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從蘇向晚的這句話裡,這孩子是蘇向晚藏起來不讓他周北辰知道的,同別人生下的孩子。
而這個別人,可能是張教授,也可能,是面前的這個顧涼末。
他先前覺得這個叫的小孩子又乖又討人喜歡。如今這般看來,倒不是小孩子不乖了什麼的,而是心理作用。他無法不介懷。
他面色不豫,頓了半天才說,「是你的孩子對麼,那帶回周家。」再頓一頓,他的喉結滾動,說:「我會待他如親生的。」
蘇向晚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接他的話,而是對著拍了拍雙手哄道:「過來媽媽這裡。汊」
小在周北辰懷裡扭了扭,周北辰抱著他直接送到蘇向晚懷裡。
快七歲的小毛孩蘇向晚抱起來已經很吃力了的,她卻仍舊堅持。
周北辰這才發覺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貌似從頭到尾他都沒注意到一件事。
他的臉色不好看,比較之前更難看了幾分,對著蘇向晚問道,「是不是不會說話?」
蘇向晚聽到他這樣的問話以後抬著頭,不躲不閃的看向他,認認真真的說「小只是還沒有學會說話而已,醫生說過沒有說話能力上的缺陷的。」
這樣固執又勇敢的蘇向晚,讓周北辰心裡陡然一陣抽動朕。
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嫌棄小,顯然是她誤會了,想的太多了的。
周北辰的臉色一瞬間的冷下去。看著蘇向晚的眼神冰冷到讓人覺得無所頓行。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到底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眉眼之間具是滿滿的疲憊,對著蘇向晚這般說道,「你先帶著回家吧。我一會兒還得上班去,就不陪你們回去了的。」
似是想到了家中還有王伊人長期呆著不出家門的,他又反悔似的說道,「你還是跟著我去警局下午吧,等下班了之後我們一起回去。」
蘇向晚咬了咬下唇,把摟的更緊了一點,卻還是抬起頭來盯著他深海無波的眼睛慢慢的,清晰地說道,「我沒有想要把帶回周家的意思。」
周北辰幾乎是青筋暴突,收不住情緒了的,要不是目光觸及到從蘇向晚懷裡露出的水汪汪的眼睛,定定的看向他的神色。他努力地克制了下,才盡量溫聲說道,「不帶回家去你準備怎麼辦?還是繼續放在顧家麼?你也不擔心會麻煩到人家的麼?」
顧涼末很不是時候的插了句嘴,還自以為終於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了的,「完全可以繼續放在我家的嘛,沒事兒沒事兒的!完全不麻煩!我家老頭子老太太樂得照顧小呢」
顧涼末的這般古道心腸的熱心完全沒有得到周北辰的欣喜已經寬慰,顧涼末一說完這話就得到了周北辰冷冷的一瞥。
顧涼末就背脊線一涼,只覺得,唔,有無數把冰冷的刀子向他飛過來了的。唔,他還是保持沉默的好。對,保持沉默。
顧涼末這突然插出來的一句話,不經意之間倒是解了蘇向晚的圍。蘇向晚笑了笑,對著周北辰繼續說道,「你看人家都說了不麻煩了的。你還怕什麼呢?」
「小想和叔叔回家麼?」周北辰跳過蘇向晚,直接問小。
蘇向晚在他這句話一出口的時候就變了臉色,他說的是「家」。
不知道的他周北辰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但總歸是一下子就戳中軟肋。
小抬頭看了蘇向晚一眼,乖巧的搖頭。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眷戀或是動搖的情緒,甚至直接趴在蘇向晚懷裡,再不看周北辰一眼。
蘇向晚心中卻自有思量。
她原本瞞著顧涼末,卻從未瞞過小。她當年逃跑時包裡還裝著泰戈爾的詩集,裡面夾著的就是,周北辰的照片。
小一直都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因為她一直都指著照片告訴他,「吶,這位是你媽媽很重要的一個人。」
她是知道的,在潛意識裡,一直都以為周北辰是他的生父。
周北辰說「回家」。她知道,這二個字對於小有多重要的。
小剛生下來的時候其實發音完全沒有問題的。後來她一直忙著酒吧的事情,回到家抱著小就睡,竟然沒有注意到請來的菲傭一直把他關在房間裡。
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小已經不說話了的。她抱著他在醫院裡聽醫生診斷結果的時候只想哭,卻又流不出一滴眼淚。顧涼末全程陪著她一句話都不說。
人大概都有這樣的劣根性。先前她不要命的賺錢,忽略了對的照顧,是因為自以為只有賺更多的錢才能更好地照顧他。而如今因為她的疏忽,再不肯說話了的,她滿心滿地的只有自責。
怪自己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與關愛。她明明,是這麼愛他的。卻沒有讓他知道。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患上了自閉症。
原本明明完全不可能的。
自閉症患者最需要的是關愛,來自家人的關愛。
醫生說過的話在她耳邊迴盪,她飄渺的笑了笑,從回憶了抽了出來,對著周北辰說,「你會愛他麼?你會愛小就如同愛你親生的孩子一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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