由一百個環組成的,每個環外面還有這種尖銳的飛菱,鬥法的時候只要是沾上就能扎出個血窟窿……」
寶寶原本是極為害羞的拚命的要躲在夕月的身後的,奈何顧**壓根兒就不管不顧別人的意願。一直尾隨著寶寶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說著說著,誒,寶寶還不知怎的就聽進去了。依舊通紅著小臉,但耳朵卻尖尖的豎了起來,一字不漏的聽著自顧自的說的唾沫橫飛好不樂乎的顧**。
「我們往南吧,那裡有處絕地一線天。」夕月仔細翻看了給便,選了這麼個地方。竟然稱作絕地料想危機重重的,過往的修士總是要少些。
「一線牽?前輩,這個地方常年瀰漫了瘴霧,日日只見那一絲光明,只洞虛地域裡陰門鬼修的聚集地,很危險的!」正吧啦吧啦的說的帶勁兒的顧**突然停了下來,驚叫著提出反對。
陰門鬼修的聚集地?夕月掃了一眼寶寶,這樣的地方肯定是不利於寶寶的成長的。夕月立馬就否決了,又去查看地圖,尋找另一個合適的去處。
「這個合情合歡派的後山,也是一塊廣袤的地方,不知能不能尋一塊地兒暫住著。」玉簡上的一處空地吸引了夕月的注意力,這個地方總行了吧。
顧**頭搖的更歡了,大大咧咧的說道。
「前輩,這兒更不成。那地圖上標注的一塊空地,其實早就住滿了人,而且,這地兒可是價比黃金的!合情合歡派是整個洞虛地域最大的雙修門派。門主弟子也沒有外出歷練的說法,所有的歷練都在後山!」說罷還言傳意會的眨巴眨巴眼,無比猥瑣。夕月差點兒以為是孫笑升奪了這顧**的捨了。
這裡不行,那裡不行,那到底什麼地方才行?夕月索性也不查看玉簡。這洞虛地域物盡其用的很,連深山老林都是狩獵場,更別說那些城鎮靈脈洞天福地之處。直接看向顧**,指望她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出出主意。
顧**也不推辭,當下靈識探出去,琢磨了一會兒後,就眼前一亮,想到了去處。
「前輩,這落腳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顧**伸出纖白的手指朝著上方指了指。
順著顧**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夕月只看到有些渾濁的河水。不明就理,又探出神識。一縷縷絲竹咿呀之聲透過水波穿了過來。神識再往上,這是河上的畫舫?
「前輩,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位遠方的姑媽的朋友的乾姐姐的朋友的姊妹在這宋淮河上做營生。我們可以去投奔她,弄一搜自己的畫舫!」顧**擠眉弄眼,話裡話外的得意洋洋。
河上畫舫?倒是個不錯的去處。既能掩蓋行蹤,又能獲得靈通的消息。不過,這個顧**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她孤苦無依,可憐兮兮,無處可去了嗎?
這般賴在自己的身邊可是有什麼目的?
夕月腦子了轉了幾圈兒,還是沒發覺自己有什麼可算計的。只按兵不動,看看這顧**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