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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71第270章 文 / 鬼策

    要說起來,魏時是肯定不願意帶著應唯亭這個「累贅」一起進醫院的,但是,現在這情況卻是不得不帶著他,一來應唯亭算官面上的人,也知道這方面的事,帶著他,等於是帶個見證;二來應唯亭雖然不濟事,但是他上頭有個本事大的爺爺,他就不信了,那個老爺子不會給應唯亭留起那麼一兩手應急救命的後路。

    魏時站在醫院的偏門前。

    裡面黑沉沉的,四周高樓霓虹閃亮,卻透不進一點光,魏時覺得自己後背一片冰涼,如果有可能,他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哪怕一秒鐘,可惜,事不由己。

    他轉過身看著應唯亭,低聲說,「進去了。」

    應唯亭比他還緊張,一張臉慘白慘白的,看起去隨時會暈倒的樣子,聽到魏時的話,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後頭。

    魏時想到了應唯亭可能會比較廢柴,不過沒想到他會這麼廢柴。

    所以,他臉色也更加難看起來。

    魏時手裡提著一盞白紙燈籠,他用黃符紙小心地點著了燈籠裡的那根白燭,火苗輕輕吞吐著,蒼白的光刺破了四周的黑沉,照亮了一隅,魏時回頭看了應唯亭一眼,抬起腳往前走。

    四周很黑,很暗,提著燈籠的魏時,似乎獨自行走在這片漆黑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擠壓著你、籠罩著你,燈火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接著你就會被黑暗吞掉,而在黑暗裡,總會有一些東西——也許是真實存在的,也許是腦子裡亂想出來的——在蠢蠢欲動,它們窺視著你,你心驚肉跳,又慌又亂,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不去聽,不去看,但是那種心悸的感覺,卻越發的鮮明,鮮明到你覺得自己一回頭,就一定會看到什麼,所以不敢回頭,你埋著頭,越走越快,越快越怕,然後,那些窺視你的東西,越來越近……

    魏時當然不會像個普通人一樣在黑暗中無所適從,害怕惶恐,但是,身上也會有一點冷颼颼的。

    這是條小路。

    要穿過一個建的很粗糙的花園,再經過住院部大樓,才能到後面的太平間。白天的時候,應唯亭就派人把醫院裡的屍體運出去了,所以現在的醫院是個空的。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迴響在一片死寂裡。

    魏時雖然有辦法徹底破壞第三醫院裡的這個「地脈陰煞陣」,問題是這個「地脈陰煞陣」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迫在眉睫的威脅給解決了再說其他有實無名:豪門孽戀全文閱讀。

    「地脈陰煞陣」的陣眼就在第三醫院的太平間。

    同時,那裡也是陰氣最重,最危險的地方。

    魏時輕輕推開了太平間的鐵門,他皺起眉頭搓了下手指,總覺得手上好像沾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粘膩、冰冷,太平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張七零八亂的停屍床,把屍體搬走的人大概也是害怕,白色的蓋屍布一團團、一塊塊的丟在停屍床上、地上,暗淡的燈光打下來,讓太平間越發的陰森。

    魏時拿出個羅盤,擺弄起來。

    要把此地淤積的陰氣引走,得先定個方位。茅山術裡面,認為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一個生氣流向,按著七關,也就是即雲墾關、尚た關、紫晨關、上陽關、天陽關、玉宿關和太游關,這七關又分別與北斗七星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相對應,只有七關不堵不塞,這片地方才能太平。

    又有說法,這個七關,分成了「陽七關」和「陰七關」。這也很好理解,世間不光有陽,也有陰,光是生氣流動自如,並不能完全保證一個地方不出事,陰氣也要能遵循著天地間的規律,陰陽中和方能真正讓一方平安。

    而第三醫院裡生氣流動,也就是說「陽七關」其實是沒什麼問題的,不堵不塞,生氣主要說的是活物身上的生命氣脈走向,要是「陽七關」出了問題,那這個地方的人畜活物都會立刻遭殃,而現實是第三醫院裡的人在沒出事前都活得好好的,所以魏時判斷,應該是「陰七關」出了問題。

    此外,魏時還有個想法。

    這個不知道是誰搞出來的「地脈陰煞陣」最開始的作用應該是聚煞用的,它可能會害人性命,但是絕對不會有這次這麼嚴重,它應該是「細水長流」,利用醫院的優勢,不知不覺的奪取他人的性命。這才是搞出這個「地脈陰煞陣」的人的初衷。

    但是,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

    誰也沒想到這個「地脈陰煞陣」被人看穿了,而且還在對面弄了個「弓煞局」把「地脈陰煞陣」給鎮住了,導致「地脈陰煞陣」裡的陰氣在日積月累之下,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濃度,以至於讓「陰七關」不是被堵住了就是被截斷了。

    搞出這個「地脈陰煞陣」的人不甘心,就布了個局,想破了「弓煞局」,只不過沒想到會導致第三醫院裡的陰氣來了個大發作,死傷無數。

    這一切,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當然,魏時也只是有了這麼個猜測,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這麼回事,還有待以後的驗證,只不過,他是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沒準就是真相了。

    魏時先找到了「陽七關」再倒走七關,把「陰七關」的方位給定了下來,「陰七關」所在的地方遍及整個醫院,只有代表著陰氣的氣脈出口的雲墾關不出他所料剛好就在太平間裡。

    魏時帶著應唯亭,在前六關所在之處,插了一根李子木做的木牌,木牌上畫滿了「鬼畫符」,魏時一臉淡定的忙活著,應唯亭則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不過總算沒有腿軟,沒把他爺爺的臉給丟光。

    魏時把最後一塊木牌弄好,李子汁是能通陰的東西,而在李子木上畫上特殊的符咒,則能起到疏導陰氣,引領靈體的作用。魏時想著,用這個法子,能把第三醫院裡被堵塞的「陰七關」疏通。

    他拿著最後一塊木牌,帶著應唯亭回到了太平間。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的,他直直地把手裡的木牌插在了太平間的水泥地板上,木牌立在那兒,魏時放開了手,站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把抓起應唯亭就躲到了太平間的角落裡官策。

    才剛走兩步,一片死寂中就響起了「巴茲」「巴茲」的電流聲,頭頂亮起的那盞燈在幾個閃爍之後,熄滅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死沉沉的安靜中,突然起了風。

    風聲很輕很輕,連根頭髮絲都吹不起,卻好像能從身上的毛孔裡鑽進去,一直鑽一直鑽,鑽到你的血肉裡,心臟裡,讓你這個人從裡到外,濕漉漉,冷冰冰的。

    應唯亭跟篩糠一樣的打起了擺子,魏時看了他一眼,臉色寡白,雙眼的瞳孔細成了一根針似的,顯然驚懼到了極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到了什麼還是感覺到了什麼。

    魏時看著兩個人腳邊上的陣法,是用來混淆陽氣,迷惑陰陽的,目前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至少那邊的陰物都沒察覺到他跟應唯亭的存在。

    不知道從哪兒刮過來的風,細細輕輕,滑滑溜溜,在地上打著旋兒,把那些掉在地上的白布都給吹了起來,發出簌簌的聲音,停屍床也好似被人推了一把,吱嘎吱嘎地動了起來。

    黑暗中,只能看到片片好像招魂幡一樣的白布。

    以及,在黑暗中影影綽綽,不停地動來動去,碰撞在一起的停屍床。

    這場景,實在滲人。

    魏時心裡也是一跳一跳的。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下。

    就在這時,太平間外面突然響起了幾個突兀的腳步聲,因為在漆黑而又死寂的夜裡,這個刻意放輕了的腳步聲還是聽得很清楚。魏時轉過頭,對應唯亭說,「你們還派了人進來?」

    應唯亭還在打擺子,他搖了搖頭,「沒,沒,就我們兩個。」

    這麼個鬼地方,誰願意進來,也就他。

    魏時一聽,也覺得奇怪。

    深更半夜,進入一間戒嚴了的醫院,怎麼想都覺得來的人有蹊蹺。

    不過,魏時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怕這個人壞了他的事,所以他一臉緊張地盯著太平間的鐵門,那個人也許是察覺到了太平間裡有些不對頭,所以腳步就停在了太平間的鐵門外,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本來鬧得厲害的白布和停屍床,也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周圍一下子又變回了一片死寂。只有那種低低的、輕輕的陰風還在刮著。

    魏時知道,這個人剛才沒有一察覺到不對就走,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外面的陰物已經發現了他,他躲不了了。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他所料。

    門外邊發出砰地一聲響,伴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虛掩的鐵門被一個直挺挺倒下去的身影撞開,忽的一聲,一股陰冷的風帶起一些發出腐臭味的枯枝敗葉吹進來。

    本來安靜下來的太平間,好像又打開了個開關一樣,霹靂乓啷的響了起來。魏時額頭上全都是冷汗,好幾次,那個風似乎就要吹到了他身上,卻又被個無形的東西擋了下來。

    這個難熬的晚上,簡直是讀秒如年。

    當清晨的陽光終於出來的時候,魏時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應唯亭乾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又來更新了,接下來應該會日兩更三更直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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