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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五月玫瑰 文 / 藍晶

    一個原本很寬敞的地方如果放滿了東西又擠進來過多的人的話也會顯得擁擠而此刻波索魯大魔法師的二樓給人的感覺正是如此。

    正中央那張巨大的試驗桌上此刻放置著一塊解剖用的鐵盤那只在拜爾克出現的飛行惡鬼此刻正躺在鐵盤正中央。

    它已然支離破碎四肢已被切割下來胸膛和肚子同樣被打開露出裡面的內臟器官。

    鐵板的邊緣積起了一圈血水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

    此刻波索魯大魔法師正站立在解剖盤前他用鋒利無比的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劃開了那暗紅色的胃袋。

    一股刺鼻的酸臭氣味立刻取代了血腥味充斥了整座房間。

    這股難聞的氣味不僅令波索魯大魔法師自己皺緊了眉頭同樣旁邊站立著的人也沒有一個不感到噁心欲嘔吐。

    一陣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風將這股惡臭席捲著吹出窗外一道透明的水罩子將那只飛行惡鬼整個籠罩起來。

    波索魯大魔法師的手穿過那透明的水罩用解剖刀輕輕地翻動著那個被劃開的胃袋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但願我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要不然就是有人在暗中飼養這只飛行惡鬼。

    「我在蒙森特所收集到的魔族樣本從它們的胃袋之中也只能夠找到一種紫色的粘稠物從成分來看那東西有點像肥皂和蠟燭的混合體。

    「但是眼前這只飛行惡鬼的胃袋裡面卻全都是人類吃的東西或許說是殘羹剩飯更加合適。」

    聽到大魔法師這樣一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皺緊了眉頭。

    「誰會去飼養魔族又是從哪裡抓捕到這個魔族的呢?」那位年邁的元帥問道。

    「迄今為止還沒有跡象證明魔族已越過奇斯拉特山脈。因此這頭飛行惡鬼只可能來自北方從它肌肉萎縮的狀況來看它已被帶到這裡很長一段時間它的翅膀多次折斷而且都是舊傷口或許是運輸途中受到的損傷。」波索魯大師緩緩說道。

    「將魔族偷運到這裡來?難道有人在暗中進行某項陰謀?」那位至尊的陛下神情凝重地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另外一位陛下但是當大家看到教宗那木然的神情每一個人都不禁有些失望。

    「我所擔憂的是是否還有其他魔族被偷運進入拜爾克?這一次非常幸運小系密特所擁有的奇特感知力起了作用更幸運的是他恰好經過那個地方不過我不知道下一次是否還有同樣的幸運。」那位教宗陛下歎了口氣說道。

    既然這位教宗陛下都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擁有同樣的幸運其他人自然更加不敢奢望每一個人都感到事態異常嚴峻。

    「最近這幾天我幾乎逛遍了拜爾克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系密特說道。

    以他在這裡的身份地位原本沒有說話的資格不過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感到他有什麼不對。

    「我擔心的是那個魔族原本並非在拜爾克城裡既然能夠將它從北方千里迢迢地運到這裡自然也能夠從拜爾克周圍的某個地方運進城裡。」老元帥說道。

    「這恐怕就麻煩了系密特總不可能將拜爾克附近的每一寸土地都踏一遍吧。」波索魯大魔法師皺眉說道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我已讓人加緊盤查任何車輛甚至包括王室專用的馬車也絲毫不放過。」那位國王陛下說道顯然這一次他下了狠心。

    「這並非是真正的辦法弓弩不可能總是繃緊弦絲更何況這麼大的拜爾克不可能沒有一點空檔和漏洞。」那位大長老陛下連連搖頭說道。

    事實上這裡的每一個人除了那位國王陛下之外都能夠想出很多種方法避開那所謂銅牆鐵壁一般的盤查隨意出入拜爾克。

    「法政署的暗探是否有什麼現?」教宗問道。

    「沒有迄今為止了無音信。」國王無奈地搖了搖頭。

    「會是什麼人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元帥自言自語道。

    「對王國不滿對此刻的局勢不滿抑或是對我本人感到不滿不外乎這幾種人。」詹姆斯七世憤怒地說道。不過在眾人看來最為不滿的顯然是他自己。

    「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提高系密特那種獨特的感知力就好了他能夠憑藉這種感知力成功地翻越奇斯拉特山脈肯定還能夠做出更大的貢獻。」那位至尊的國王說道他將頭轉向了站立在解剖盤前面的波索魯大魔法師。

    「在無法對這種奇特的感知力進行詳細的分析之前我無法做出任何保證。」那位大魔法師連連搖頭道:「魔法師畢竟不是神靈。」

    「如果是這樣的話暫時只能夠拜託聖殿的幫助了。」詹姆斯七世無可奈何地說道。

    從波索魯魔法師的別墅出來詹姆斯七世的神情多少有些失落甚至連那例行的「國務咨詢會」報告會議都絲毫不能夠令他振奮精神。

    和以往一樣所有人早早的都已坐在那狹小的會議室裡面不過沒有人對於國王陛下的姍姍來遲顯露出絲毫的不滿。

    詹姆斯七世在他那張正中央的寶座上坐了下來預示著會議開始。

    和以往一樣會議開始時每一個人進行自己的報告不過說來說去也就只有那幾件事情諸如又招收了多少眼線檢查了哪些部門的帳務接管了哪些原本屬於其他部門的機構。

    唯一能夠令國王陛下稍稍感興趣的或許就只有那幾個新推薦的人選不過這仍舊不能令至尊的陛下保持長久的熱情。

    不過有一個人始終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卻引起了這位至尊陛下的注意。

    「道格侯爵你有什麼事情嗎?何必隱藏在心中說出來聽聽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夠暢所欲言。」那位至尊的陛下問道。

    欲言又止的那個人正是「國務咨詢會」之中資歷最深、年紀最老的一個。

    只見他皺了皺眉頭然後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之後壓低了嗓音說道:「陛下我知道最近您最感到困惑和煩惱的無疑便是那突然間出現在京城拜爾克的飛行惡鬼我的眼線打探到了一些情報。」

    「快說說看。」那位至尊的陛下迫不及待地說道。

    「陛下我必須說那僅僅只是一些傳聞我還來不及確認這件事情。」道格侯爵猶豫了一下說道。

    事實上他對這件事根本就連一點把握都沒有那甚至比道聽途說更加無法令人相信正因為如此他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應該將這件事情稟告陛下。

    不過此刻這位忠誠的侯爵大人已沒有選擇他只能夠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我的一位部下樂戈伯爵聽他的夫人說在她所加入的一個沙龍之中流傳著有關魔族的傳聞。

    「傳聞說拜爾克城裡有人能夠令人不受到魔族的攻擊雖然這未必一定和此刻出現在拜爾克的那頭魔族有關不過在我看來也是一條值得調查的線索。」

    聽到這番話那位國王陛下露出了遺憾的神情而旁邊的另外一位大人則連連搖頭說道:「道格侯爵在眼前這種局勢之下會出現閣下所說的那種謠言和傳聞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姑且不論有居心叵測的人想要趁此機會謀取橫財單單世人對於魔族的無知和恐慌也足以令這種謠傳散播開來。」

    「考特爾伯爵閣下所說的同樣也是我曾經懷疑過的。不過我的部下樂戈伯爵提到一件事情令我打消了顧慮和猶豫。

    「他告訴我他從他的妻子那裡聽說那些魔族無法穿透水看到東西。」道格侯爵說道。

    這下子幾乎每一個人都顯得神情凝重起來特別是那位國王陛下只有他最為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每一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這位至尊的陛下他們之中有的早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而另外一些則希望能夠從陛下的反應之中得到一些啟示。

    正如眾人預料和猜想的那樣這位至尊的陛下陰沉著臉神情顯得異樣凝重:「必須徹底查清到底是誰洩漏了秘密可惡這簡直是不可饒恕。」

    國王的憤怒令所有人都不敢說一句話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只能夠面面相覷地對望著彷彿在等待有人能夠站出來結束這令人壓抑的時刻。

    「道格侯爵這個消息的源頭來自何處?」詹姆斯七世稍稍平靜下來問道。

    「是一個叫『五月玫瑰』的沙龍在下層和外來貴族之中有相當的影響力。

    「這個沙龍原本是文藝和藝術鑒賞的聚會後來又展出了一個帶有會員制形式的俱樂部那個俱樂部以能夠訂製極為上等的香水和化妝品而著稱。

    「正因為如此能夠被認可進入俱樂部的大多數是夫人們因為那裡的香水品質上等而且價格便宜所以能夠成為那裡的會員已是京城拜爾克之中的另一流行時尚。

    「不過同樣也是因為太受歡迎因此想要進入其中並不容易我的那位部下想盡辦法也沒能讓自己的妻子成為俱樂部的成員。」

    聽著道格侯爵的描述所有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這個沙龍全都是由酷愛香水和化妝品的女人組成的話那或許真的是一場騙局眾所周知女人是最容易受到欺騙的。

    不過如果這只是一場針對女人詐取錢財的騙局那個被洩漏的秘密又從何談起難道僅僅只是巧合?難道胡亂的猜測正好和真相完全符合?

    「道格要進入那個俱樂部需要一些什麼樣的條件?」那位至尊的陛下問道他並不是當真對於這件事很感興趣只不過眼前沒有其他線索而已。

    「想要進入那個俱樂部先必須是那個沙龍的成員那裡是外來和下層貴族聚集的所在不是那個***的人會顯得異常顯眼而且不受歡迎。

    「成為沙龍的會員之後還得得到一個審議會的認可不過這並不困難真正困難的是必須找到一個推薦人。

    「我稍微調查了一下那個俱樂部能夠擔任推薦人的只有五個人她們全都是從外地來的下層貴族。」

    說著那位侯爵大人從身側的書夾之中抽出一疊文件分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顯然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花費了一些精力。

    面對那上面的名字和簡略敘述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頭緒。

    正如這位侯爵大人所說的那樣這全都是一些陌生的家族和名字她們毫無疑問來自於偏遠的郡省此刻的身份只不過是難民稍微高貴一些的難民。

    只有那位美艷迷人的國王的情婦神情微微有些變化她顯然從這份文件之中看到了一些東西不過這一絲細微的變化只有那位至尊的陛下注意到其他人對於這位小姐畢竟認知較少。

    「道格你的工作令我滿意我希望你能夠得到更多更為確切的消息同樣也希望你能夠設法派人進入那個俱樂部畢竟這是此刻我們所知道的唯一一條線索。」

    國王緩緩地說道那位道格侯爵自然顯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

    離開會議室那個至尊的陛下和往常一樣陪伴在他心愛的情婦身邊而系密特也不得不隨侍左右不過此刻他和那些大理石面孔的女僕們全都站在門外因為陛下和倫涅絲小姐正在談論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那座奢華而又精緻的小客廳裡面詹姆斯七世輕輕地握著情婦那柔嫩的手問道:「蘭妮我剛才注意到你的神色有些變化你是否現了一些什麼?」

    「陛下我只是看到了一個曾經認識的人的名字你是否還記得名單上面有瑪麗.康斯坦伯爵夫人這個人?她來自奧馬爾郡那裡同樣也是我和依維的故鄉。

    「康斯坦家族是那裡的名門望族而瑪麗則來自另外一個當地豪門她和我曾經是同學也是親密的好友。當然那時我的名字還是帕絲.薩曼而不是倫涅絲.法恩納利。

    「在安侖修女學院我和瑪麗在同一個寢室之**同相處了整整六年從八歲到十四歲不過一個意外令我們徹底決裂她甚至當面告訴我她絕對不會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

    「事實上我也並沒有等到她的婚禮因為我不久之後便來到了這裡並且徹底丟棄了我原有的姓氏和過去的一切。」那位小姐緩緩說道。

    「我最親愛的蘭妮這顯然是我的幸運仁慈的父神將你賜給了我。」那位至尊的國王輕聲安慰道。

    「蘭妮我想問你康斯坦伯爵夫人是否知道你此刻的身份?你們後來是否曾經再次見面?」那位至尊的陛下輕聲問道。

    「不我放棄了一切自然不想再回到過去同樣依維也絕對不可能和過去有所糾葛過去的一切對我們來說更多的是貧困和煩惱。」那位小姐緩緩地說道她的語調之中略帶憂傷。

    「噢親愛的我很抱歉讓你想起了過去那不愉快的經歷。」國王陛下連忙安慰道。

    「陛下您原本是否打算讓我前往那個沙龍並且想方設法進入俱樂部?」那位美艷迷人的小姐問道。

    「這太過危險而且會令你想起憂傷的過去。」至尊的陛下搖了搖頭說道。

    「只要是為了您我的陛下我並不在意會有什麼樣的危險至於那憂傷的過去只要有您在過去的憂傷根本不足為慮。」國王的情婦用充滿柔情的聲音說道。

    「這件事確實太危險如果你受到一點點傷害都將令我無法原諒自己。」那位至尊的陛下歎息道。

    「陛下或許危險並不像您想像得那樣大在京城之中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您不會四處宣揚依維也不可能洩漏。

    「再加上我很少拋頭露面更別說在下層貴族面前顯露身份而依維當初我帶著他到拜爾克來的時候他才只有十歲多一點當年對他再熟悉的人此刻想必也無法認出他來。

    「只要身份不暴露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如果您對此仍舊不太放心的話可以讓系密特跟隨在我的身邊貼身保護我他擁有那獨特的感知力只要一旦覺魔族的存在我們便立刻離開然後讓警務部進行徹底的搜捕。

    「如果沒有魔族的蹤跡以系密特的身手也足以保護我的安全您非常清楚他能夠和宮廷御用劍手打成平手對付普通練過一些劍術的保鏢和亡命之徒自然更加不在話下。」那位國王的情婦緩緩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放心得下?我相信系密特的劍術肯定不錯至少我自己根本無法戰勝他不過我並不認為他真的能夠和宮廷劍手一較高下所謂的和局只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而已。」那位國王陛下淡然地說道。

    「不過他的那個特殊感知力倒是可以派上用場或許按照你的計畫試試也未嘗不可不過我始終不希望你太過冒險。」那位至尊的陛下說道。

    一輛棕色的私人租用馬車緩緩地駛入了香波拉大街四十五號的大門。

    這是一座查理三世時代的建築物外表簡潔優雅沒有絲毫浮誇和奢華的裝飾、雕刻一塊塊整齊的紅色方磚配上大理石邊緣在簡潔之中又顯示出一絲貴族氣派。

    這座別墅前面有一座小花壇馬車沿著花壇轉了半個圈最後停在了別墅門前。

    另外兩輛緊隨其後的馬車顯示出這個地方確實非常受歡迎同樣後面的那兩輛租用馬車也顯示出這裡確實如道格侯爵所說都是些下層和來自外地的貴族。

    從馬車上下來打車伕離開倫涅絲小姐帶著系密特朝著別墅走去今天這位國王的情婦戴著一個裝飾著繁複花邊的黑色軟邊帽一道黑色的網巾將她的臉輕輕地遮蓋起來這令她顯得有些凝重和深沉。

    她穿著一條連脖子都遮蓋起來的米黃色長裙這和拜爾克最為流行的那種半袒胸長裙實在是太過鮮明的對比。

    這條長裙無論是樣式還是做工都算不上上等雖然還不至於顯得太過寒酸不過卻足以證明這位小姐的家境並不怎麼樣。

    別墅的門口站立著一位侍者不過他絲毫沒有阻止這位小姐進入的意思這是一座自由沙龍難以進入的只是那個俱樂部而已。

    走進大廳在系密特看來這裡和紅鸛旅館頗有些相似一道直通的天井令這裡顯得異常寬敞那螺旋型的扶梯連接著每一層樓最高的五樓可以看到有侍者站在樓梯口守候在那裡。

    陽光透過那巨大的圓形彩色玻璃拼花屋頂透射進來將四周染上一層絢麗的光彩。

    最底層的自然是沙龍聚會的所在此刻這裡至少有一二百人正悠閒地聊著天。

    這裡的佈置算不得奢華簡單的柚木質地長椅圍攏成為一個個小圈***的正中央是比膝蓋更加矮的茶几茶几上面鋪著大理石的桌面四周的牆邊和角落裡面放置著一盆盆綠色的植物。

    所有這一切都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從外地來到拜爾克的貴族們總是流連於這個地方。

    他們的不得意顯然很符合這裡的氣氛適當的滄桑並不會令人感到傷感反倒是過度的奢華會令這些失落的人難以忍受畢竟在丹摩爾像塔特尼斯家族那樣幸運地被拜爾克接受和承認的家族並沒有多少。

    看到眼前這一切系密特甚至有些佩服他隨侍的那位國王的情婦顯然這位小姐並非僅僅只是依靠美貌獲得了國王陛下的寵幸僅僅憑藉著這身裝束和打扮便令她輕而易舉地融入了這裡的氣氛之中這顯然能夠被看作是某種智慧。

    那位美艷的小姐並沒有在任何一個***裡面稍作停留她在這座空曠的大廳之中四處遊蕩這身顯得有些憂鬱的裝束顯然引起了很多人注意而透過那黑色的面紗注意者之中只要是男性全都露出了沉迷的神情。

    系密特看到不少人走過來打招呼不過倫涅絲小姐都用三言兩語簡單打走了她仍舊一副落寞孤寂的神情緩緩地站在窗台邊沿的一個角落之中。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拍手聲響起幾個女人出現在五樓的樓梯口。

    系密特將目光鎖定在其中的一個人身上那是個和倫涅絲小姐差不多年紀的夫人她同樣美艷動人僅僅稍遜倫涅絲小姐一分。

    一頭打著卷的黑宛如風中淩亂的波濤那雙眼睛甚至比倫涅絲小姐所擁有的更大那稍稍有些粗重的眉毛和那漆黑的瞳孔卻令人感到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再配上那筆挺的鼻樑和高聳的顴骨所有這一切都令人擁有一種男性的感覺。

    不過在系密特看來這種感覺和那位「森林妖精之王」給他的感覺又有不同如果說漢娜小姐所擁有的是像男性一般的剛毅的話那麼眼前這位夫人所擁有的便是那勃勃的野心。

    這位夫人顯然便是此行的目標倫涅絲小姐當年的密友。

    不過多看了幾眼之後系密特怎麼也無法想像她們倆怎麼可能成為朋友。

    系密特相信那位夫人不可能擁有任何一位真正的朋友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雖然僅僅只是初次相見不過系密特卻覺得對那位夫人異常熟悉。

    那位康斯坦夫人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地在眾位夫人的圍擁之下緩緩走下樓梯她的身後跟隨著五位侍從每一個人的手裡都捧著一幅繪畫。

    系密特猜想這便是所謂的藝術鑒賞不過他對此絲毫沒有興趣塔特尼斯家族對於藝術的天賦全都集中在了音樂上面對於繪畫這個家族的所有成員頂多稱得上是附庸風雅。

    令系密特感到奇怪的是他隨侍的那位國王情婦仍舊靜靜地站在窗台前面彷彿絲毫沒有和那位夫人相認的想法。

    「帕絲小姐?難道你打算在這裡站到沙龍結束?」系密特悄聲問道。

    「小傑尼你那獨特的感知是否有所現?」倫涅絲小姐反問道。

    「不絲毫沒有事實上我曾經來過這條大街我確信四周沒有任何令我警覺的目標。」系密特說道。

    「小傑尼你做得不錯你顯然非常清楚自己的職責不過我同樣也記得我的使命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做。」說著那位美艷的小姐用力擰了一把系密特的臉頰以示懲罰。

    看著那氣氛顯得越來越熱鬧的沙龍系密特甚至有些無聊起來突然間他感到有人拎住他的脖子將他往旁邊拽去。

    會這樣做的自然只有倫涅絲小姐而她的目標則是侍從們剛剛端上來放在旁邊長桌之上的點心。

    系密特相信那位國王的情婦絕對不可能對這些點心感興趣宮廷裡面的御廚製作的點心遠比這些要可口誘人得多。

    不過系密特卻多少猜到了一些這位小姐的意圖他甚至開始佩服起來為什麼這位小姐不上台表演她無疑會成為最傑出的演員她的天賦無與倫比。

    看著倫涅絲小姐彷彿是作賊似的將幾塊糕點塞在自己手裡系密特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不得不同樣顯露出渴望已久的樣子大口地吞嚥起這些點心來幸好這件工作並不令人感到辛苦和繁重。

    「帕絲是你嗎?」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陣說話聲說話的人彷彿非常高興一般。

    「噢瑪麗我沒有想到你是這個沙龍的主辦者。」倫涅絲小姐轉過身來說道。她那略顯尷尬的神情令系密特暗自叫絕不過當他的背心傳來一陣異常疼痛的手指狠掐時他這才現自己沒有進行配合。

    「小傑尼要有禮貌這是瑪麗阿姨。」倫涅絲小姐故作訓斥的樣子她轉過頭來笑著對那位年輕的夫人說道:「瑪麗這是小傑尼他是依維的妻弟。」

    「噢依維在我的記憶之中那個小傢伙還只是一個總是跟隨在你腳邊的可愛男孩你還記得當初我和安妮是怎樣作弄他的嗎?沒有想到現在他竟然已經結婚了。」

    康斯坦伯爵夫人笑著說道:「告訴我依維的妻子是哪家的名門閨秀?或許我們兩家還有一些親戚關係。」

    「如果真的如此幸運就好了小傑尼的父親是渥德子爵國王陛下的木材承包商他曾經非常富有拜他所賜我和依維得以過上一段好日子不過魔族入侵令他徹底破產更令我們顛沛流離來到拜爾克。

    「依維和他的妻子剛剛離開拜爾克去往南方他的一位朋友替他在港口安全處找了個差使。老子爵則因為陛下的憐憫前往安莎城堡他或許得在那裡待到徹底看不到魔族蹤跡的時候。

    「因為那裡實在太靠近北方老子爵無法放心地將小傑尼帶在身邊而依維還尚未在南方站穩腳跟因為魔族侵襲逃往南方的人越來越多聽說那裡的房子非常緊張租金高昂得令人難以忍受。

    「雖然拜爾克也是這樣不過幸好老子爵在他當年還算富有的時候曾經在金星廣場旁邊買下了一幢房子現在那幢房子被分隔開來出租收取來的租金讓我和小傑尼得以繼續留在拜爾克。」倫涅絲小姐用異常低緩和無奈的語調緩緩說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更何況我也會幫你。」那位年輕的夫人笑著說道。

    不過系密特卻感到那絲笑容有些熟悉他的哥哥好像也經常露出這種笑容那往往是提到郡守大人的時候。

    「瑪麗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虧欠別人的人情。」倫涅絲小姐微微有些固執地說道。

    「噢帕絲你或許還在為當年而耿耿於懷吧要不然你也不會看到我就遠遠躲開要不是你的美貌引起了幾位男士的注意要不是他們的介紹和指點讓我注意到了你或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已到過這裡。」

    那位夫人用異常溫和的語調說道不過系密特卻感到微微有點酸意。

    「瑪麗對於過去的一切我早已經淡忘了我相信命中注定應該是我的我絕對不會失去那些失去的原本就不該屬於我所有。」倫涅絲小姐淡然地說道。

    「難道你對於過去的一切真的已如此冷漠?難道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康斯坦伯爵後來怎麼樣了?」那位夫人問道。

    「瑪麗我說過我對於過去的一切已然淡忘不僅僅時間能夠抹平一切我也已找到了另外一個值得托付的人他或許不夠富有而且身為家族第三個兒子的他也未必擁有光明的前程不過他擁有足夠的勇氣和真誠。

    「事實上我們原本打算在夏日祭的第三天結婚但是國王陛下的一紙調令將我們分離。」倫涅絲小姐說道她的語調之中帶有濃濃的情義甚至連繫密特也有些懷疑這到底只是信口開河還是真有其事。

    「帕絲我得說其實你非常幸運你總是能夠得到男人們的青睞我的丈夫雖然當初選擇了我但是我知道他一直無法對你忘懷兩年前他死於傷寒不過在我看來相思才是真正致命的原因。

    「我雖然因此而繼承了大筆遺產卻成為了一個年輕的寡婦你應該非常清楚一個沒有孩子的寡婦將會受到多大的排擠正因為如此我只好來到拜爾克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這裡雖然繁華卻令我感到寂寞幸好魔族的入侵讓很多人遷徙到這裡只有她們能夠認同和接受我因為我和她們是同一類人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令我非常希望能夠做些什麼。

    「而此刻我最希望的便是如何給予你補償以彌補當年我所做的一切。」那位夫人說道不過系密特卻感到這番話之中沒有一絲誠意。

    「瑪麗我說過過往的一切我都已然淡漠我不需要任何補償因為命運已給予我補償它令我找到了真愛。」倫涅絲小姐說道。

    說著這位美艷迷人的小姐一把拉起系密特就快步朝著門口走去彷彿她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停留。

    從那座別墅出來倫涅絲小姐氣鼓鼓地坐上了那輛等候在門口的租用馬車系密特清楚地感到這股怒氣並非僅僅只是裝出來的而已。

    「回家。」倫涅絲小姐吩咐道。

    馬車離開香波拉大街朝著拜爾克南城駛去。

    那座金星廣場就在攝政宮區最南側的邊緣上這裡算不上是最繁華熱鬧的商業街道不過卻是從外地搬遷而來的貴族和有錢人聚居的所在。

    廣場西側的一幢五層樓建築物便是倫涅絲小姐所說的那個家這裡確實屬於一位叫渥德的子爵所有那位渥德子爵原本就是國王陛下的密探。

    住在這幢房子裡面的那些住客大多數也是陛下的密探只不過最近房間被重新分隔過有更多的住客居住了進來。

    那位詹姆斯七世陛下在拜爾克城裡至少擁有十一處這樣的產業這是他當年給予那些密探們的恩典唯一的要求便是他們能夠守口如瓶。

    這棟看上去頗為不錯的樓房最頂層面對廣場的房間屬於那位倫涅絲小姐所有那些密探們對自己新來的鄰居宣稱這位房東小姐在這裡已經住了兩年而那些鄰居自然對此信以為真。

    事實上能夠住在這裡的全都是一些經過精心挑選的人幾乎所有的住客都宣稱房東是個和善而又通情達理的人因為他要求的租金比旁邊的房間要低一些而且租金可以暫時拖欠。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恩典並非來自渥德子爵他只是國王陛下的代理人。

    能夠住在這裡的人全都擁有一技之長。負責甄選有才能的人物是那位至尊的陛下最近剛剛下達給他直屬部下們的任務。

    正因為如此這顯然是一座欣欣向榮的住宅。

    而此刻在樓頂上卻是一片陰沉自從回到這裡之後那位國王的情婦就一直沒有開心過。

    「過來小傢伙坐到這裡來。」國王的情婦輕輕地拍了拍她身邊空出的位置不過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梳妝鏡。

    「要不要我將您的女僕叫來。」系密特問道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這位美艷卻充滿心機的女人。

    「你好像又忘了該稱呼我什麼。」國王的情婦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擔心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無意之中說溜嘴。」系密特連忙解釋道。

    「藉口。」倫涅絲小姐更為不滿她反過身來一把將系密特拉了過去。

    「小傢伙現在你得做出抉擇我相信你今天已聽到太多東西而這些連國王陛下都不曾聽到過你應該非常清楚我要你選擇什麼。」那位美艷的小姐用嚴厲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系密特說道。

    「倫涅絲小姐我保證守口如瓶陛下不會從我這裡聽到任何一句對你不利的話。」系密特連忙說道。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臉上雖然他完全能夠躲開這記巴掌不過系密特並沒有那樣做因為他從玲娣和沙拉身上早已得到教訓那樣做只能夠令女人更加怒火中燒。

    和以往一樣系密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甚至開始控制著眼淚在眼圈裡面打滾。

    「別給我來這套我可不是玲娣和沙拉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始終隱瞞著。

    「和陛下不同我從來沒有將你當作是一個小孩或許在別人眼裡你毫無疑問和普通的小孩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比他們更為優秀而已。

    「但是我卻自始至終將你當作是一個擁有成熟意識的人你別想瞞過我。」

    那位小姐抓緊了系密特的手臂說道:「真正的小孩總是試圖裝出自己是大人的模樣因為在他們眼裡幼小的年紀沒有什麼優勢可言而你總是竭力令自己顯得幼小這只能夠表明你想要掩飾自己的成熟因為我自己就是這樣。」

    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倫涅絲小姐簡直就像是在怒吼。

    「除此之外格琳絲侯爵夫人看你的眼神也證明了我的猜測那絕對不是看小孩的眼神。

    「在她的眼裡你同樣也是一個成年人我一直非常推崇格琳絲侯爵夫人的眼光和智慧事實上她原本被我當作是最可怕的威脅因為一旦我和王后生衝突她毫無疑問將成為王后最信任和強有力的策劃者。

    「現在讓我們進行一場成年人的交談告訴我你的最終選擇!」倫涅絲小姐用異常冰冷的聲音說道。

    「我從來不曾想過捲進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這並非我的所願我只想擁有自由我誓不會出賣你這便是我的抉擇。」系密特輕輕的揉著臉頰說道。

    「好吧小傢伙但願你能夠信守諾言不過我必須承認這並非是我所希望的。」那位國王的情婦冷冰冰地說道。

    「倫涅絲小姐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原本並不需要進行這場冒險雖然這確實是一條線索不過無論是真實性還是可能性都根本無從談起反而你毫無疑問會暴露自己的過去任何流言蜚語都有可能令你此刻的地位有所動搖。」系密特問道。

    「呵呵總算露出一直隱藏起來的尾巴了。」那位小姐輕蔑地笑了笑說道。

    彷彿是為了洩她用力扭轉著系密特的臉頰不過她的掐法和玲娣、沙拉可完全不同。

    這一次系密特連忙掙脫開去這一方面是因為他非常擔心繼續下去將露出破綻而另外一個原因是這確實令他感到很痛這位凶悍的小姐顯然頗有成為刑訊專家的天賦。

    「既然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我就告訴你這是一個我絕對不會向第二個人提起來的秘密甚至包括依維和國王陛下在內。

    「我之所以要冒這個不必要的風險是因為我要對付那個女人那個魔鬼一般的邪惡女人就是她令我一度落入地獄一般的痛苦之中同樣也是她令我終身生活在恐慌和害怕裡面。

    「即便此刻我已擁有一切我仍然沒有一刻感到過真正的安寧過往的噩夢永遠糾纏著我我已感到絕望或許這一生都無法從那個噩夢之中徹底擺脫。

    「那個女人給予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無盡的噩夢、恐慌、彷徨還有地位和權勢同樣也正是她令我變得邪惡猶如魔鬼。

    「不管怎麼樣我要讓她徹底毀滅我甚至不希望死亡太早降臨到她的頭上我要看著她在黑暗陰冷潮濕的牢房裡面一天天腐爛霉我要她在碩大的老鼠和成群的蟑螂裡面驚叫打滾並且最終因為飢餓將它們當作是美味可口的點心。」

    眼前這位美艷的小姐出了系密特從來未曾聽過的惡毒詛咒一陣陣寒意情不自禁地從他的腳底湧了上來。

    而此刻在拜爾克的另一個角落裡面另外一個人正悠然地傾聽著另外一番惡毒的詛咒不過他顯然對此非常欣賞。

    「親愛的瑪麗小姐你有必要如此痛恨你當年的密友兼情敵嗎?別忘了是你奪走了她的未婚夫而不是她那樣做你此刻所擁有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原本都應該屬於她所有。」那個禿頂的矮胖老頭笑著說道。

    「奪走?不康斯坦家族和我的家族原本就門當戶對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出現伯爵原本就是我的我只是拿走了屬於我的東西但是最為珍貴的那部分早已經被那個卑賤的女人偷走。

    「伯爵從來沒有真心喜歡我結婚之後只有半年他就離開了我的身邊沒有人能夠想像我這個寡婦已做了整整七年兩年前只不過讓我擁有了真正的寡婦身份而已。」康斯坦伯爵夫人怒吼著說道整個房間裡面全都迴盪著那怒吼的聲音。

    「好了我的小心肝你打算怎樣?我顯然已經看到你隱藏在背後的那條惡魔尾巴正在輕輕甩動。」那個老頭微笑著說道。

    「是的我的老爺我無法容忍那個女人在毀掉我的生活之後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她的任何一絲微笑對於我來說都是致命的毒藥。

    「她可以戀愛不過對像只能夠是身上腐爛膿的乞丐。她的弟弟當年那個怯懦的髒小孩和他的妻子只能夠在南方的荒島上面撿拾貝殼。只要和那個女人有關的一切都應該下地獄。」那個女人憤怒地詛咒道。

    「我已經沒有以往那樣的權勢了不過多少還有人願意賣我一個面子。

    「南方的事情倒是非常好辦只要知道那個女人的弟弟在哪裡我寫一封信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安排到某個只有一座小漁村的小島上替國王陛下徵稅。

    「眾所周知那些漁民個個凶悍以往那些到了島上的收稅官總是會在出海的時候不小心落到海裡至於他們的妻子總是願意成為當地某個漁夫的妻子。」說到這裡那個禿頂老頭出了晦澀的笑聲。

    「那麼那個女人呢?」康斯坦伯爵夫人咄咄逼人地說道。

    「在京城裡面我的勢力已然所剩無幾不過想要毀掉一個女人根本就用不著其他人幫忙你想要她痛苦地死去還是活著忍受屈辱的煎熬?」那個禿頂老頭淫褻地笑著問道。

    「當然是後者前面那條路豈非太過輕鬆?事實上您的想法幾乎和我的一模一樣。」那個女人說道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異常冷酷的微笑。

    「看起來最近又得安排一場表演不過最近風聲實在太緊或許會有些麻煩。」那個禿頂老頭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

    「誰叫你沒事找事弄出那樣的波折!為了這件事情最近這段日子整個拜爾克被封得嚴嚴實實。」那個女人立刻埋怨道。

    「別總是在這件事情上對我抱怨那個武夫的吵嚷已經讓我非常心煩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拜爾克人心惶惶嚴密的封鎖對每一個人來說都非常不方便總會有人站出來抱怨到時候承受壓力的便是那些當權者。」禿頂老頭笑著說道。

    「我必須再一次提醒你那個武夫恐怕並不可靠他口口聲聲要給國王一些顏色看看但是北方至今安穩如常反倒是不停地催促你搞亂拜爾克。」那個女人說道。

    「我又不是傻瓜這種事情難道還不懂嗎?不過我們畢竟擁有共同的敵人在塔特尼斯家族被徹底剷除之前那個傢伙還不至於背叛我。」禿頂老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對了我聽到一些傳聞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好像擁有某種神秘的特殊能力他能夠感知魔族的存在。」康斯坦夫人說道。

    「噢這件事情是否確切?」禿頂老頭立刻變得神情凝重起來。

    「這不敢肯定是聽一個在奧墨海宮馬廄打雜的人的老婆說的而那個人同樣也是聽兩個牽馬的宮廷侍從說的。」那個女人說道。

    「這也不能不信事實上我一直感到奇怪那個小傢伙是怎麼獨自一個人成功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即便如他所說跳入水裡魔族就無法看見但是他又是怎麼能夠在魔族現他之前先現魔族的呢?

    「就這點而言我情願相信那個傳言是真實的。」那個禿頂老頭皺緊眉頭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麼表演就絕對不能夠安排在拜爾克城裡進行。」那個女人說道。

    「不還是安排在拜爾克城裡更加安全即便事情敗露只要讓所有人混入人群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逃脫如果安排在荒野的鄉村國王的衛隊可以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那個禿頂老者說道:「我會讓人盯住奧墨海宮沒有任何一個小孩能夠逃出我的視線哪怕他再一次改變裝束。」

    「你是否打算加入表演者行列那個女人非常漂亮美貌甚至還在我之上。」那個女人微笑著問道。

    禿頂老頭猶豫了一會兒略帶遺憾地說道:「不我始終不方便公開露面即便有面具遮蓋著也難保不被別人認出來。」

    正說著突然間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那位康斯坦夫人往門口走去過了一會兒她拿著一份文件轉了回來。

    「我沒有想到你已派出眼線。」那個女人微微有些不滿地說道。

    「當然我不希望有人因為仇恨和憤怒而壞了我的事情。」接過那份文件禿頂老頭掃了一眼他的眼神之中立刻顯露出興奮的神情。

    「噢看來我不得不要你暫時克制和壓抑你那報仇的渴望你的獵物實在擁有太多的價值如果不將這一切全部搾乾我實在無法原諒自己。

    「她擁有一幢前途無量的房子她的住客大多是些小人物至少現在是這樣不過其中的幾個名字甚至連我都有所耳聞他們總有一天會飛黃騰達。

    「至於那個渥德子爵同樣能夠派上用場此刻他的職責是替國王製造巨弩一個不起眼卻相當重要的苦差事。

    「現在只剩不知道你當年的情敵正在熱戀的對象是誰。

    「從她的描述聽來她熱戀的情人似乎是軍人不過最近出的軍團之中可沒有貴族子弟難道是從王室衛隊抽調出來的那幾個騎士?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那位小姐的利用價值就更大了。」禿頂老頭甚至興奮地搓起手來。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她我所渴望的是看到她被徹底毀滅。」

    那個女人有些歇斯底里地叫嚷起來但是她那充滿憤怒的聲音立刻被一雙緊緊掐住的手所打斷那漸漸收攏的手指顯示出更大和更強的憤怒。

    看著那個漂亮女人那漸漸往上翻轉的瞳孔禿頂老頭稍稍放鬆了手掌。

    那微微透入的空氣立刻引起了一陣連續而又輕微的咳嗽那漲得通紅的臉和那流溢著淚水的眼睛都足以證明那個漂亮女人此刻有多麼難受。

    「瑪麗你雖然能夠得到我的寵愛不過也不要因此太過得意忘形我不是康斯坦伯爵他只能夠用冷落你來表示他的不滿我卻能夠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禿頂老頭猛地放開了那掐緊的雙手任由那個漂亮女人摔倒在地。

    「我之所以喜歡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的美貌拜爾克城裡渴望著向我投懷送抱的女人多著呢!我欣賞你的除了你的聰明同樣還有你的壞心眼不過你想要使心眼的話最好找對目標。

    「暫時放棄你那愚蠢的報仇打算對你當年的情敵別顯得太過狠毒想辦法將她牢牢地控制在你的手裡等到她再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時候她將成為你的玩具不過不是現在。」那個禿頂老頭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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