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太看得起我了。()」沐傾寒低低地說道,她臉色立即沉下來了,然後撫摸著自己的頭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她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能夠嫁給段將軍,傾寒,也是老天爺在垂憐你。」七太太說出了心中的真心話,然後瞧著自己的女兒,「段家是戶好人家,我聽說段三小姐是個可人的姑娘,畢竟不會說話,我還擔心涓兒過去沒有說知心話的人,現在你也變成了她的嫂子,我也放心不少了,眼下府中要娶一位少奶奶,嫁出去兩位女兒,可忙得不可開交,你就別想太多了。」七太太頓了頓,最後才問道:「我問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傾寒,你真正喜歡的人,是四少爺,對?」
沐傾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忍不住地開始流出了眼淚。
她特別特別感到奇怪,以前,她多麼希望從別人嘴中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是四少,一直一直都在祈禱著,祈禱著別人能夠認可自己的這段感情。
可是今時今日,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沐傾寒聽到了這樣的話,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她找不到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一直流著流著。
七太太握著沐傾寒的手,寬慰著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別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年輕過,納蘭家的男人,就是這樣,不值得我們去愛的,他們只會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你的內心,讓你一次次的失望,最後,絕望。」
如同找到了情感的宣洩口,沐傾寒就這樣靜靜的落淚,落淚。
為什麼要堅強。
因為沒有人替你勇敢。
「七太太,大太太讓您過去,說事情很多,府中忙的不可開交。」外面一個丫頭在外面候著,沐傾寒才止住了哭泣,「七太太你去忙,傾寒現在好很多了。」
還是很擔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走到門前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瞧了一眼沐傾寒,「可是傾寒,七丫頭那裡,你最好親自去,她,好像接受不了。她,那樣的姓格,和她母親一個樣子……」七太太繼續說道:「說道母親,傾寒你可知道,為什麼老爺昨日只瞧見你一眼,就非要你不可麼?除非你的傾城傾貌,還有別的原因,你可知道?」
其實沐傾寒也很懷疑的,在昨晚上那樣的情形下,會不會納蘭雄表現的過於激烈,就算是要納妾,也要經過幾位太太的商量,更何況自己的身份,是如此的特殊。們沐在只。
為什麼納蘭老爺會這般的瘋狂?
沐傾寒靜靜地等待著七太太給她釋疑,七太太歎息一聲,「也難怪七丫頭那麼喜歡你,你可會知道,你長了一張和她母親神似的臉,這一點,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大太太,早就知道了,因為七丫頭的母親,唯一的照片,大太太瞧見過,估計,她在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心中便想著除掉你,她的心計,遠遠勝過你我。」
愣在那裡,完全說不出話來,主要是七太太的這個消息,實在是讓人難以消化。tdkz。
沐傾寒差點跌倒,怔怔地瞧著鏡子裡的自己,所以,一開始,自己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麼?
腦子裡突然回想起在八太太臨死前,曾經對沐傾寒說過,大太太才是最可怕的女人,說沐傾寒也會步她們的後塵。說大太太一定不會容忍自己,那個時候,沐傾寒以為是八太太臨死之前垂死的掙扎,卻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個輪迴。
「那個女人,不簡單,在這個深宅裡,她才是真正的老巫婆,不過我也不怕她,到底鹿死誰手,誰也不知道,有我在這裡一日,我便要和她鬥下去,所以,傾寒你別擔心,我會幫你出這口惡氣的。」
果然還是二十年前的那位俠女,太有俠女的風範了。
只剩下沐傾寒一個人了。
摸著自己的臉頰,淚水也干了,情緒也鬧夠了,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
沐傾寒來到納蘭漓的房間前面,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敲了敲門,「七小姐,我是傾寒,我們聊聊。」
等待了很久,納蘭漓將門打開了。
沐傾寒走了進去,她進去的每一步,都帶著沉沉的步子。
等了很久很久後,沐傾寒才說道:「七小姐,其實我不想……」
「啪?」
狠狠的一巴掌。
對上了納蘭漓憤怒的眼神,第一次,這是第一次,納蘭漓用這樣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沐傾寒,那是憤怒,氣憤,怨毒,和絕望。
沐傾寒被打了以後,嘴角紅紅的,她就這樣等待真,現在不管納蘭漓做任何事情,她都只能忍受,她知道,在這件自保的事情上,沐傾寒,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納蘭漓。
「你說,我哪裡對你不好?」
「傾寒十六歲來到府中,被分到七小姐的房中,七小姐待我如同親姐妹,事事為我,事事護我,從不虧待我,甚至我了傾寒,屢次和以前的九姨太作對,時時關心我的感受,常常帶傾寒出去散心,七小姐是全世界對下人最好的主子。」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沐傾寒的臉上,一點都不含糊。
「那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搶我的男人?為什麼?」如此嘶聲力竭的,納蘭漓幾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她的手,在抓住自己的衣服,她此刻如同抓狂的貓一樣,痛苦無比。
閉上眼睛,沐傾寒最後緩緩說道:「傾寒,傾寒,真的不想傷害七小姐的,如果可以的話,傾寒真的不想傷害七小姐的。」
「你不想傷害我?可是你已經傷害我了,你已經深深傷害了我了?全世界的人,全淮池的人都知道我喜歡子墨哥哥,我喜歡子墨哥哥的事情,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子墨哥哥,是你,是你鼓勵我和子墨哥哥在一起的,你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你嫁給了子墨哥哥?」
其實納蘭漓的疑問,正是沐傾寒最想知道的。
可是沐傾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一個字都說不出,難道要讓沐傾寒說出當時的情況?那些複雜的計謀?告訴納蘭漓,好幾次沐傾寒是利用了她純潔的感情?
「七小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該和你怎麼說,我真的……」
「你這個賤人?吃力扒外?舒碧芷說的對,你就是一個心機很深的女人,現在想來,你好多時候自己創造了很多時機和子墨哥哥在一起,你是專程去勾引子墨哥哥的麼?你是用和你那張臉,用你的身體,還是別的什麼手段,去勾引子墨哥哥的?你說啊,你說啊,我一直都相信你,從未懷疑過你,你真的,你真的是一個賤人?」納蘭漓揚起手,正準備打下去。
卻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其實在這個時候,沐傾寒真的不希望段子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真的真的不希望。
因為會越來越亂了。
「你不可以這樣罵她。」
段子墨很生氣,他本來只是來簡單交代一些事情,而且最主要的便是來確保傾寒的安全,他回到家裡,總是心神不寧的,雖然說納蘭雄答應了這門親事,可是他還是不放心,總是覺得這個府中的人,會欺負沐傾寒。
這不,果然被他猜中了。
「我為什麼不可以打她?她是我們家買來的奴婢,她是一個最低賤的女人,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可以打她,我還可以罵她,我幹什麼都行?」納蘭漓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瘋了一般的咆哮著。
為什麼每次,每次沐傾寒出現危險的時候,段子墨都會出現?
憑什麼?
「因為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段子墨大怒一聲。
只是這樣一句話,便徹底的讓納蘭漓啞口無言。
「你愛他麼?子墨哥哥,你真的愛他?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真心?你為什麼要愛她?她是有喜歡的人,她不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娶她?為什麼要愛她?」納蘭漓徹底的受傷的,前一刻如一頭憤怒的獅子,這一刻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了底氣,是一個完完全全傷心的女人,那麼的飽含深情,帶著委屈。
段子墨歎了歎氣,拍了拍納蘭漓的肩膀。「你是我漓妹妹,我對你,一直以來我都是視作你為妹妹,只是旁人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才會讓我們處於這樣的尷尬境界,我的確是愛她,我很愛很愛她,我的心裡,至始至終都只有她,容不下任何人,」
沐傾寒流著淚,拉著段子墨,「別說了,別說了,將軍,真的不要說了。」
「必須告訴她?不然她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難道要我們一直欺騙她一輩子麼?」
瞧著兩個人這樣的對視。
納蘭澈往後退了幾步,死死的咬著嘴唇,比在地獄中還要難受千千輩。
「好啊,我這一輩子,最最最珍貴的人,你們兩個,我最最最在乎的人,竟然聯合起來,聯合起來欺騙我,認為我是孩子麼?好,你們愛,你們這樣糟蹋我的感情,我會等著,好好的等著你們的感情會有多麼幸福,我會等著的,永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