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瘋跑衝到村長家門口,使勁全身力氣拍門,村長老婆急忙應著「來了來了。」開門一見是我愣住了。
「侃侃,咋是你,這麼晚了有啥事?」
我說村長騎摩托摔了,就在路口。
村長老婆聽完就慌了,跌跌撞撞往外跑,我趕緊去前面帶路。
到了路口村長依然躺在地上,廣運哭著說道:「嬸,我叔喝多了,現在黑燈瞎火的我不敢亂動,怕傷到他骨頭什麼的。」
村長老婆更慌了,急切問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廣運說:「你不要著急,我去拿一床被子,將我叔裹起來抱上。」
村長老婆連忙點頭。
廣運又對我說:「侃侃,你在這照看,我去叔屋裡拿棉被。」
廣運說完就朝村裡跑去,我就用眼瞪著村長,尋思他多時能死,死了會不會和他兒子一樣,整天在村口喊冤。正尋思著,村長使勁睜大眼,掙扎著說道:「回去,看看。」
村長老婆哭的不行,哽咽著說道:「你這樣子咋個回去嘛?」
村長像是攢了口氣,從胸口憋出一句話,「侃侃,去叫廣運回來,再喊你父親過來。」
我點點頭,心說村長看來不會死了,扭頭往村長家跑去。
跑到門口就聽屋裡一陣鬧騰,駭的我頭髮根都豎了起來,莫不是蕭火的鬼魂?
正腿軟時聽到一聲嬌叱:「滾!!」
好像是柳含煙的聲音,有賊?我腦海中馬上出現了賴寧同學那高大威武的身軀,這個時候正是考驗我的時候,如果能孤身捉賊,不比捅個馬蜂窩光彩?我順手抽起關門用的橫木,抱在懷裡就向屋裡衝去。
到了房門一聲大喝,「小賊看招!!」這是學郭靖罵歐陽克的。
屋裡卻不是歐陽克,是蕭廣運。
此時蕭廣運正以極不雅的姿勢扯著柳含煙,見我進門趕緊鬆了手,打了聲哈哈,「我想抱床好被子,她不給。」
柳含煙不說話,低頭走出去。
我看著蕭廣運,鼻子仰天高。心說這小子也不是個好貨,難怪沒女子願意跟他,就憑他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老天都該罰他一輩子光棍。
蕭廣運見我不說話,將我一把抱進懷裡,笑著說道:「好兄弟,這事不能亂說,要出人命,你替哥哥保密,我請你吃羊肉泡。」
我鼻子一吭,心道你也太小看大爺了,區區一碗羊肉泡我還不放在眼裡的,怎麼說也得十碗。但現在不好和他細說,只拿眼瞅瞅後院,廣運立即領悟,「沒問題,不就一個馬蜂窩,我給你用汽油燒了。」
「不行,必須捅,我要蜂巢。」沒了蜂巢同學們誰信啊。
第二天上學時看見父親回來,他昨夜送村長去醫院,在醫院呆了一宿,一晚上都沒合眼。母親急忙給他打了熱水,招呼他洗手吃飯。
父親吃飯時說了一件怪事,他說昨晚上蕭廣運也在醫院,忙前忙後極為應心,還給村長端屎端尿,像是伺候自己親老子一樣,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會做人。
我心裡暗想,父親那是沒看到廣運偷親柳含煙的事,要知道這事他不把廣運罵死才怪。
心裡正想要不要給他說,母親笑著問道,「侃侃,你是老小,你爸最疼你,到他老了你給他端屎端尿不?」
我一聽臉就黑了,放了筷子瞪著母親,「你說什麼啊,我正吃飯你偏要說屎尿,惡不噁心。」
父親聽了拿筷子敲我頭,「真是沒大沒小。」
我氣了,衝他嚷道:「你老了看我管不管你,叫你在屎上睡覺。」說完起身就跑,聽見父親苦笑。
今天課堂上老師佈置了作文,觀《賴寧》後感。這種難寫,我咬著筆頭冥思苦想也沒寫到30個字,趁著老師不注意,瞄了一眼紀嫣然,她已經寫了很大一段,大概是這樣寫的:今天,學校組織我們看了少年英雄賴寧的故事,同學們都看的很認真,我們都被賴寧同學的感人事跡所感動,有很多同學都宣誓要想他學習,尤其是蕭張莊的張大龍同學,他在看了《賴寧》後的第一天,就勇敢的捅了他們村凶殘的馬蜂窩
看了紀嫣然的作文,我感到深深的自卑,內心痛苦的責備自己,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捅不了馬蜂窩?
於是,我奮筆疾書,寫了自己的誓言:看了電影《賴寧》以後,我決定自己要向賴寧同學學習,甚至超過賴寧,我不但要捅馬蜂窩,還要灌黃鼠窩,燒老鼠窩,我一定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堅決徹底的為祖國做貢獻
下課的時候老師讀了紀嫣然的作文,說她的作文最好,寫的最真實,最感人。
老師也讀了我的作文,說我的作文是反面教材,內容空洞缺乏感情,言辭虛浮誇大,而且有小動物的思想。
我心情極度悲傷,以至於在最後一節課時睡著。只要我一悲傷,就會變的瞌睡,這也是我的過人之處,因為在夢中可以將悲傷遺忘。
我剛夢到老師準備誇我的作文有水平時,耳根一痛就被提了起來,是沙老師。
沙老師笑著問我,「睡著了還在笑啊,夢到什麼美事了?說出來聽聽。」
我就給沙老師看我的作文,沙老師看了大笑,摸著我的腦袋說道:「侃侃,寫的還行,就是有些誇大,你要做出成績來,才能讓人信服,你說對不?」
我怒了,該死的馬蜂窩,一定要把你給捅了。
晚上回家去找蕭廣運,聽人說他一天都在村長家,連飯都是在村子家吃的。
好麼,在村子家剛好辦事,反正村長現在病了動不了,他要捅誰能攔住?
到了村長家門口喊廣運出來,告訴他今晚務必要捅了馬蜂窩,誰知廣運將臉一橫,「你這個瓜娃子是怎麼回事?整天不好好唸書光想著捅馬蜂窩,捅了馬蜂窩對你有甚好處?」
我一下子傻了,怎麼才過了一天這人的變化有這麼大,他不怕我把他的醜事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