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在一個盜洞裡順利會師,魏時頭髮上還在往外掉土渣渣,看到陳陽笑彎了眼睛,「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應該是沒事就好吧,這口氣怎麼聽怎麼覺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在裡面,陳陽沒好氣地伸腳踹過去,差點沒在魏時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上留下個腳印,魏時怪叫兩聲,往後狂退,裝在了緊跟其後的魏寧身上,「好臭,阿陽,你踩狗屎了?」
陳陽也笑彎了眼睛,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是啊。」
魏時當然聞的出那股惡臭是屍臭,乾笑兩聲沒說話,三個人轉過身爬出了狹窄的盜洞,彎彎曲曲的,怕有十幾米長,也難違魏時跟魏寧兩個人用了這麼點時間就挖了出來。
等一出盜洞,陳陽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地面而是一處山洞,洞內黑黝黝的,只在不遠處亮著一盞壁燈,火苗子奄奄一息的,不知道是因為燈芯太短還是燈油太少。
陳陽一看這個壁燈,就知道了目前是在哪裡,這不是就是魏莊裡用來鬼節祭祀的山洞嗎?鬼節那天他可是開了眼界的,說是震撼也不為過,也是從那天起,他見識了魏莊的隱秘和可怖之處,輕易不敢再惹事上身,也不想在魏莊逗留太久。
像這種傳承了古老祭祀的地方,古怪也特別多,不是嫌命長,或本事太大的人,還是避而遠之為好,沒想到的是,雖然當天腦子裡下意識的有了這麼個結論,但是兜兜轉轉,他還是捲進了魏莊的詭秘中。
有時候,有些事,不信邪都不行。
一到了山洞裡,陳陽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上下好像要散架了一樣,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樣精疲力盡過,陳陽知道這是因為在那個幻陣中損耗了太多的精血,也不知道以後多吃幾隻老母雞能不能補回來,陳陽苦中作樂的想。
魏時拉過陳陽的手,替他把了把脈,臉色一變,「你在樓上到底遇到了什麼事?這個脈象是陽虛陰盛,虛耗過大。」
陳陽就把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就只是說了個大概也把魏時跟魏寧兩個人驚了個半死,魏時從隨身帶著的包裡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了陳陽,「我還說我跟魏寧遇到的事已經夠驚險了,沒想到你那更厲害。把這個吃了吧,能補回點元氣,我看你一臉快要暈的樣子。」
陳陽也沒客氣,立刻把魏時遞過來的東西塞進嘴裡,用口中乾澀的津液嚥了下去,那個東西剛進嘴的時候,味道極苦,差點沒讓陳陽嘔出來,等嚥下喉嚨,一股清甜味又湧了上來,散遍四肢百骸,本來極度疲憊一度懷疑躺下了就再也難得爬起來的身體和精神,為之一振。
好東西,陳陽衝著魏時豎了個大拇指。
接下來就輪到魏時跟魏寧說他們兩個遇到的事,魏時說起他跟魏寧攔著魏七爺不讓他上樓去追陳陽,等了幾分鐘,樓上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傳下來,魏七爺家那個樓隔音效果不太好,樓上走動的聲音樓下也能聽到,現在這樣無聲無息的,只能說明出事了。
魏七爺也從一開始的怒容滿面,安靜了下來。
他拄著枴杖,發出「篤篤篤——」的聲音,顫顫巍巍地下了樓,魏時跟魏寧對視一眼,立刻決定兵分兩路,一路上樓去一探究竟,把陳陽找回來;一路跟在魏七爺後面看他到底搞什麼鬼,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魏時跟下樓,魏寧往上走。
奇怪的是,陳陽上樓的時候遇到了那麼多的事,那個樓梯間,不管是扶手還是牆壁,都好像鋪著一層厚厚的皮肉,但是魏寧上去的時候,樓還是那個樓,陳舊,瀰漫著淡淡的腐臭。
魏惜如影隨形地跟在魏寧身邊,他如臨大敵地抓住魏寧的手,這整個屋子帶著一股邪氣,不是煞氣,也不是凶氣,看似人畜無害,但是魏惜卻絲毫也不敢掉以輕心。
在二樓的堂屋,擺著張椅子,上面端坐著一個老婦。
她頭勾到胸口處,披頭散髮,雞爪一樣的手搭在扶手上,魏寧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到老婦的手上起了許多的暗色斑點,看上去像是屍斑,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魏惜,魏惜衝他搖了搖頭。
兩個人無聲勝有聲,魏惜是告訴他,這個老婦確實是死了。
魏寧還是走過去看了一眼,為了不出漏子,確定到底死的是誰,還強壓著噁心把老婦的頭抬了起來,果然是魏七娭毑,她活著的時候,就好像是魏七爺的影子,沒什麼存在感,死了以後,卻面目猙獰,眼球暴突,七竅流血,咬牙切齒,好像想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活吃了一樣,極其可怖。
魏惜走過來把魏寧拉開,魏寧僵硬地轉過臉,不敢再看魏七娭毑的臉。
他把樓上那幾間房都找遍了也沒找到陳陽。陳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除了屋內的陰氣極重,屍臭沖天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異狀,魏寧沒辦法只能先下樓跟魏時會合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就在他準備下樓,經過魏七娭毑身邊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的魏七娭毑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伸長了雙手,張牙舞爪地就往他撲過來,身上的膿液腐肉滴滴答答地摔落在地。
魏寧臉色發白,罵了一句,拔腿就往樓梯跑去,但是魏七娭毑顯然已經不屬於陽世,動作非常敏捷,一點也不像個垂垂老者,就是專門練過的年輕人也比不上。眼看就要追上魏寧的時候,一股灰白色的霧氣從魏寧胸口上冒了出來,堪堪擋在了魏七娭毑面前。
魏七娭毑嘴裡不停地發出刺耳之極的尖叫聲,手上的指甲不光很長,還很黑,散發著腥臭味,一看就知道是帶毒的,魏惜出手制住了她,把她扔回了坐椅上,還用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繩子把她牢牢綁住。
魏寧看著魏七娭毑癲狂的樣子,不像以前見過的活屍,也不像傳說中的殭屍,他看著魏七娭毑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音,轉頭問魏惜,「這到底是什麼?」
魏惜半透明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她是死靈操縱的屍體。」
不知道自己死了,不肯被陰司拿去的魂魄,是為死靈,如果死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操縱著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屍體,雖然屍體能夠自由行動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就會腐爛,就好像魏七娭毑現在這樣。這種屍體對於一般人來說威脅很大,不光是因為屍體力大無窮,行動敏捷,更因為屍體上會生出屍毒,碰到一點都是大麻煩。
魏寧看著魏七娭毑,有些感歎。
這一路上魏時把魏莊最近發生的事都跟他說了一遍,魏七娭毑是因為魏東來的死而傷心過度,鬱結於心,所以就是死了也不甘心,才會變成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對付這種屍體,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把火燒個乾淨,這樣不管是人是鬼都解脫了,只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放火的好時機,魏寧正打算下樓就聽到了樓下魏時在那裡鬼哭狼嚎,他嚇了一跳,趕緊往樓下跑。
話說魏時跟著魏七爺下了樓,魏七爺走到堂屋靠著神龕的圈椅邊坐下,然後看著魏時,嘿嘿笑了兩聲,「魏時,你知道了吧?」
魏時本來正在東看西看的眼睛,收了回來,輕聲一笑,「這麼明顯還看不出,我師父要是知道了,會揍死我。」
魏七爺這個屋子跟他前一陣看到的樣子,有了些不太明顯的改變,但是就是這不太明顯的改變,讓整個屋子的風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世上有一種屋棺,就是把整棟屋子當成一具棺木,通常情下,這種屋棺都是用來害人的。躺在棺木裡的人,那肯定都是死人,就算是殭屍,也不屬於陽世。所以沒知沒覺住在屋棺中的人,或遲或早也都會變成死人。
那真是一死死全家,雞犬都不留。
就是有事沒事進去找這家人聊個天打個牌的鄰居,也會也會受其響,那些火焰低八字輕的,沒準就壓不住,也跟著死了。這種惡毒的東西是從茅山書裡關於墓葬的法術改動過來的。
這個房子的屋樑最近肯定被人做過手腳,應該是放了幾個微型棺木,裡面裝了寫活物的屍首,再者,這屋子一開始建起來的時候,就是個豎放的長方形,跟墓穴差不多的形狀,當日魏時第一次看到魏七爺家的新房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他們這裡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橫放的長方形,正門開在長方形的中間,還沒有哪家的房子是這個樣式的。
聽說,魏七爺起房子的時候還是請了東老先來看過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東老先怎麼會用個這麼忌諱的樣式,魏時當時剛入這行不久,只知道這房子的樣式不妥,但是到底不妥在什麼地方卻也不甚了了,再說,魏時當時算了一下,當時這房子也就是看起來怪,其實也沒什麼妨礙。
現在倒是知道原來不是沒妨礙,而是殺招還沒用上,可惜也有點晚了。
魏時看著魏七爺那張蒼老的臉,問了一句,「東老先,我屋裡七爺身上好待吧?」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各有奇遇……這個奇是奇怪的奇~
今天有二更!大家不給我點鼓勵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