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寒,你已經不高興很多天了,你就笑一個?」納蘭漓捏著沐傾寒的臉,故意扯成一個大餅臉,「笑一個,給爺笑一個。」
「七小姐?」從沐傾寒嘴中說出的話,也帶著被拉扯的鼻音,不得不等著納蘭漓。
「哈哈,哈哈,真好玩,大家都說傾寒是大美人,結果被我毀了。」納蘭漓笑的沒心沒肺的,才放開了沐傾寒,沐傾寒揉著自己的臉,歎息一聲,「七小姐的好意傾寒怎麼會不知道,傾寒不是已經和你坐在車上了麼?」
九姨太等人的事情,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發生在昨天而已。
若說傾寒到底發揮了什麼作用,除了九姨太的自作孽,沐傾寒的功不可沒。
她特意找到藍玉煙,讓藍玉煙找一些可以引起假孕的偏方食療,讓和讓慕容景舒配置出來,讓九姨太每日都服用,除非是慕容景舒這樣的頂級西醫才能夠識辨,其他中醫大夫哪裡知道?
這也是最致命的一擊。
若不是讓九姨太相信她真的懷孕,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如此坦白的。
至於阡陌,不過是大太太手中的一個棄子而已。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沐傾寒還是感覺很累很累。
幸好納蘭漓發現越來越沒有精神的沐傾寒,便死纏著帶她出來了。
去這來們。盯著越來越高的山坡,四周全是雪花,沐傾寒越發的狐疑起來,「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淮池最高的地方啊,你沒有發現淮池很平麼?有點都不好玩,我們一起去探險怎麼樣?這可是玉皇觀的山頂,上面的梅花美的不得了,現在還是初冬,我們下面還沒有開,但是上面的梅花早就開了,而且美到不行,白梅,紅梅,藍梅你見到沒有?還有黃梅,多的很呢。」
沐傾寒是個愛梅之人,聽到納蘭漓這般的誇耀著,也忍不住真的想去一窺究竟了。
到了玉皇觀,果真是冷了不少,而且撲面而來的梅香,讓沐傾寒已經迫不及待了。
下了車,納蘭漓便跑到小洋房裡換裝備了,她說她太冷了。
而沐傾寒卻對眼前的美景徹底的征服了。
世界上真的有顏色各異的梅花麼?
這裡簡直是梅花的天堂。
「百餘年樹未為古,三四點花何限春。」
一陣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沐傾寒側目望去,竟然是段子烈段兒少爺,旁邊站著一位穿著粉紅色小襖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是五小姐還是何人?
自見五小姐折下一支梅花,羞澀接下去,「欲折一枝無處贈,世間少有識花人。」
才子佳人,男才女貌。
完美的一對。
在白雪皚皚的寒風中,美輪美奐的畫卷,美不勝收。
段子烈輕輕地握住納蘭涓的手,緩緩說道:「涓妹妹,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納蘭涓眼中含著淚,臉上全掛著紅暈,羞澀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沐傾寒立即轉過頭,眼淚立即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的煽情,如此的激動。
或許是羨慕這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他們之間的深情,和這漫天的雪花一樣的潔白無邪。
或許是因為感傷自己的愛情,沒有死生挈闊的轟轟烈烈,也沒有感傷離別的刻骨銘心,更沒有涓涓流水般的甜蜜溫和,她永遠都那麼的被動,永遠是那一個喜歡等待的人。
不是喜歡,是不得不等待。
或許是他們之間的對詩,最後的那一句話。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原本是自己最喜歡的詩句,是自己對愛情的所有嚮往,眼下聽來,是如此的諷刺。
納蘭澈。
她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在錯落有致的梅花林中,沐傾寒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竟然看到了納蘭澈的影子,他也來了。
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剛走幾步,卻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舒碧芷。
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旗袍,披了一件灰色的狐狸貂裘,特別的高貴和有氣質,她的臉上全是笑容,手緊緊地挽著納蘭澈的手。
又是一副男才女貌的完美景象。
沐傾寒眼神立即黯淡下來。
他的身邊,永遠正大光明走在旁邊的,不是自己。
那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裡?
倒退幾步,沐傾寒只覺得心寒。
轉身,卻迎來了另一個男人的目光。
一個很陌生,彷彿很遙遠的男人。
心中一陣抽搐。
她真笨,她怎麼忘記了,納蘭漓出門,怎麼會僅僅因為來看雪。
自然是因為有她的子墨哥哥。
相隔不過十步。
在全是梅花林中,她就這樣,轉頭,瞧見了,段子墨。
他也是這樣望著他。
點點雪花在飄,片片梅花在舞。
兩個人,兩道目光。
都那麼的複雜。
那麼的讓人猜不透。
沐傾寒覺得彷彿有一個世紀那般,沒有瞧見段子墨了。
遠的,彷彿這個人,已經不會出現了。
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淡的,甚至,沐傾寒甚至不敢對視著他的目光。
因為,害怕瞧見傷痛。
她該說什麼?
她應該說什麼的。tdkz。
「段……」
將軍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段子墨已經轉身走開了。
如同沒有瞧見沐傾寒一樣,離開了。
他身穿軍裝,外面披著黑色軍大衣,上面沾滿了雪花。
心,再次冰涼到最谷底。
他說過,滾出他的世界。
就算是見面,也是陌路。
沐傾寒突然緊緊地咬著嘴唇,有一種心痛到不行的感覺。
自己這是怎麼了?
「傾寒?傾寒?傾寒?傾寒?」納蘭漓在小洋樓上喚著傾寒,沐傾寒立即擦拭著自己的眼淚,應了一聲,便走了過去。
這小洋樓是段家的,是專門供段家冬日賞雪賞梅花的,這次是段子烈和納蘭涓出的主意,兩個人本來就有很獨特的詩人氣質,自然是喜歡這樣的環境。
段子墨是被段子浣拉著來的,段子涓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大哥整日頹廢的樣子。
而且段子浣也擺脫了藍玉煙,讓藍玉煙擺脫納蘭漓把沐傾寒帶上。
這下,全是年輕人的聚會。
在小洋樓裡聚集了。
沐傾寒在倒茶的時候,竟然瞧見了慕容景舒,慕容景舒無奈地攤著手,「是七小姐讓我來的,說有個大夫在身邊,要好點。」
沒有說話,沐傾寒和這小洋樓的老媽子將熱騰騰的茶水端上去,大家都是如此的興奮和高興。
只是納蘭澈在瞧見沐傾寒的時候,目光有點慌亂。
這一點點的慌亂,還是讓沐傾寒瞧在了眼中。
他在怕什麼,還是在在意什麼?
怕自己知道舒碧芷的存在麼?
那位舒小姐,早已經插入這場不能見人的愛情中了。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風景真漂亮。」
藍玉煙帶著幾瓶紅酒,脫下貂裘,展示著傲人的身材,從樓下走了下來。
大家都藍玉煙更多的是尊重。
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覺不覺得藍玉煙是個風塵女子,而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和俠女,在段子墨有難時,她說的那番話,至今都讓人覺得感動。
納蘭漓也不吃藍玉煙的醋,因為很明顯,藍玉煙只是段子墨的紅顏知己,他們兩個人如同親密的家人,互相尊重。
而且藍玉煙的才華,讓所有人都佩服。
眼下幾個年輕人的聚會,都少不了這個幾乎是主角的參與。
「最好的法國葡萄酒,我在酒窖裡找到的。」藍玉煙眨了眨眼,給每一個人都斟滿了,然後對著一張撲克牌的段子墨眨眨眼睛,「將軍別怪我奪你所愛,誰叫你的酒香大老遠就勾引我過去了。」
段子墨抽著煙,笑了笑,「你鼻子靈,我們都有口福,這酒常年在雪地裡埋著,特別的香醇。」
納蘭漓搶著喝了一口,然後眼睛裡立即發出光彩來。
慕容景舒也喝了一杯,剛好是靠著段子浣坐,「段小姐可也來一杯?」
段子浣紅著臉搖著頭。
可愛無比的丫頭。
藍玉煙右手插在左手的胳肢窩裡,左手搖晃著酒杯,「恩哼?我說二少爺和五小姐,你們兩個人的世界,能夠稍微不看彼此一眼麼?我穿的這麼好看,可不想成為陪襯哦。」
被這樣開著玩笑,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舒碧芷是第一次參加大家的聚會,興奮到不行,發出很娃娃音說道:「真羨慕五小姐,段兒少爺你什麼時候娶五小姐啊?」
段子烈瞧著納蘭涓害羞的樣子,立即幫著圓場,「那舒小姐你什麼時候嫁給四少,我們便什麼時候結婚。」
這句話,立即引爆了大家的笑點。
只是慕容景舒很擔心都瞧著沐傾寒的方向。
沐傾寒正拿著燒開的熱水,在泡著咖啡。
卻一個小心,燙著了她的手,
慕容景舒立即跳了起來,衝了上去,拿著沐傾寒的手,往嘴裡含著,埋怨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在沙發上坐在的人,全都傻了。
段子墨眼中一陣寒氣,仰頭將所有的紅酒都喝了下去。
納蘭澈也是很憂傷的目光。
而納蘭漓卻偷笑著,做了一個無聲的手勢。
「我早就知道他們兩個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