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張過分好看因而目光下流卻不顯得猥瑣的臉,有一種一拳打過去把它砸扁的衝動,然而,他還是不敢,他瞪著「魏惜」,即使湊得這麼近,近到能一根根數清楚「魏惜」的眼睫毛,還是感覺不到「魏惜」的呼吸和溫度。
不是陰冷,卻也絕不溫暖,時刻提醒著魏寧,眼前這是個鬼。
魏寧想了想,決定當眼前這個鬼不存在,繼續洗他的澡,愛看就看好了,都是男人,看了又不會少塊肉,念大學的時候,一層樓公用一個衛生間,洗澡間不夠的時候,大家都是站在公共區直接拿涼水沖,**算什麼?哥見多了——
魏寧看著「魏惜」丟了一句,「站遠點,別擋著我。」
雖然他擋不擋對於自己的行動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障礙,「魏惜」到底是個鬼,魏寧的手可以直接穿過他的身體而沒有任何阻礙,但是魏寧還是不想這麼做,心理有障礙。
本來還擔心「魏惜」不聽話,沒想到,他話才出口,「魏惜」就立刻又飄回了洗臉台,正兒八經地坐下,還撐著下巴,斜著眼往魏寧看過來,看得魏寧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很有被人視奸的感覺。
為了盡快擺脫這種尷尬的境況,魏寧快速地往身上打著肥皂,這時候,他就很後悔為什麼自己喜歡用肥皂而不是沐浴露了,這樣塗著塗著,「魏惜」那目光簡直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樣,隨著他的手,不停地移動,猥褻得簡直跟直接舔上來沒多大區別。
魏寧覺得自己的手是越來越動不下去了,真的不是他想多了,「魏惜」那目光就跟他看av裡面的自摸一樣,他不會真以為結了陰婚自己就是他老婆,並且對他有了那方面的興趣吧?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身體在他火熱的目光下,下半身也有了一些騷動,就好像他的身體曾經嘗過某種滋味一樣,現在那個面向異世界的閥門已經鬆動了,魏寧忍不住一個哆嗦,天地可鑒,他對大街上的男人可從來沒有過其他想法。
實在忍受不了「魏惜」肆無忌憚的目光,本來還想著把他當個空氣處理的魏寧,甘拜下風,肥皂也不打了,直接站在蓮蓬頭下匆匆忙忙地沖了沖,拿過一條浴巾圍在了下身,側過「魏惜」身邊,就想往門外走。
就在經過「魏惜」身前時,一道陰冷的氣息纏到了魏寧腰上。
魏寧低下頭一看,一條白皙纖細的胳膊抱著他的腰,他心裡一咯登,隱隱就有些不太妙的感覺,那雙胳膊還在他赤|裸的腰身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撫摸,而且手指還很刁鑽地挑開了他的浴巾,探了進去。
魏寧抽了一口氣,「魏惜」是來真的。
如果是面對一個活人,魏寧肯定是毫不猶豫就一拳頭打上去了,現在面對一個鬼,魏寧頓時有種滿地都是荊棘,不知道從哪兒下手的感覺,打,打不到;說,說不通;罵,要是罵得「魏惜」惱羞成怒,直接暴走了怎麼辦?
就在魏寧心思千回百轉,想找個辦法收拾眼前這隻鬼的時候,「魏惜」已經用手把他拖了過來,攬在了自己大腿之間,人卻還坐在洗臉台上,頭埋下來,在魏寧脖子上,背上,親吻著。
手段熟練而挑情,曖昧而纏綿。
「魏惜」的手摸到了魏寧的胸口上,在他並不算太結實的胸肌上撫摩著,在找到了那兩個淡褐色的乳|頭之後,更是不停地挑弄揉捏,敏感的地方被滿懷色|情的碰觸,魏寧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忍不住跳了起來,卻被「魏惜」的胳膊壓住而動彈不得。
他再也忍不住了,「我草,你真把我當你老婆用啊?你眼睛脫窗了,我是男人,要找女人,外面到處都是,又沒人攔你,滾遠點。」
「魏惜」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你是我老婆。」
魏寧簡直是快哭了,難怪魏時說過,不要和鬼講道理,這時候,直接一道符打過去,要有說服力得多,只有**才會跟鬼諄諄教訓,魏寧深感在這一點上,魏時和他所見略同,可惜,他不會法術,手裡又沒得符。
忽然,魏寧腦子裡靈光一閃,就在「魏惜」把他的身體掰過來,頭俯下來,親住他的嘴的時候,他終於想到自己並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暫時逼退他。
口中一團冰冷的氣息不停地攪動著魏寧的舌頭,口腔中每一個地方都沒照顧到了,魏寧的嘴巴被迫張開,口水從合不攏的嘴巴裡流了出來,魏寧一邊哆嗦著一邊被吻得氣都接不上來,手腳發軟。
這樣下去不行,魏寧拚命想把嘴巴裡的東西抵出去,但是這種東西看起來更像是回應,所以正陶醉地吻著他的「魏惜」動作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魏寧昏昏沉沉間,暗罵自己怎麼這麼蠢,走了這麼一招昏棋。
等「魏惜」終於吻得差不多了,人也終於放開了一點,魏寧立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撲——」一口舌尖血噴在了「魏惜」臉上,只看到「魏惜」用震驚中帶著一點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魏寧,然後慢慢地消失在了魏寧面前。
這是魏時教給魏寧的獨門絕技——舌尖血,在法術界有個專業名稱,叫「真陽涎」,在茅山術裡面,舌尖血是陽氣最強的血,不管男人女人的舌尖血都是有用的,不過因為男人陽氣一般比女人重,效果會更好,相較而言,童男的舌尖血,更是驅鬼降妖的利器,遇到緊急的情況,一口舌尖血噴出去,大部分的鬼物都會避著走,惡鬼都不例外,只不過這舌尖血也不能夠多用。
眼看著「魏惜」終於在自己面前消失,魏寧鬆了口氣,才感覺到自己的舌頭火辣辣的疼,他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的鏡子,鏡子上蒙著一層霧氣,魏寧伸出手去,在鏡子上一抹,鏡面立刻清晰可見。
這時,魏寧看到自己身後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已經是驚弓之鳥的魏寧立刻轉過頭,難道一口舌尖血就只能起個幾分鐘的作用?那他不是白挨了這一咬,還好,身後什麼都沒有。
魏寧撿起掉在了地上,已經打濕了不能再用的浴巾,把它隨手放在了洗臉台上,然後,搖搖晃晃地出了門,回到臥室就撲通一聲倒在床上。
沒過多久,即使遇到了這麼多事,魏寧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他睡得並不安穩,在床上翻來覆去,眉頭緊鎖,這也許稱不上是一個夢,他只是不停地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朵邊喊,「阿寧哥哥,救救我——」哀切的聲音牽動著魏寧的心,讓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魏寧在夢裡面,向著那個聲音不停地走去。
然而,聲音渺渺茫茫,身體也渺渺茫茫,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他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那個在向他呼救的人,一直找了不知道多久。
而魏寧並不知道,「魏惜」就坐在他的床邊,正低頭看著他,看到他困在噩夢中,就伸出手去,把他皺起來的眉頭撫平,接著,低下頭,在他眉心裡親了一下。
也許是這個親吻的緣故,魏寧終於從那片白霧中走了出來,他不再翻來覆去,而是睡得更沉,一覺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醒過來,魏寧就聞到了一股子香氣,他悶頭悶腦地從床上坐起來,抓著頭髮,打著哈欠往客廳走去,剛一打開往客廳看了一眼,那只還在抓頭髮的手,立刻一動不動,整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客廳那張桌子上擺的早飯,還有坐在桌子邊的,還稱不上男人的少年。
「魏惜」果然還是陰魂不散,雖然早有準備,但是一大早的就受到這種衝擊,魏寧還是覺得自己受了頗大的刺激。
在門口,要退不退,要進不進,魏寧僵住了。
這時,「魏惜」衝著他一笑,那笑容在白色的晨光下,像晨霧瀰漫的林間,潺潺流動的小溪一樣,魏寧都快被他的笑容閃瞎了眼,心臟快速地跳動了一下,「魏惜」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了起來,「過來吃早飯。」
魏寧的身體隨著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等走到了飯桌前,魏寧看了一眼那個早飯,粥就是一團黑糊糊,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股燒糊了的味道,這應該是用他廚房裡最後一點大米煮的。
魏寧嘴角抽了抽,頭有些痛地看著那些粥,邊上的「魏惜」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很明顯,要是他不吃或者——也許他就要變臉了,再說,他的目光也確實有些可憐巴巴的,魏寧乾咳了一聲,拿起飯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勺送進了嘴,魏寧扭過頭,忍不住乾嘔了一聲,這是人吃的嗎?魏惜不會是按照陰間的食譜做的吧?
魏寧喝了一口之後,就放下了,這東西要是全喝下去,他一定會拉肚子拉到虛脫,「魏惜」看他不再繼續吃了,就忍不住問他,「怎麼了,不好吃嗎?」豈止是不好吃,簡直是連豬都不會吃。
魏寧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糊了。」就退開椅子,站了起來,開始準備出門。
他這一回來,最要緊的事是找工作,魏寧查到了今天有一個中型的招聘會,想過去看看情況,如今找工作也不容易,找個合適自己的工作更不容易,雖然昨天他拜託了那幾個朋友幫他留意一下,但是自己總不能坐在屋裡動都不動。
出門的時候,魏寧打開大門,邁不開腿。
陽光從雲層下散漫地照射出來,暫時還是溫暖而宜人的溫度,只要再過幾個小時,夜晚帶來的清爽就會如同晨露一樣,在陽光下消失不見,只留下炎炎的烈日,俯瞰著世間。
這麼大的太陽,這麼重的陽氣,那些鬼不會再出來了吧?
魏寧心裡這麼安慰自己,人卻還是站在大門口沒出去,手裡卻拿出了一個手機,撥了魏時的電話,「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魏寧看了看時間,魏時那小子肯定還在睡覺,繼續撥,一直撥到吵醒那小子起來接電話為止。
至少撥了十分鐘之後,電話總算接通了。
那邊一個猶帶著睡意,聲音有點嘶啞,帶著戾氣地說,「我草,這麼早!寧哥,有什麼事,說吧,速度點啊,說完了我好去睡覺。」
魏寧心裡不平衡了,自己在這裡見鬼見得滿世界都是鬼了,魏時還能昏天暗地地大睡特睡,「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見鬼了。」魏寧把他回來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一切全都詳細地跟魏時說了一遍,越說就越激憤,咋個就他這麼倒霉。
魏時剛開始還迷迷糊糊地,直打哈欠,聽到半路上,終於被魏寧的話弄醒了,「這麼嚴重?你真的被那個鬼引到了發生火災那地方?」
魏寧一嗓子喊出來,「難道還有假,我騙你幹什麼。」
魏時尷尬地一笑,「寧哥,莫激動,莫激動,我就是問問清楚情況,才好找對策,這樣的話,就比較難辦了,按理來說,你雖然似乎剛丟過魂,魂魄不穩確實容易碰到不乾淨的東西,但是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大規模見鬼的盛況,難道是收魂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魏時越說聲音就越低,顯然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去了,那天安靜了一會兒,魏時又說話了,「寧哥,我確定那天沒發生奇怪的事,一切都蠻正常的,算是我收魂收得還比較順利的一次了,以前還有一次,直接把人的魂,換成了狗的魂,出了個大亂子,不過那也是剛進門拜師的時候,不懂事,最後被我師父教訓了一回之後,我就再也沒敢輕舉妄動了——」
魏寧只能說句「我草」,有些煩躁地說,「那現在怎麼辦?我總不能不出門吧?而且這個見鬼到底要見多久,你上次不是說只是一段時間嗎?」
魏時沉吟了一下,「我也不清楚了,你人我現在也見不到,不然看看面相什麼的,也能知道點東西,你等著,我去找我師父問問情況,不過我師父那個人行蹤不定,不曉得多少天能找到,你這陣子晚上不要出門,在屋子門口掛上鏡子,貼上門神,買一些大米和公雞回來,把大米鋪在門窗邊,雞血塗在門框窗戶上,這些都有用處。」
這些倒也並不難辦法,但是重點不在這裡,魏寧回頭看著那個一直待在他屋裡頭,而且看起來還打算長期駐紮的家鬼,一張好看的臉正一會兒帶著點疑惑地盯著飯桌上的那碗粥,顯然還在研究為什麼他不喝自己煮的粥這個命題,一會兒轉過頭看著魏寧,「那我要是出門見鬼了呢?」
魏時對這個問題很顯然也沒得什麼好辦法,「白天出門,盡量去人多的地方,你現在的體質,也能感覺到周圍環境不對勁了吧?比如覺得有點陰冷之類的,只要覺得有任何不對頭的地方就趕緊往回走,去都不要去,看也不要看,目前只能這樣了。」
末了,大概也覺得這樣純粹靠個人感知去避免見鬼的辦法實在太操蛋了,所以又亡羊補牢了一句,「不過,寧哥,你別擔心,你絕對不是早夭的相,而且你身邊上還有幾樣東西可以護身,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頂多就是受點驚嚇——」
驚嚇也受不起啊!我草。
魏寧掛了電話,沒得辦法,人總不能困死,外面太陽明晃晃的,總有點用處吧?魏寧拿著包往門外走,他一動,「魏惜」立刻也跟著動了,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從飯桌邊上,攔在了魏寧面前,「你要出門?」
從昨晚上開始,魏寧就對眼前這隻鬼再也不敢掉以輕心,昨天要不是他當機立斷,只怕就後面的菊花不保,所以他沒好氣地點了點頭,「出去找工作,你讓開點。」
從鬼魂身上穿過去雖然是輕而易舉,但是對於體質比較敏感的人來說,那就是當頭一盆冰水澆下來,從腳底板上升起來的寒意順著脊樑骨一直衝到腦門上,那叫一個透心涼,跟寒天臘月,零下十幾度的時候,再被人強迫洗了個冰水澡一樣。
「魏惜」並不是很情願地讓開了路,「可是你現在容易見鬼。」
這還用你提醒嗎?你存在的本身就是他容易見鬼的鐵證了,魏寧惡狠狠地說,「你說是吃飯重要還是偶爾見個鬼重要?」
「魏惜」有點擔心,「可是你膽子那樣小,我白天又不能老跟在你身邊。」
魏寧一聽,快氣爆了,他要還叫膽子小,這世上還有敢說自己膽子大的嗎?都快修煉到面對任何惡鬼都能面不改色的程度了還膽子小——是可忍孰不可忍,魏寧連瞪都懶得瞪「魏惜」一眼,直接從他身體中穿了過去,打了個冷戰,忍著一身因為陰冷而起的雞皮疙瘩,蹬蹬蹬地往樓下跑。
幸好,城市裡面別的不說,人肯定是多,光是為了擠上早班車就出了一點汗,身邊全都是一大早就趕著去上班,臉上還帶著睡意的上班族,魏寧抓著個吊環,搖搖晃晃地到了站點。
到了招聘會場,時間還早,來的人並不是很多,魏寧看了電子顯示屏,查找了一下,適合自己的職位還是不少,他就一家家地找過去,遞簡歷,簡單的面試,通過了就要約定好時間去公司二面,幾個小時之後,他就已經得到了四個面試機會,收穫也還算不錯,魏寧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快到中午了,就打算到外面去吃個飯。
走到招聘會不遠處的小街,隨便找了家店子坐了下來,因為對昨晚上的事還心有餘悸,魏寧是看了好幾次確定了進出那家店的人腳邊上全都是有影子的之後,才踏進了店門,一進去就叫了一碗麵,他現在連以前比較喜歡的什錦炒飯都戒了,面很快就上來了,魏寧正要開吃,他面前就坐過來了一個長相猥瑣的老頭子,他賊眉鼠眼地衝著他擠了擠眼睛。
「年輕人,最近是不是特別不順利啊?」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清楚標題喂,是消魂,是真的消掉魂魄,不是**~~這是有區別的撒~~
阿惜決定暫時放過阿寧,慢慢來慢慢來,這第一次清醒狀態下還沒得什麼感情基礎就來硬的,阿寧肯定會~~
看到說為什麼阿惜不是變回十二歲的小孩,呃,那是因為他雖然用了很多的法力,但還剩下一些的,沒有全部用光~~
謝謝「saigoumeni」的地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