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鍾婆婆等個這麼多年等得不耐煩了,才在魏時身上下了「蛇蠱」讓他們就算不想做也要幫自己把事情做成,而倒霉的魏時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一頭撞到了槍口上,他最近的運氣是不怎麼好,做什麼什麼不成功,魏時想著,莫非還是跟自己前陣子走魂這個事有關係?
徐老三在邊上唉聲歎氣。
魏時對徐老三問道,「師父,你跟師祖到底為什麼不把這個事辦了?」
徐老三翻了個白眼,「能辦不早辦了。」
魏時不說話了。
他想了一下,又說,「也不是不能辦,那個時候我年紀不大,事情也記不大清了,不過當時我師父是去找了鍾婆婆要找的那個男人,不過那個男人當時已經結婚了,有妻有子,難道還把人家夫妻拆散了,讓人家一家子骨肉分離?太損陰德了,所以我師父就耍了個花招,一直躲著鍾婆婆,哪想到你會一頭扎進別個手上。」
徐老三用恨死不成鋼的眼神瞪著魏時。
魏時覺得自己太委屈了。
這還不是前人造的孽,他這個後人不幸遭了殃。
再說了,既然前面有這碼子事,徐老三這個當師父的也沒見提醒個一句半句,估計也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徐老三又說,「剛才說的是一個理由,還有一個是因為鍾家的傳說,這個鐘婆婆是鍾家的『蠱女』。」
魏時琢磨了一下,「師父,這個『蠱女』就是剛才你說的在自己身上養蠱?」
徐老三歎了口氣,「說是也不是,鍾家不是以養蠱出名嗎?他們鍾家每過個幾十年就會選個剛出生的女嬰出來,在她身上下蠱,讓她成為鍾家的『蠱女』,『蠱女』既是鍾家最厲害的人,也是鍾家最厲害的蠱,只要有『蠱女』在,鍾家就沒人敢招惹,其實,『蠱女』命都很慘,平時因為身上的蠱蟲受盡萬般痛苦,活也活不長,鍾家只有鍾婆婆是個例外,她活得比其他『蠱女』都久。」徐老三又接著說,「也許是因為從小受盡了折磨,所以鍾婆婆不但長得不好,性格也古里古怪,她當時看中的一個軍人,也不管別個願不願意,就要跟他在一起,後來,那個軍人走了,她那個性格也就更加扭曲了。」
魏時有點想不通,「就算是這樣,那陰婚也不是不能辦吧。」
反正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估計那個軍人早就去世了,不正好把陰婚辦了,讓鍾婆婆把心事也給了結了,自己也就能把身上的蠱給解了黑暗裁決。
徐老三嗤了一聲,「哪裡有這麼簡單,你莫打岔,讓我說。」
魏時舉起雙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徐老三說,「這個鐘婆婆蠱術很高明,怕是已經沒什麼人比得上了,她要跟那個男人辦冥婚,不光是結個冥婚那麼簡單,她是要把那個男人的魂魄也留在身邊,讓那個男人一直陪著她。」
徐老三用一種「懂了吧」的眼神看著魏時。
魏時恍然大悟,後背有點冒涼氣。
這個鐘婆婆真看不出來是這麼偏執的一個人,人死了連魂魄都不打算放過。
對於一個魂魄,不讓它投胎轉世的話,那是件怨氣極重,有違天道的事。難怪師祖跟師父不願意這麼做。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魏時自問要是碰到這麼個女人,自己只怕也想躲得遠遠的。
深情到這種地步,也是件可怕的事。
魏時輕聲嘀咕著,「這個鐘婆婆這麼厲害,她怎麼不自己去找那個男人。」
直接把那個男人抓起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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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以鍾婆婆的手段,那個男人絕對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徐老三抽了根煙,「那是因為鍾婆婆走不出平龍山,所以她只能找人幫她。」
魏時驚訝地說,「還有這回事?」
徐老三哼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原因,不過也有說是鍾家以前得罪過什麼人,還是什麼勢力,被逼得在平龍山裡當縮頭烏龜。」徐老三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要不是這樣,鍾家那些人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魏時有點為難了。
把那個男人找出來跟鍾婆婆結冥婚嘛,對不住那個男人,不把那個男人找出來嘛,對不住自己,最後,魏時一咬牙一狠心,覺得還是只能對不住那個男人了。死了這麼多年了,按理來說,也應該投胎去了吧?這人死了之後變成鬼留在世間遊蕩的,畢竟是少數。
徐老三跟魏時說,「這個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給我來辦,你現在這個樣子,走一步晃三晃的,看得我鬧心。」
魏時知道這是徐老三為他好。一來是他身上的「蛇蠱」讓他身體很虛弱,二來這個事說穿了還是可能損陰德的,徐老三不想讓他沾手。
魏時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被徐老三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不說話了,不過心裡的感動是不做假的。
徐老三當天就走了,說是去把人找出來。
三天之後,徐老三罵罵咧咧地回來了。
魏時把徐老三看著,問他,「師父,事情不順利?」
徐老三臉上有點風霜,「那家人沒把人埋在祖墳裡,埋在了同城的一個公墓,我去了那個墓地一看,媽的,早就變成個學校了,這些人,人死了就不是人了啊,把別個的墳都挖個,不等於是搞強拆扒了別個的屋嗎,早晚要遭報應的。」
魏時聽著徐老三的嘮叨,不以為然。
從古至今,就算是帝王將相的墳,有幾個能一直保存下來的?要都把這些墳保存下來,供起來不動,活著的人怕早就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絕對權力全文閱讀。當然,這個話在暴跳如雷的徐老三面前是肯定不能說的。所以,魏時只能沉默了。
只不過,他怎麼聽怎麼覺得徐老三剛才那個話有點耳熟。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吧?
魏時輕聲問,「師父,鍾婆婆要找的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徐老三頭也沒抬就回了他,「姓顧,顧言城。」
魏時大驚失色,「不會吧,師父,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啊,你要找的這個人,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跟在我身邊要我幫他找回老伴的那個鬼。」
徐老三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就樂了,一拍大腿,「要不怎麼說無巧不成書呢,哈哈,就連老天爺也是知道老子是個好人的。」
他讓魏時把那鬼老頭那兩塊骨頭拿出來,又用了個招魂的法子把鬼老頭叫了出來,確定了鬼老頭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突然,徐老三對魏時說,「我說哪裡會這麼巧,果然這個世上是有巧事,不過不是事事都會這麼巧,那個鐘婆婆在這個男人身上下了蠱,你看他的骨頭。」
徐老三把骨頭遞給了魏時。
魏時拿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回,終於是看出了一點名堂,那個骨頭的骨髓帶著點黑色,本來魏時以為是人被埋在土裡,天長日久的,骨頭自然而然就變黑了,現在看來還是有點不同,這塊骨頭裡的黑色,是一個個細密的比芝麻粒還小一點的黑點。
徐老三指著那些小黑點說,「這應該是鍾家的『萬里蠱』,只要被下了這個蠱,就算走出萬里遠,下蠱的人也能把人找到,你身上的「蛇蠱」,跟這個「萬里蠱」都是鍾家的蠱,大概就是這個原因,顧言城的鬼魂才找上了你。」
魏時覺得時間順序不對,他遇到鬼老頭在鍾婆婆之前。
那個時候他身上還沒被鍾婆婆下蠱,所以徐老三這個猜測說不通。
他把這個疑問說出來之後,徐老三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簡單粗暴地做了個總結,「反正不是這個原因,那就是老天爺覺得你小子命不該絕。管他三七四七,只要能把人找出來讓那個鐘老太婆把你身上的蠱解了就行。」徐老三眼睛一亮,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鬍子,「照你剛才那麼說,我覺得我們也不用擔心損陰德這回事了,這個顧言城說要找老伴,既然找的不是自己老婆,那很可能就是鍾老太婆。」
徐老三笑瞇瞇的,一臉開心的樣子。
事不宜遲,當天,徐老三就租了輛車,出發去平龍山,當天晚上,就到了平龍山腳下,魏時曾經來過一次的小縣城,又跟司機打了商量,多送了一段路,直接到了那個小村子。
此時夜色低迷,四周安安靜靜的,家家關門閉戶,只能偶爾聽到幾聲狗叫,還有起夜的人細微的聲音,白天的炎熱被夜晚徐徐吹來的涼風帶走,這靠著山的地方,氣溫比鋼鐵水泥的大城市要低上幾度。
魏時走在徐老三身邊。
小鬼趴在他背上。
徐老三在小鬼剛出來的時候,還對他有點興趣,不過左看右看沒看出個什麼名堂,就把它當成了魏時養的小鬼,沒放在心上了,還跟魏時說起養小鬼的一些事,魏時有苦說不出,他一要跟徐老三說小鬼的事,小鬼就在背上掐他的脖子,擺明了就在說他不高興。
很快,兩人一鬼就來到了鍾婆婆的屋前。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鍾婆婆是因為悲慘的身世而變態起來的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