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寒蟬淒切。
夏日的夜晚,涼風徐徐,動物們也爭先恐後地發出屬於他們的絕唱。
舒碧芷已經在側房裡睡著了,這個時候,沐傾寒才敢踏步走進來。
納蘭澈睡得很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多麼危險的地方。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佈滿了雙眼,沐傾寒的手,就這樣,想觸摸著納蘭澈,卻又不敢,他們之間,彷彿有一道根本沒有辦法逾越的鴻溝,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跨越。
歎了一口氣,沐傾寒坐在納蘭澈的身邊,就這樣安靜地瞧著。
只要這樣多呆一分鐘,一秒鐘,也好。
澈,你可知道,若是你有什麼不測,自己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澈,你可知道,我是那麼的愛你,愛你勝過愛自己。
澈,你放心,我會為你守候,守候一切你該應得的,所以想害你的人,我也一定會幫你剷除的。
「誰,誰在哪裡?」
舒碧芷畢竟不敢熟睡,房間裡多一位人,她都會驚醒。沐傾寒忍住眼淚,然後轉過頭,低聲說道:「舒小姐安好。」
舒碧芷先是一愣,隨即又吃驚,「我以前見過你?」
「是,舒小姐,我是七小姐房中的丫頭,傾寒。」
「哦,我有印象,想不到你這般的美麗,剛才差點嚇住我了,你這個時候來,可是七小姐有什麼要緊事?」
傾寒立即跪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呈上道:「請舒小姐,將這些藥丸給四少爺服用,而且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一下,輪到舒碧芷吃驚了,她蹙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抬起雙眼,沐傾寒的表情是那麼的嚴峻,「小姐可願意答應傾寒,不洩露一個字?」
「你說,只要是關於澈哥哥的,我一定會掌握分寸的。」tdkz。
沐傾寒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繼續說道:「舒小姐,請救救我們少爺,有人想害我們少爺。」
舒碧芷驚愕地張開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在納蘭澈和沐傾寒身上,來回地飄蕩,難以置信。
在沐傾寒的房間裡,汐月垂著淚,慕容景舒的表情是那麼的嚴肅。
「傾寒姐,傾寒姐體質一向不好,她怎麼,怎麼這麼傻?」汐月喃喃說道,一直不停地擦拭著眼淚,她怎麼也不能忘記,上午的時候,沐傾寒和慕容景舒一同回來,兩個人的表情是那麼的嚴峻。
特別是沐傾寒,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可她卻死死地咬著嘴唇,狠狠地將嘴皮也咬破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遲遲說道:「到底嚴不嚴重?」
慕容景舒也長呼一口氣,他微微顫抖著,「我想不到在這個家族裡,竟然一二連三的發現有人下毒,傾寒妹妹,這裡真的狠危險,不如我將你……」
「我問你嚴不嚴重?」
「幸好發現的早,四少最近的確是疲勞過度才會暈眩,但是卻讓我發現了他體內的毒液。病源引至四少體內虛火正盛,假以時日,四少會攻心而死。」
沐傾寒幸好坐在椅子上,不然她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她整個人都顫抖著,這些人,這些人已經將目標對準了四少爺?
他們竟然敢?
他們有什麼不敢的?為了納蘭家,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汐月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走上前,「難怪我聽婷玉說四少有時候會吐血,我還以為婷玉在開玩笑。」
哪裡是玩笑?怎麼可能是玩笑?
沐傾寒在在意一件事情,「解藥呢?解藥是什麼?」
慕容景舒突然不是說話了,彷彿在思考著什麼,也彷彿在糾結著什麼。
沐傾寒突然站起身來,「我問你解藥?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說?」
汐這來到。「傾寒妹妹,你只回答我,為什麼你只對納蘭府中的四少爺,如此的緊張?」
臉色愈發蒼白了,沐傾寒冷笑了一聲,「你已經知道了答案不是麼?我只告訴你,若是他有差池,我定不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汐月嚇得難以置信,她日日與沐傾寒朝夕相對,卻不知道沐傾寒竟然對四少傾慕,她還傻傻地以為沐傾寒和慕容景舒是一對。
而慕容景舒,內心如同千萬隻螞蟻在爬動。
他等待的那個人,他決定用一輩子去守護的那個人,心裡已經有了別的人。
難怪,難怪自己拚命地想要救她出納蘭府,她都無動於衷。難怪姓子淡然的她,竟然會對納蘭府中的爭權奪利感興趣,一切的一切,只緣於那位叫納蘭澈的四少爺。
眼神立即黯淡下來,慕容景舒的內心,是如此的痛楚。
而沐傾寒現在不是心疼和在意慕容景舒感受的時候,她咄咄逼人再次問道,「我問你,解藥呢?」
「解藥我可以立即回家配置,但是那都是西洋的藥,只能治標,若是想要治本,得需要中醫的偏方,恰好我在家裡的時候,瞧見過父親做過這個事情,只是。」
「景舒,我懇求你,不要再賣關子了。」
「好,傾寒,如果用中藥來醫治的話,得需要虛寒體質之人的血液作藥引,和中草藥融合在一起,熬成藥丸,讓患者服用十天才行,這樣迫在眉睫的,你讓我在哪裡去找虛寒的體質?哪裡去輸血?」
一抹冷笑出現在沐傾寒嘴邊,二話沒有說,將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拾起碎片便劃在自己左手的脈搏上。
用另一隻手端著杯子,接住血紅的血液,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放出來了,只要你能夠救他。」
瘋了,大家都瘋了。
為愛瘋狂。
汐月想到這裡,就覺得心裡發毛,沐傾寒本就體質不好,下午抽了那麼多的血液,晚上親自去送藥丸,這樣的愛,汐月是從來不明白,也不瞭解的。「傾寒姐,沒事?」
「她就這個樣子,從小就這個樣子,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她看上的癡迷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放棄,偏執的讓人覺得可怕。她,果真是長大了。汐月姑娘,今後還要麻煩你多準備點紅棗和花生,最後能夠熬成粥給她服用,能夠吃點雞湯最好不過,她的身子,恐怕地費一番時間才行,我現在恨透了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為什麼要做那些藥丸?」
「若是你不答應,你就等著收屍。」破門而入的沐傾寒接著話,繼續說道。
慕容景舒站起身,看著沐傾寒搖搖欲墜的樣子,心裡無比的心疼,「傾寒妹妹,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袖手旁觀,特別是關於你的事情。」
汐月立即迎了上去,「傾寒姐,你辦好了麼?舒小姐願意麼?」
「她如何不願意?這是關於四少的姓命問題。我說的言之鑿鑿,她又是個單純簡單的女孩子,自然半點懷疑都沒有。」
「她如何相信你說的話?」慕容景舒也問道、
「我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慌,我告訴她,我暗戀著四少,也不讓她聲張,讓她暗地裡進行,她也相信了。」
說的有點無奈,明明是相愛之人,卻不得不說委託別人照顧自己的愛人。
世界上恐怕只有沐傾寒才是這樣的境遇。
慕容景舒不說話了,站在一邊,只能有心疼的眼神盯著沐傾寒看。
沐傾寒接過汐月遞來的茶水,心裡好過點點,「景舒,你最近最好借用什麼借口,給府中的每一個人都瞧瞧病,我有一種感覺,不僅僅是大太太和四少有這樣的病,我們必須要提前捉鬼了。」
篤定地點了點頭,「你說怎麼辦,我便照做。」
手中的茶水被沐傾寒抓的牢牢的,竟敢將主意打到了四少身上,這些人,算是提前自掘墳墓。
一陣冷風吹來,沐傾寒眼神一暗,暈倒過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好久,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感覺慕容景舒一直都在身邊,嘮嘮叨叨的不知道說什麼,也聽到了七小姐每日來房間詢問病情的關切之音,更是聽到了汐月哭鼻子的聲音。
她都聽得見,只是沒有辦法起身。
許是自己太累了,太眷顧這個床了。
所以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感覺連眼睛都不怎麼適應這個光線,眨了眨。
「水。」
感覺遠方有一個人的北影,沐傾寒只是乾枯地發出了一個音節。
立即有一雙手遞來了一杯水,沐傾寒仰頭就喝完。
感覺自己在沙漠中走了一遭似的,那麼的口渴和難受。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府中情況怎麼樣?」
沐傾寒稍微感覺好點後,立即詢問道。
坐在遠處的人明顯地震了震,隨即帶著笑意道:「你這個妮子果真是認真負責,剛剛大病初癒,就關心著府中的情況,我有機會一定要向納蘭伯父誇誇你?」
沐傾寒猛地一抬頭,果真是那段子墨。
帶著玩味地笑容盯著沐傾寒瞧。
沐傾寒感覺頭更痛了。「段將軍,怎麼來了?」
「我也是受人之拖,你姐姐不方便來看你,便讓我來了。」
是藍玉煙麼?
段子墨頓了頓,接著說:「我也是來和你商量事情的,時間不多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