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諾在書房外不時徘徊著,幾次停在門前,終是沒有勇氣駐足。她很想聽聽兩人在說些什麼,可是又怕被爺爺發現。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房門打開了,她忙跑回客廳,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
費司爵走了出來,回過頭朝安頌柏恭敬頜首,「安老,我會再來看望您的。」
「我不管你那套什麼感情理論,總之,你是我安頌柏看上的人,不管你跑到哪我都會把你逮回來!小子,聽清了沒?」安頌柏大聲說完後,「砰」地關上門。
嘴邊輕噙一抹無奈的笑,費司爵轉身離開。
聽到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安以諾氣得將雜誌丟出去,美艷的臉頰微微扭曲著,「費司爵,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隨即,陰沉一笑,手撫上小腹,「別忘了,我手中可還有一張王牌呢!」
忙了整整一天,夏藍疲憊的走出事務所,腦子裡都被案情添滿,根本就沒注意到停在門口的豪車。
「夏藍,」
她停下來,側過頭,看到那個坐在車裡的國際巨星,嗤笑一聲,「又來幹嘛?在安以諾那邊碰壁了?」
韓子曦無視正值下班高峰,大方的走下車,任由識貨的響起尖叫聲,走到她跟前,幾抹細碎的柔情閃現眸底,「有些事,很複雜,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夏藍抬起一隻手,「停,你的複雜,與我無關。我只要自己簡單就ok了。」
對她的不留情面,韓子曦早就見怪不怪了,他輕笑,「不管怎麼說,我是專程過來請你吃晚飯的,念在我撇下一大堆的事,老老實實在這裡等了你半天的情份上,賞個臉吧。」
夏藍剛要說話,他堅起食指,輕輕搖了搖,「就算拒絕我,你也是要吃飯的,就當大家碰巧遇到了,一起吃個飯而已。這樣,不會給你壓力吧。」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橫插進來,將夏藍扯在身側,隨即,她的肩頭立即被人攬了住,「抱歉,你的存在,就已經是壓力了。」
夏藍的身子僵了僵,扭頭瞪著他,接著想起什麼似的,立即看向他受傷的胳膊。
韓子曦抿緊雙唇,半瞇起深沉的眸,「費司爵,你的回答,不代表她。她也不專屬於你霸道的範圍。」
費司爵低下頭,對上夏藍冷漠中又帶些慌亂的目光,挑唇一笑,「你要答應他的約會嗎?」他的問話,充滿篤定。好像,吃定她會拒絕。夏藍望著他,倏爾明艷淺笑,推開肩上的手,大步走到韓子曦身邊,「希望你訂好位子了,我討厭等位。」
韓子曦帥氣的臉上,慢慢扯出笑容,紳士般拉開車門請她上車,回頭,朝費司爵挑釁的揚起眉,然後坐進車裡,驅車離開。
費司爵站在原地,沒有動怒,而是垂眸輕笑一聲。他竟然開始欣賞起她的特立獨行了,就像站在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他愛的人,那種驚喜,會令他忽略很多現實的阻撓。難道就像宋文說的,這是他喜歡受虐的前兆嗎?
坐在韓子曦的車子裡,夏藍興致缺缺的指指前面,「在地鐵口那裡放我下來吧。」
「喂,利用完我了,就想一腳踢開?」韓子曦根本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怎麼,你還想要張收據,留著去315投訴嗎?」
「至少,應該做完你答應我的事。」
「看不出來,你這麼講究原則,」夏藍的話,怎麼聽都像是挖苦。
韓子曦無視,依舊將車子開得飛快,半晌才說,「我並沒有在追求安以諾。」
夏藍一愣,「幹嘛要跟我說,你愛追求誰是你的自由。當然,你要是追求她,我會表示十二萬分的同情,除此之外,沒別的多餘情感浪費。」
韓子曦扭過頭,瞅了瞅她,「你不能跟費司爵在一起,如果你現在還愛著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哈,韓子曦,你很有趣呢。」夏藍調整下坐姿,轉過來面對他,「我想愛誰,想跟誰在一起,為什麼要經過你的首肯呢?你是鋼琴彈多了,彈得腦筋缺弦了吧。」
「別的什麼人,我管不著。唯獨他,不行。」
夏藍瞇起眸,盯緊他,「是因為安以諾?」
他沉默了,並沒有否認。
夏藍敏感的覺察到,韓子曦對安以諾的關心,好像無關男女私情。是什麼,她搞不清。
「為什麼插手她的事?」她問。
「我只能告訴你,對我來說,她是現在唯一重要的人。」
夏藍突然笑了,漫不經心的說,「你別告訴我,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你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她,從此後,就充當起了她的保護神,不許任何人再欺負她。包括她愛的人,你也會一併守護住。」
「……不可能嗎?」
「拜託,這種惡俗的故事情節,已經被寫到爛了。」夏藍不以為意。可韓子曦卻神情微斂,「我的確有個妹妹。」他淡淡的說,「我媽媽在十七歲的時候,曾經被人強暴過,然後,生下了我。」
夏藍愣住了。
他面無波瀾,語氣平穩,就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我一出生,就被外婆送到了遠在國外的親戚家裡。其實,我並不怪她,相反,我還很感激她能生下我。直到幾年前,我才知道,我媽媽早就已經過世了,卻給我留下了一個妹妹。你能想像到,一個人掙扎久了,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的人跟你流著相同的血,那種震撼是多麼強烈嗎?」
夏藍盯著他,靜靜的問,「那個人……就是安以諾?」
他沒回答,而是繼續說,「妹妹,對我來說,有著媽媽的影子。我發過誓,一定要找到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的委曲!」
夏藍懂了。沒了之前的調笑,她別開視線,瞳眸深凝。他的故事,竟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畫面,那些曾經出現在她腦海中的似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