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沖夭而起的紫色火焰彷彿仍舊近在眼前。
系密特極力地搖著頭讓自己不要再一直想著剛才的景象。
那毫無意識的手指己不知道第幾次模在那撥動的旋鈕之上。
只要這樣一按頃刻間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將立刻化為和剛才一樣的人間地獄。
透過那扇百葉窗可以看到遠處的熊熊火焰仍舊在繼續燃燒著只不過此刻的火焰並非剛才那詭異的深紫色而是普通的亮紅。
那僥倖存活下來的魔族和以往一樣朝著這裡朝著它們最後的目標湧來但是系密特絲毫沒有動彈的念頭。
他的心裡始終猶豫不決猶豫著是否應該毀掉這個地方。
雖然早己經從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嘴裡聽過這件武器的威力但是一連串數字怎麼也無法和親眼目睹相比。
如果留著這個禍害或許有朝一日在那深紫色的火焰之中垂死掙扎的就會是拜爾克和勃爾日。
「我們是否立刻撤離?那些剩餘的魔族己然開始進攻這裡。」留守的那些叛逆者之中的一個打斷了系密特的思緒。
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叛逆者系密特突然間想起那無比恐怖的武器並不僅僅只有一件至少還有兩件武器正安裝在更為靈活而成力無窮的戰艦之上。
那兩艘戰艦沒有能力消滅魔族但是卻能夠輕而易舉地令丹摩爾王朝徹底毀滅。
只要一想到這些這座世外桃源是否要毀滅就變得沒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系密特將手抽了回來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嫌疑他甚至沒有到那一邊和那些負責監視他的人物會合而是徑直朝著下方走去。
二十幾個人己然等候在樓下敞開的間門外面是黑漆漆空蕩蕩的一片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之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外面飄浮著的霧氣。
五個像是技師的叛逆者正忙碌著將兩輛纜車掛載到手臂粗細的鋼索之上。
這種纜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諸子正中央是一根細長的把手兩邊是兩排座位。
「但願能夠防住詛咒法師的血霧。」系密特輕輕地念叨著。
「這可以放心只要關閉通氣孔詛咒法師的血霧絕對無法穿透進來。」旁邊的一個叛逆者信誓旦旦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夭井之中的最後一線光明也徹底暗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四周除了那些魔族擊打著那堅固外壁之外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突然間一陣淒厲而又惆悵的歎息聲響起這令人悲哀的氣氛顯然非常容易傳染更多的歎息聲隨之而起系密特甚至隱隱約約聽到鳴咽和低聲哭泣的聲音。
一道微亮的光明從前面傳來不知道是誰點亮了油燈。
彷彿是一個信號那些叛逆者們垂頭喪氣卻有條不紊地登上了纜車。
另一輛纜車上的油燈也點亮了起來。
系密特自然坐在後面那輛纜車的最後一排他並不打算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
雖然菲廖斯大魔法師對這些叛逆者表示信任但是他卻作不到……
隨著一陣「咯咯」聲響緊接著是一串金屬摩擦出的尖銳刺耳的聲音。
纜車輕輕地滑了出去不過那緩慢無比的度令系密特異常擔心。
「關閉通氣孔關上燈。」系密特命令道他無從得知那些叛逆者是否會聽從自己的命令。
「通氣孔早己經關閉了。」最前面的一個叛逆者回答道不過他還是聽從命令的將油燈的火光熄滅。
立刻四週一片漆黑只剩下前方那一點膾朧的光明。
突然間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雖然這些聲音顯得頗為稀疏不過仍舊令黑暗之中的每一個人感到毛骨慷然。
這在系密特預料之中但是對於叛逆者們來說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顯然令前面那部纜車上的人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們終於也醒悟過來。
那唯一的一點光明也熄滅了耳邊只有那陣陣金屬擊打聲……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系密特注意到四周己然沒有什麼動靜只有纜車行駛出的聲音的時候夭際己然引來了一道黯淡的白光。
此刻他才感覺到纜車裡面有些憋氣。
「醒醒大家全都醒醒把通氣孔打開。」系密特立刻命令道。
有人被他的命令所驚醒但是大多數人仍舊昏昏欲睡。
那些驚醒的人之中立刻有人走到前面彎下腰按照系密特命令將通氣孔打開。
隨著一陣清新的空氣湧進裡面無論是甦醒的還是那些昏昏欲睡的人們全都重重吸了口氣。
系密特同樣從來沒有感到過呼吸居然是如此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
不過當他的大腦因為充滿了清新活力而變得敏銳起來之後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雖然對於叛逆者他並不信任不過此刻既然同舟共濟至少應該互相協助。
這輛纜車上因為自己及時清醒過來所以才避免了窒息而死的危險但是前面那輛纜車上可沒有像自己這樣的力武士。
想到這裡他立刻走到纜車前面唯一的門在最前方右側的那個位置旁邊。
當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一股強勁的風猛然間灌了進來。
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感受著纜車在風中的搖擺纜車上的每一個人都變得臉色白……
系密特輕輕一躍身體如同游魚一般順著風滑了過去當決要接近前面那輛纜車的時候他的手腕一翻三根手指緊緊的抓住纜車底下一塊突起的角鐵。
所有這一切對於一個力武士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卻看得驚心動魄。
事實上用三根手指抓住角鐵是系密特精心算好的結果但是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驚呼聲。
讓身體隨著風輕輕擺動起來然後一個鯉魚大翻身雙腳在那塊角鐵上輕輕一踩整個人騰空而上穩穩地站在纜車頂上。
所有這一切都顯得千淨俐落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那麼好辦那封閉的纜車根本就沒有從外部打開的可能。
雖然打碎玻璃或者在金屬外殼上切開一個縫隙對於系密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魔族可能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只要一想到那無孔不入的詛咒法師的血霧系密特就不敢輕舉妄動。
此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力地猛敲纜車的金屬外殼。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確實起到了作用但是看到那一張張顯然因為缺少空氣而顯得呆滯的神情系密特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不停地做著各種各樣的暗示令系密特頭痛的是打開通氣孔顯然不是一種很容易就能夠用手勢傳遞清楚的意思。
看著那一張張茫然的臉系密特快要打算放棄了。
突然間一個神情呆滯的叛逆者猛然間走到前面將車門打了開來。
那突然間灌進車裡的寒風一下子令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打開通氣孔。」系密特有氣無力地叫道。
他的心裡有一絲挫敗感他居然一心一意執著於通氣孔卻根本沒有想到要打開大門。
看到有人彎下要去打開通氣孔系密特轉過身朝著自己的纜車走去。
這一次一切都容易許多兩部纜車原本就靠得很近系密特輕輕一跳就跳到了自己纜車的頂上。
當他滑落進門的時候他顯然感覺到了那些叛逆者的眼神之中彷彿有些什麼東西。
那或許是傾慕也有可能是感激不過系密特此刻並不打算對此多加研究……
在半空中俯視底下這片廣漠的高原顯得格外蒼涼或許是越往北越顯得寒冷的緣故遠處依稀可以看到一片白色。
到處是嶙峋的山峰在無數山峰之間只有那一條孤零零的索道。
唯一可以稱得上顯眼的就只有每隔幾公里聳立在山頂上的支撐塔。
這些鋼釘一般筆直朝著夭空的高塔那精密細緻的設計在系密特看來也絕對不是人類自己的功勞……
高原的荒涼不僅僅容易讓人視覺疲勞同樣對於心理來說也有著催眠的作用。
正因為如此除了系密特一個人之外纜車裡面的人們個個昏昏欲睡。
只是偶爾有一兩個人輕聲交談他們交談的內容也只不過是對於那座監獄的回憶。
「你們之中有誰到過北部冰原?」系密特提高了嗓門問道。
這多多少少令纜車裡面的人稍微振奮了一些不過從他們的沉默之中系密特己然感覺到有些不妙。
「難道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在那裡逗留過?」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據我所知安羅隊長對於那裡非常熟悉他在前面那輛纜車上面。」另外一排的一個人回答道。
「你們的領什麼時候會來接你們?」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我們奉命在那裡停留一年在北部冰原的基地裡面有足夠讓我們生存幾年的物資。」另外一個人說道。
「北部冰原的那個基地以往是用來做什麼的?」系密特試探著問道他並不認為那些叛逆者會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那些叛逆者們立刻回答道:「獵取海豹和北極熊啊以前還曾經飼養過馴鹿整片高原根本就沒有一點出產北方冰原算得上是我們最大的財富來源。」
「馴鹿?」系密特問道:「飼養它們千什麼?」
「為了鹿肉啊往南即便到塞美爾也很難見到成片的牛羊雖然南面的基地要多得多但是想要採購到足夠的食物路途實在太過遙遠還遠不如前往北方冰原來得容易。」
「你剛才說到曾經難道現在不飼養馴鹿了?」系密特繼續問道。
「太花費人力而且總得有人在這裡看護這對於被派到這項任務的人來說實在太不公平。
「更何況我們在北方冰原找到了更適合的食物來源!
「在海裡在厚厚的冰層底下有著體積巨大的鯨魚還有數十米長的巨鰻它們的味道雖然比不上鹿肉不過用來填飽肚子絕對沒有問題再加上用海豹皮和雪熊膽換來的食物對於我們來說己然足夠。」那個叛逆者回答道。
「巨大的鯨魚也是用纜車運送?」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是啊切割開來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另外一個叛逆者說道。
「那麼你們如何回去?」系密特問道:「你們的領會派『自由號』前來嗎?」
那些叛逆者稍微思索了片刻或許是因為系密特連「自由號」的存在都己然知曉這令他們再也沒有多少戒心。
顯然在他們想來「自由號」的存在是領故意告訴他以便向他所代表的那群人示好。
「或許我們無法指望『自由號』的到來既然魔族己然進攻到基地往西的方向恐怕己被它們所佔據而繼續往東是嘎拉昆但高原那裡平均海拔五千米以上從上面飛躍將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而選擇繞道的話『自由號』一次加滿燃料也無法繞過嘎拉昆但高原想要到達南方和領會合恐怕只有走海路往東穿過巴林達海峽走亞迪斯海或者往西穿過馬格勒海峽走西海這兩條道路。
「不過這全都是充滿危機和艱辛的道路還不如在北方冰原逗留一段時間。」
「為什麼你們沒有想過往西繞過西北部的森林經過沙漠前往安莎雷克?」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沙漠那是莫拉的地盤只有信奉他的土著才能夠在那片沙漠之中生存饒了我們吧從那裡走遠比走海路更加危險。」其中的一位叛逆者笑著說道他笑聲之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不過系密特卻非常清楚這對於他來說將是最合適的進擇。
事實上他甚至不打算直接回到拜爾克順便探望一下北方領地的朋友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打算……
正當系密特計畫著他的行程突然間有一個人驚叫了起來。
「快快看有一艘魔族飛船在追趕我們。」
系密特連忙轉過身來他這個位置看得最為清楚。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艘魔族的飛船正沿著索道而來。
系密特甚至用不著猜想就可以肯定在那艘魔族飛船的底下肯定吊掛著許多魔族士兵。
輕輕閉上眼睛冥想沒有絲毫魔法感應的跡象顯然此刻還沒有逃離領域的範圍。
此時此刻系密特越感到這緩慢無比的纜車令人厭惡。
「還有多少時間到達邊緣?」系密特問道。
不知道那些叛逆者如何知道答案兩個叛逆者不約而同地說道:「十七個小時還有十七個小時才能夠到達外圍顯然我們來不及趕到那裡。
「十七個小時。」
系密特喃喃自語接下來他只能進擇沉默。
此刻在他看來別說十七個小時即便十七分鐘也難以堅持下來。
「看樣子只有放手一搏了。」系密特歎了口氣說道。
「但願沒有地方讓那些魔族放下來。」一個湊到窗口的叛逆者神情緊張地說道。
「前面的吊塔恐怕是容易受到襲擊的目標。」另外一個叛逆者驚叫道。
「那些吊塔建造的山峰全都太過狹小而且那個魔族飛船不怕被吊塔的尖端戳破?」又有一個叛逆者說道。
正說著那艘魔族飛船突然間降低了高度。
系密特下意識地將身體蜷縮了進去他在嘴裡默默地吟誦著對於天空之神的祈禱。
雖然那祈禱聲傳到了那些叛逆者的耳朵裡面令他們感到有些疑感不解但是並沒有人因此而提出疑問。
將祈禱辭反覆吟誦了好幾遍系密特的心情稍微變得輕鬆了一些他猜想此刻那魔族的創造者應該無法窺探他的精神意志。
從胸前的口袋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幾根纖細的鋼針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彎著腰朝著門口走去。
隨時準備打開那緊閉的窗戶系密特甚至己計算好如果魔族飛船從另一側擦身而過他可以採取的對策。
但是正當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那艘魔族飛船猛然間掉轉了方向。
飛船遠遠地偏離了索道追趕到了纜車的前面。
看著那迅遠去的飛船系密特感到一陣心悸。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想法被那個魔族的創造者所窺探難道此時此刻自己仍舊無法擺脫那個魔族創造者的手掌心?
系密特感到無比的茫然和困感。
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心頭一動雖然身體仍舊停留在車廂裡面但是他的意識去彷彿飛也似地飄到了前方。
只見幾個魔族士兵高高的攀在吊塔之上而兩個詛咒法師早己經在索道的後方製造了大團的血霧。
第一輛纜車到達了那裡一個魔族士兵飛身朝著纜車撞去。
隨著玻璃四散飛濺當纜車衝過紅雲的時候致命的紅雲從破碎的窗口往裡噴湧而入。
系密特被那無比恐怖的一幕所驚醒此刻他才注意到什麼都沒有生。
探出頭去遠處吊塔的身影依稀可見但是上面絲毫沒有魔族的蹤影。
那艘魔族飛船仍舊在不停地往前飛行此刻己然將兩架纜車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難道剛才是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幻影?系密特禁不住想著。
或許那就是對於未來的預知系密特知道教宗陛下擁有著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對於未來的預知曾經是系密特最恐懼的噩夢。
另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便是教導過他的安納傑魔法師。
他的預知雖然遠沒有教宗陛下那樣準確卻同樣令人感到歎為觀止。
飛身跳上車頂不過這一次系密特佩戴著所有的武裝。
他如同一隻飛鳥一般在鋼索之上輕輕點了幾下急往前掠去。
系密特無從得知自己是否比那艘魔族飛船更加快疾事實上當他跳上車頂的時候己然失去了魔族的蹤跡。
不過對於何去何從系密特非常清楚反正只要看住每一道吊塔就可以了。
一邊足狂奔一邊掃視著遠處的每一座吊塔。
高聳的吊塔絕對是顯眼的目標只不過極力遠眺收入到眼底也就只有幾座吊塔而己。
突然間遠處一座吊塔山腳下紅影一閃系密特更加盡情的飛奔起來此時此刻他得和那些魔族賽跑用自己的度和它們比試爬山的度。
飛身朝著山峰跳去還沒有等到他落地系密特就感到一陣警兆。
身體順勢放下一翻然後抓住巖壁往旁邊一滑只見一團血霧當頭籠罩過來。
一陣慘叫聲響起那些衝上山峰的不幸的魔族士兵連掙扎都做不到便己然倒在了地上。
看著一具從身邊滑落萬丈深淵的血紅色的屍體系密特無比慶幸那並非是他自己。
不過剛才那無比驚險的一幕更令他有所觸動。
毫無疑問詛咒法師絕對是必須立刻解決的禍患。
身形輕盈如同一隻蜘蛛一般在壁立的山崖之上迅移動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試圖靠近那些詛咒法師。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朝著這裡飄了過來。
系密特幾乎沒有考慮身體立刻平移用最快的度逃離了剛才所在的位置。
幾乎同時兩團紅色血霧將那個地方團團籠罩了起來。
怒極的系密特信手掏出一把鋼針。
鋼針是如此密集而那個魔族的眼睛又是如此接近根本就沒有無法命中的道理。
一聲低沉的爆響隨之而起的便是系密特那無比後悔的心情。
氣浪在瞬息之間將血霧炸散了開來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那密佈縫隙的山巖大塊大塊掉落下來。
此時此刻系密特只能夠亡命奔逃值得慶幸的是在逃跑方面一個力武士擁有特殊的優勢。
看著那劇烈抖動著的吊塔看著那如同狂風中顫慄的鋼索系密特只能夠對那些仍舊在纜車上的叛逆者說一聲抱歉。
用力一推避開一塊巨大的山巖系密特跳到了另外一座山崖之上。
不過他絲毫不敢停留用力一蹬朝著遠處縱去。
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音響起隨著幾聲沉悶的巨響剛剛停留的那座山崖上大片山巖也崩落下來。
系密特悶哼了一聲他的背脊承受了一塊頗大的岩石猛力撞擊。
一股鹼味突然間湧上舌尖。
「噗」的一口吐掉嘴裡的淤血系密特拚命地往前奔去此時此刻他在心底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這塊剝奪了魔法力量的土地。
身後崩塌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漸漸遠去的聲響令系密特感到安心。
從高空俯衝下來此刻他的度幾乎達到了極致。
雖然仍舊遜色於那運用神奇魔法所獲得的閃電般的度不過此刻的輕盈卻是運用魔法的時候所無法體會到的感覺。
此刻幾乎每一記蹬踏都可以讓他的身體飛躍到十幾米遠的另外一座山峰的山腳。
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甚至在想或許以後需要趕路之前應該在附近找一座最為高聳的山峰從上面跳下去。
感受著風的狂放感受著度的刺激系密特在這片荒原之中瘋般的奔馳著。
他只是時而抬起頭來朝著夭空看上一眼之所以這樣只不過是為了不至於迷失方向。
站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看著遠處夭際盡頭絲毫沒有那纜車的痕跡。
難道他最終仍舊沒有令那兩輛纜(^)車逃脫覆滅的命運?系密特禁不住想著不過他的心中沒有一絲內疚畢竟他從來未曾將那些叛逆者看作是真正的同伴。
看著天邊那漸漸西下的太陽系密特己然打定主意如果在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下時還未曾看到那兩輛纜車的蹤影他就獨自一個人前往北方冰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天際盡頭那一抹淡紅也即將消失的時候系密特終於看到遠處顯露出一個小點。
那正是他等候己久的纜車。
但是當系密特做好準備就等著纜車來到眼前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一串黯淡的小點排成一直線翱翔在夭空之中。
系密特確信如果是在白天他或許會遺漏幸好此刻黑漆漆的夜色令這黯淡的小點顯得格外清晰。
如果僅僅只是一顆小點系密特或許還會放手一搏但是這一連串至少七顆亮點令他連一絲對抗的意思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只能夠在內心之中勸告自己那兩輛纜車肯定完蛋了。
與此同時系密特還不忘記在心底對這個可惡的、排斥魔法的地方出一聲詛咒。
輕輕默念起天空之神的祈禱文系密特再一次飛身跳下山崖。
這己是今夭第二次跳落山崖的經歷。
撒開腿瘋狂地逃跑系密特只能夠在心底祈禱那些魔族會將注意力放在那兩輛纜車上面而並非是盯住自己。
不過他同樣也知道這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既然他注意到了那飛翔在天空之中的魔族飛船那些魔族飛船就沒有可能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這片荒原充滿了生意如果這裡能夠多一些生物或許那些魔族飛船會受到蒙騙但是偏偏這裡能夠找尋得到的生命跡象實在稀少得近乎於沒有。
放棄了那條索道系密特知道此時仍舊沿著索道前進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毫無疑問那些魔族己然將索道當成是跟蹤的線索。
此時此刻系密特甚至有所懷疑或許那位叛逆者領當初設置兩條索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個誘餌將危險的敵人引誘離開。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就感到不寒而慄。
正當系密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頭頂上出現了三個暗紅色的小點。
這令他感到一陣氣苦居然為了他一個人分兵一半加以追趕這實在太看得起他了。
眼看著那暗紅色的小點變得越來越大系密特心中感到無奈。
這己是他依靠自己能夠達到最快的度但是那些魔族飛船顯然要比他決上那麼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哩哩」跳下十幾個魔族居然從如此高的地方就讓士兵跳落下來系密特不得不感到驚詫。
但是驚詫馬上變成了恐懼因為他愕然看到那些跳落下來的身影的背後張開了一副副狹長得如同海鷗一般的翅膀。
「飛行惡鬼!」
幾乎在剎那間這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從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雖然同樣也在一瞬之間這個念頭被他徹底否決因為「飛行惡鬼」從來就沒有如此巨大的身體不過系密特仍舊感到異常恐慌畢竟這些能夠在天空中飛行的魔族原本就是聖堂武士天生的剋星。
猛地往後灑出了一蓬鋼針系密特連戰果都顧不得觀看瘋一般繞著山腳亡命奔逃。
突然間一陣慘叫從身後傳來緊接著便是**和山壁碰撞的聲音。
系密特正在猜想那到底是他用鋼針射落的魔族掉落在地上還是那些能夠飛翔的魔族撞上了山崖。
這個時候一陣輕微的「嗤嗤」聲音響起緊接著他的四周山壁上爆開朵朵詭異而又黯淡的暗紅色炎團。
只有輕微的氣浪夾雜著爆碎開來的石屑。
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背後一股熱浪沖來他連忙用左臂的盾牌格擋。
「砰」的一聲響系密特感到手臂彷彿被重錘敲擊了一下似的。
看樣子威力並不怎麼樣系密特稍稍有些放心。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輕鬆下來一陣熟悉的尖銳的叫聲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是「飛行惡鬼」的聲音不折不扣的「飛行惡鬼」。
系密特連想都沒有想一頭栽進了那最為幽暗、幾乎漆黑一片的山谷之中。
此刻夭色也徹底黯淡下來幾乎在片刻之間剛才還能夠依靠微弱光芒依稀看到一些東西現在己然伸手不見五指。
一連串「砰砰」撞擊之聲從身後傳來這些聲音令系密特頗感到心滿意足。
看來那些魔族仍舊不曾擁有能夠看透黑夜的眼睛。
看著頭頂上那虎視眺眺的三艘魔族飛船系密特琢磨著是否爬到山頂上給它們兩下。
不過只要一想到那些魔族飛船上面掛著不知道多少「飛行惡鬼」系密特就感到事情難為。
更難為的便是無法逃脫。
他的度比不上那些魔族飛船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一條河流甚至連水塘都看不到一個。
那曾經令他成功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絕招在這座千旱卻廣漠的高原之上難以施展。
這正是最令他感到頭痛的事情。
系密特一個勁地低著頭狂奔。
微微感到有些氣喘吁吁系密特把這歸咎於今夭太過勞累。
突然間他想到如果再這麼跑下去到了白夭肯定精疲力竭。
更何況即便有力氣逃跑那些能夠在夭空中飛翔的魔族仍舊是他最頭痛的敵人。
一想到這些系密特朝著天空看了一眼。
看著那一動不動的三顆亮點系密特心情煩悶地跳到山腰上找了塊凸出的岩石坐了下來。
兩腳交錯盤在一起系密特打算令身體盡快恢復到最佳狀態他己準備好白夭和這些高高在上的魔族進行一場殊死搏殺。
反正沒有希望逃跑就試試看是否能夠弄個魚死網破。
打定主意的系密特遷自修煉起來但是立刻他便感覺不對。
自從進入禁魔領域之後他根本就沒有感應到過魔法的能量但是此刻的情形卻完全不同。
系密特感到自己就彷彿浸泡在魔法能量的海洋裡面一樣。
不僅如此這些濃密到了極點的魔法能量還顯示出一種從來未曾見到過的狂暴和侵略性。
這些說不上哪種屬性的魔法能量排斥著其他的魔法能量對於那些排斥不了的就無情地加以吞噬。
系密特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他一時之間有些慌了手腳但是他的身體己然按照以往的經驗自然而然的運轉了起來。
吸附流轉儲存所有的一切根本就用不著系密特的意識來維持。
那千渴了許久的身體在不停地吸收著魔法能量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除了吸收還有排斥和吞噬。
如果是在以往按照強者吞併弱者的原則那些原本儲存在系密特體內的弱勢能量早己經被吞噬千淨。
但是系密特偏偏在禁魔領域裡面無所事事的時候將這些能量全都壓縮到了極致。
這些壓縮到極點的能量顯得堅固異常不可動搖以至於那些往日強悍無比的異種能量反倒落了下風。
越來越多的異種能量擠進了系密特的身體此時系密特只想著如何將這一切停止下來。
可惜一切並不如他的所願系密特彷彿感到身體正一寸一寸地腫脹起來腦袋彷彿快要裂開了一般。
突然間那些被吞噬被擠壓著的能量質點全部猛然間爆裂開來。
就在那一剎那系密特感覺到四周那沸騰的喧鬧魔法能量一下子朝著他湧來。
而那爆裂開來的無數質點則如同無底深淵一般將所有湧入他體內的能量盡數吸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瘋狂的能量的湧動才漸漸平息。
舉手抬腿系密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強。
反倒是原本所擁有的那一點點魔力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就只有那能夠感受到的密佈全身的小點。
不過系密特立刻想到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須完成至於身體的變化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尋找出答案。
看著夭空之中那三個暗紅色的小點系密特抽出了那支他和雷叉一起找到的武器。
那六把雷叉全都交給了那些部下這支武器因為精巧輕便因此令他鍾受既然現在己經逃出了禁魔領域手裡的這支武器就可以派上用處。
系密特抬起了手臂瞄準了其中的一個亮點。
「嗤」的一聲輕響隨著一道亮白細絲劃過夭際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隨之而起。
又是一道光絲另外一艘魔族飛船也在爆炸聲中毀滅。
但是剩下的那艘魔族飛船己然有所反應。
看著那飛遠的魔族飛船系密特仍舊不肯死心他飛快地跳上山頂朝著遠處那變得越來越小的亮點扣動了扳機。
不過這一次顯然並沒有什麼用處。
正當系密特感到有些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間頭頂上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往山崖下一跳這幾乎己然成為了他的習慣不過正是這個剛剛養成的習慣救了他一命。
一陣密集的爆閃將他剛才站立的山峰炸飛起無數石屑。
系密特無從知曉這些長著翅膀的畜生到底是那兩艘爆炸的魔族飛船的乘客還是那艘逃跑的魔族飛船給自己留下的禮物。
值得慶幸的是夜色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而奧爾麥森林之中狩獵的經歷更讓他將此刻的戰鬥看作是往日的狩獵遊戲。
事實上無論是蒼鷹還是鵝鵬在系密特眼裡都沒有這些長著翅膀的魔族來得更加有勁。
更令他感到興奮的是此刻他的手裡正好擁有著性能最優良的弩弓。
這東西的射擊比輕弩更加準確和輕巧但是無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不是重弩可以比擬。
在系密特看來這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射擊的度比雷叉慢了一些。
不過只要想到雷叉那雨點般的射擊系密特又覺得缺少了一分打獵的樂趣。
正當系密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在奧爾麥森林裡面那往日的歲月突然間手掌心上傳來的一陣灼痛令他猛然間撒手將那件武器扔了出去。
一聽到「砰」的一聲響那件武器掉落到一半便化作無數星光和火花炸裂開來。
這樣的情況系密特以往也經歷過特別是那些重弩弩臂和弓弦有時會意外折斷甚至還生過傷人的情況。
系密特汕汕地跳到了山谷底下那灼熱的溫度令系密特想要收集所有零件變得輕而易舉。
炸裂開來的地方是能量轉換系統。
系密特知道這是自己沒有辦法修理的損壞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件武器丟棄掉。
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系密特將零零碎碎的零件裝在了一個小口袋裡面。
只留下那僅剩下的那叉子一般的射口在手裡不停地把玩著。
看了一眼在天空中飛來飛去、那些長著翅膀的魔族它們的「指揮官」顯然將它們留在這裡不管它們了。
看著這些將自己追逐了一整天的討厭傢伙系密特將那節射器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瞄準其中一隻尖叫著的「飛行惡鬼」系密特用嘴巴輕輕的出了「嗤」的一聲。
突然間一道亮麗的光絲飛射到空中那個「飛行惡鬼」出一聲慘叫掉落了下來。
這下子把系密特嚇了一跳他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這節射器。
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有魔力確實可以啟動這件武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節射器和魔法師手裡的權杖以及某些擁有特殊能力的戒指沒有什麼兩樣。
想到這裡系密特自然不肯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他伸展手指朝著天空之中連點了幾下嘴裡不停出「嗤嗤」的聲響。
但是這一次令他感到異常失望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生。
難道還需要意念來控制?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想。
他再一次伸直了手指默想著一縷光絲激射而出。
突然間光絲直射天空因為沒有瞄準自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得到。
不過能夠掌握其中的訣竅系密特自然是歡喜萬分他伸直了手指對準空中亂點了一氣。
橫七豎八的光絲縱橫交錯將那些漫天飛舞的魔族驚得出一連串尖叫。
玩了好一會兒之後系密特定下心來對準空中連點了幾點。
隨著一道道激射而出的光絲那些飛舞在空中的魔族最終如同落葉一般紛紛掉落下來。
心中吐了一口惡氣系密特這才想到此刻應該上路。
既然此刻己經到了外圈系密特自然不想在山峰之間跳來跳去。
輕輕地吟誦起那冗長的咒語讓一顆顆金屬珠子盤旋飛舞在半空之中隨著一陣「劈哩啪啦」的響聲無數電芒在系密特的四周飛竄起來。
這是當初他並未曾見到過的景象。
雖然偶爾也會散出兩道電芒但是如此粗大而又密集的電芒卻是從所未見。
更令系密特嚇了一跳的是四周被照耀得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以往那籠罩四周的白光絕對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那籠罩住自己的白色光球此刻就如同實質一般。
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情景令他不得不思索這一切是否來自於那充斥此地的怪異而又狂暴的能量。
突然間系密特想起了些什麼。
那騰空而起的紫色火焰而毀滅一切的淒慘景象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難道四周充滿的這些詭異的能量就是幾十個世紀以前那毀滅性的爆炸遺留下的殘骸?
難道這個自己意外闖入的所在就是那傳聞之中致命的死地?
回想一下當初的感覺系密特彷彿被閃電擊中了一般猛然間醒悟過來。
或許正是因為他當初的遊戲正是因為那些被壓縮到了極點的能量才令他在這狂暴的能量之下倖存了下來。
要不然體內的魔法能量被徹底吞噬排斥身體的平衡被這種狂暴的能量所打破確實只有死路一條。
感到一絲害怕又感到一絲興奮。
一顆太陽般明亮灼眼的光斑在群山之間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度迅移動著。
那光斑飛駛而去的方向正是那冰寒極北的冰原。
包圍在光繭中央的系密特只感覺到兩邊的山崖不停地擦身而過但是以往急奔行的那種狂風壓迫的窒息感此刻卻絲毫都沒有出現。
最初那驚險刺激的感覺己經蕩然無存系密特己然現除非他有意要撞到山崖上面要不然總是有一股力量將他輕輕彈開。
系密特曾經聽波索魯大魔法師解釋過令圓球滾動起來的原理在光球的外圍還有另外一圈能量場其用途就是為了令光球迅地緊貼和地面滑動。
但是現在那突如其來的強大魔力令這圈能量場生了質的變化顯然此刻不僅僅能夠令光球飛馳還可以擁有一定的抵擋力。
看著四周飛馳而過的山崖看著自己如同皮球一般輕鬆地穿行在山峰林立的這片高原系密特終於真正放下心來。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雖然將那段神秘的數字告訴了二號但是系密特仍舊有些不太放心這種不放心是針對那些叛逆者。
想到這些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面取出了那卷羊皮紙。
和羊皮紙卷在一起的還有一支方便筆。
系密特默默祈禱但願筆裡面充滿了墨汁。
或許是祈禱起到了作用羊皮紙上清清楚楚寫下他所要轉達的內容。
「諸神使者隱秘之所895723菲廖斯大師知道換算的方式不過可以肯定是在環度四十八度附近的某一個地方風暴海灣的可能性非常大。」
將羊皮紙塞回自己的口袋系密特此刻真正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