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韓子曦笑得雲淡風輕,一身黑色勁裝的他看上去愈發森寒,全然沒有半點鋼琴王子的優雅。
費司爵斂下眸,動手解開外套,脫下來,輕輕放到一邊,然後,解開襯衫的扣子,又挽起袖子。幽黑似深潭的眸掃過他,嘴角微提,「追魂,曾經,我們是夥伴。我並不希望看到自己夥伴身上流血,不過,如果你堅持,那麼,我不介意親手割斷這些沒必要的束縛。」
「呵呵,爵,你想跟我動手?」韓子曦毫不畏懼,一點點朝他走過去。
費司爵同樣步履從容的迎向他,「有時候,暴力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好,我奉陪。」
話音剛落,兩道快如疾電的身影就衝到一處。
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牆頭唯一一盞暗到快要滅掉的燈,不時搖曳,偶爾會映出牆上打鬥激烈的影子。地上,小慧幽幽轉醒,一睜眼,看到那兩個糾結在一起的黑色身影,嚇得縮起身子躲進牆角。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搞不清這裡這究竟是攝影棚還是角鬥場。當她看清費司爵的臉時,嘴巴縮成了o型。
「費、費、費……」
突然,「咚」地一聲,門又被人撞了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衝了進來。
「住手!」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幾乎是同時分開。
「火魁?」
火魁和冰魄衝進來,擋在兩人中間。火魁臉上那半張腥紅的面具,像吐出半邊血舌的厲鬼,他瞪著兩人,胸口微微起伏著,「拳頭,不是用來對付自己兄弟的!」
冰魄也冷著臉說,「老頭子的話,你們都忘了嗎?我們跟殺人機器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不會對著自己人開火!」
凝視對方,費司爵的唇揚起一道不羈的弧度,「上次那筆帳,我還沒有跟你算呢!現在,你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追魂冷哼了聲,別開臉。
這時,火魁接口,「安以諾,是他一直在找的妹妹。」
費司爵一愣,眉頭緊緊攏起,再次看著韓子曦,目光中摻夾少許複雜。
冰魄注意到早就醒過來的小慧,這會正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他們,眉目一暗,「她要怎麼處置?」
小慧一驚,嚇得趕緊擺手,「我什麼也沒聽到,更不記得你們的長相,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拜託,不要殺我滅口好不好?」說完,她下意識的朝費司爵身邊靠了靠,「費總,你要救我~」
費司爵神情沒有多大起伏,拉起她,回眸直視韓子曦,「我要帶她離開。」
韓子曦咬了咬牙,「我必須要拿到那段錄音,它會毀了以諾。我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費司爵面色微寒,即使在面對鬼門最好的三位殺手,他也不露半點怯色,彷彿,他就是天生的王者,無與匹敵,又暗藏殺機。
「那麼,你就是真的要成為我的敵人了?」
「那又怎樣?」韓子曦驟然冷笑,「費司爵,身為男人,你沒有保護好以諾,先娶了她,又拋棄了她!現在又因為另一個女人想要毀掉她,就算你不與我為敵,我也不會放過你!」
「夠了!」火魁忍無可忍,擋在兩人間,一一巡視,「想鬥下去嗎?好,那就兩敗俱傷!看看,到時候你們是能護得了自己,還是能保護你們在意的人!」
費司爵挑下眉,盯緊對面的人。韓子曦也是抿緊唇,不發一言。
半晌,火魁又說,「她們之間的事,你們都不適合再參合進去了,那樣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甚至還會引起傑夫的懷疑,從而對老頭子不利!」
兩人蹙了蹙眉,他的擔心,並不多餘。
「這樣好了,你們就此停戰,誰都不要再插手那兩個女人的事!要鬥,就讓她們拿出真本事去鬥!」
費司爵連眼睛都不眨,沉聲,「好。」言語間,對夏藍充滿信心,這讓旁邊的冰魄失落的垂下雙眸。
火魁扭頭,盯著韓子曦,「追魂,你呢?」
韓子曦先是一陣糾結,接著咬牙,「我沒意見。」
火魁發話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接下來,你們誰都不許再幫她們!讓她們各憑本事的去較量,誰要是反悔了,別怪我們會站在另一方身邊!」他的話,威懾十足,沒有人能質疑。
走出這間黑咕隆咚的房子,小慧的腿差點軟掉。看著旁邊高大的男人,她嚥了嚥口水,懦懦地說,「費總,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費司爵輕扯唇角,「你說呢?」
小慧歪著頭,想半天,最後說,「就算是,你也是好人!不像那個什麼狗屁鋼琴王子!」她的話,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旁邊幾人的耳朵裡。韓子曦冷冷盯視著她,小慧嚇得縮到費司爵身後,朝他吐了吐舌頭,「你別過來哦,剛才那個紅面具帥哥的話你聽到了,不能犯規哦!」
韓子曦轉過頭,不想搭理她。
「哎呀,」小慧一拍腦袋,「我怎麼忘了呢!」
費司爵回身,「什麼事?」
「我有東西在車上!」小慧趕緊跑到門口那輛出租車上,爬到裡面後,從座墊下面取出早先藏的東西。
韓子曦一看,眉頭緊擰,雙眸微微變色。這時,旁邊的火魁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不冷不熱的說,「你不想與我們大家為敵吧。」說完,逕自朝前走去,來到費司爵身邊,低聲說著什麼。
韓子曦雙拳緊握,硬是調開目光。他很清楚,火魁從不開玩笑。
「爵,老頭子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歸隊?」
費司爵直到小慧跑了過來,坐進自己的車裡,才回道,「不了。我不想再參與鬼門的事了。」
「嗯,」火魁點頭,也不勉強,「記得,有事隨時聯繫我們。」
「謝了。」
火魁剛離開,冰魄又走上前,冷艷的臉龐上,閃現著費司爵並不陌生的情愫,「爵,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她嗎?」
第一次,她如此直白的表達。
費司爵望著她,輕笑,「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她,我會生不如死。」
深吸一口氣,冰魄點頭,「我懂了。」
車子慢慢駛離,韓子曦盯著他們,眸色複雜一片。
當他再次出現在安家時,安以諾急忙拉住他就問,「子曦哥,怎麼樣,東西拿到了嗎?」
韓子曦歉意的搖頭,「以諾,很抱歉,我不能再參與進這件事了。」
「為什麼?!」安以諾不可置信的尖叫一聲,「子曦哥,你是怎麼了?你不管我了嗎?你就任別人這樣欺負我嗎?」
「以諾,有些事,我還不方便告訴你。」
「我不管!」安以諾突然失控,上前抓緊他的手臂搖晃著,「子曦哥,你要幫我,你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那個夏藍處心積慮的要毀掉我,這次她是早有預謀的!而且,有費司爵在,她更會不顧一切。」
「以諾,你冷靜點。」韓子曦無奈的望著她,安慰道,「你可以放心,費司爵同樣也不會再參與!因為……我們達成了協議,剩下的,不管你們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插手。」」什麼?」安以諾怔怔地望著他,倏爾興奮道,「子曦哥,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嘛,你可以在暗中幫我啊!只要我們倆合作,一定可以讓夏藍好看的!」
韓子曦皺緊眉頭,眸中若有似無的陌生,令安以諾有些不安,忙說,「這不能怪我小人啊,要不是夏藍那個女人太陰險,我也不會這麼做啊!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就喜歡跟我爭搶,想不到,長大了,她還處處針對我!」
韓子曦心頭一顫,瞇緊眸,不著痕跡的問,「你是說,夏藍曾經跟你在同一所孤兒院?」
意識到自己失言,安以諾懊惱不已,她馬上轉移話題,「子曦哥,既然你不想幫我,那我也不勉強。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不好意思,我累了,想要休息。」說完,她轉身就上樓。留下韓子曦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
小慧對夏藍繪聲繪色的描述著當時的情景,「那可真是九死一生啊!要是沒有爵少在,藍姐,你可愛的小助理早就成為人肉包子了!」
夏藍蹙著眉,低低的說,「想不到,韓子曦就是追魂。」不過,想起他當時的表現,以及後來他抓走自己,也都合情合理。
「從現在開始,我要從一心一意的支持爵少!」小慧握著拳頭,堅定的說。
「好了,知道你表現神勇了。下班後,我請大餐。」
「真的嗎?」小慧兩眼發亮,「耶!」
把玩著手裡的磁帶,夏藍的嘴角微微勾起,她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啊。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夏藍斂下雙眸,笑容慢慢綻放,接起來,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喂?」
對面,安以諾的聲音傳過來,「夏藍,我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