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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1來歷 文 / 鬼策

    魏莊的村口那兒有一棵老槐樹,樹身有三個成年人合抱那麼粗,不曉得已經長了多少年,樹下堆著很多磨平的石頭,到了夏天,魏莊人就點起驅蚊蟲的艾草,坐在這棵老槐樹下納涼閒侃。

    這棵老槐樹下,特別蔭涼。蓬蓬的樹冠,斜斜歪歪,覆蓋了這一整塊坪地,只要走到了它的樹蔭下,一股陰涼,就從腳底板升上來。

    魏寧就站在這棵老槐樹下等著晏華的到來。陰曆六月,陽光白晃晃的,照花了人的眼。魏寧坐在一塊圓石頭上,想著等會兒該用什麼借口把晏華直接打發回去。

    魏寧等得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魏時穿著雙人字拖,慢慢朝他走了過來,他一身曬都曬不黑的白皙皮膚,站在陽光下,白得能泛出光來,等到了樹蔭下,魏時很明顯地整個人冷得抖了抖,甩了甩膀子。

    魏時扔了根煙給魏寧,坐到了他旁邊的石頭上,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怎麼樣?」

    魏寧拿著煙,看了一眼,沒抽,沒精打采地說,「好了。」吃了那劑藥,現在他下面「兄弟」上的紅腫和疙瘩都已經消了,說是藥到病除都沒誇張。

    魏時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說我那法子有用。」

    魏寧沒接話,兩個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當中,只有蟲子枯燥的鳴叫聲在悶熱的空氣中空洞洞地響著。

    沒過多久,一輛小車帶著揚起的塵土開進了魏莊,停在了老槐樹下,一個打扮得很新潮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騷包地摘下太陽眼鏡,看到魏寧,眼睛一亮,「喲,寧子——」

    魏寧在心裡罵了句「我草」,魏時聽到這句尾音帶著波浪線的「寧子」,登時指著魏寧哈哈大笑。

    魏寧給魏時和晏華互相做了介紹,三個大男人就在老槐樹下聊了幾句,天氣太熱了,魏寧直接把晏華帶回了自己家去,而魏時則打算趁著蔭涼在老槐樹下睡個午覺。

    兩個人一前一後,晏華對魏莊裡的那古樸的明清時代建築很感興趣,時不時地對著簷角、雕花、門扇等地方指指點點,魏寧也隨口說些趣聞軼事。

    這地方是明末清初時一撥逃難的人建的。

    明末的時候,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義軍紛起,其中最有名的兩撥勢力就是張獻忠和李自成,張獻忠那句透著殺氣和霸氣的「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的七殺碑文,天下無人不知,他兩入蜀地,與明軍不停地打仗,搞得是硝煙瀰漫,死者枕藉。

    魏家先人原來是蜀地的,也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張獻忠的一個手下,惹來了滅門之禍,本家被殺得雞犬不留,只有在外地的一個分支得了信,逃了出來,也就是現在的魏莊人。

    雖然只是一個分支,但是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帶過來的家底倒也不少,流落到此地,佔了魏莊這塊土地,安頓下來,建起來的房子,在附近十里八鄉的地方也是少有比得上的。

    說到這裡,作為魏家後人之一,魏寧也難免有點唏噓。

    兩個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魏寧家門口,遠遠地就聽到了魏三嬸的聲音,魏寧趕緊跑過去,魏媽媽看到了魏寧,趕緊高聲說,「三嫂子,阿寧回來了,我就說了他出門接個朋友去了,等會兒就回。」

    魏三嬸瘦骨伶仃的手,抓住了魏寧的手臂,「阿寧啊,回家了啊回家。」

    在旁邊的魏媽媽聽了,臉色發黑,勉強按下心裡的火氣,這自己的兒子怎麼一轉眼就成別人家的了?還回家,笑死人不。魏媽媽沒當場和魏三嬸撕破臉,那是因為到底是同一個莊子裡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有點香火情分,更重要的,還是魏三嬸本身腦子不清白,跟她說也說不清。

    魏寧滿臉苦笑,他小心地跟魏三嬸說,「媽,我還得陪著我朋友耍耍呢,暫時不回去了,今天就留在這邊了,您先回去啊。」

    魏三嬸眼睛一瞪,上下打量了晏華一眼,目光陰毒。

    魏寧趕緊側過身,半擋在晏華前面,他怕魏三嬸的瘋病突然發作,要是讓沒防備的晏華受傷了那就不好交代了。

    但是出乎魏寧的意料,魏三嬸看了一圈,臉色慢慢地和緩了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你朋友好好聚聚,到魏莊到處看看,魏莊啊,還是有地方看的,有地方看的——」邊說,邊神經兮兮地走開了。

    在旁邊一直當背景的晏華,看事情過了,剛開口打算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魏媽媽就打斷了他的話,「她腦子有點不清白,把魏寧當自己兒子了,來,晏華是吧,先進來坐,我給你們倒茶去。」

    事情看上去就過了,到了晚上,魏寧和晏華約好了明天一早一起到鎮上去,前幾天修車鋪的人就打電話過來說車已經修好了,就等人去取,到了晚上,陳陽還有他那個同事也回來了,四個年紀相仿的大男人,就湊了桌牌,在夏夜的蟲鳴蛙叫聲裡,倒也頗為熱鬧。

    打到了十一二點,幾個人還是意猶未盡,陳陽手氣好,不肯散攤,拉著魏寧幾個人,還要繼續玩下去,魏寧輸了一百多,想著到此為止,早點休息,明天還得早起。

    幾個人鬧哄哄的,都沒注意到旁邊的晏華一直都沒說話,拿著牌,低著頭,一直抖個不停,抖著抖著,就跟發羊癲瘋了一樣,突然站起來,「啊——啊啊——有鬼啊——」的狂叫起來,邊叫邊把腦殼往牆上砸,臉色發青,雙眼發直,嘴歪眼斜,面部扭曲,口吐白沫,手腳抽搐,眼看著進氣少出氣多,人快不行了。

    魏寧、陳陽等人先是被他嚇了一跳,一看情況不對,立刻按住了他的手腳,三個大男人,被折騰得出了一身汗,總算把晏華用繩子綁了起來,放在一張凳子上,抬起來就往魏時的那個小衛生所跑過去。

    大半夜了,魏莊裡連個狗叫聲都聽不到,死靜死靜的。

    三個人的腳步聲打碎了這片死寂,雜沓的聲音讓旁邊沉在黑暗中的房子像要醒過來一樣,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是人還是在一旁窺伺的鬼怪。

    魏寧等人埋著頭往前走,幸好離得近,到了魏時的小衛生所,「啪啪啪」大力敲了幾下,很快,門就打開了。

    魏時光著上身,臉帶睡意的打開門,「你們搞啥子,半夜三更的,也不怕犯忌諱被魏莊其他人給罵死。」

    魏寧幾個人二話不說,推開了門,進了房間,打開燈,魏寧邊走邊跟魏時說,「快過來看看,晏華剛不曉得怎麼回事,突然就發病了。」

    魏時走過去一看,神色立刻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好凶!」

    晏華身上全都是灰黑色的陰氣,那陰氣不光是越來越多,還緩緩地往他身體內滲進去,多滲進去一絲,晏華的身體就抽搐一下,臉色發青變紫,張開嘴,吐出舌頭,全身僵直。

    「你們哪個沒破身?」魏時把手指伸進晏華的口裡,掐著他的舌頭,把對了黃符紙灰的水灌進他口裡。

    晏華嘴裡發出「咕咕咕——」的奇怪聲響,符紙水嚥不下去,全從嘴角流了出來。

    破身?這不是女人初夜的說法?

    魏時抽出手指,「就是問你們跟女人好過沒有?」

    魏寧沒說話,魏寧好歹也二十八歲了,現在這社會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還沒有過性經驗,那也算極少見了,更何況他一直都有固定的女友。陳陽也沒接話,倒是跟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陳陽同事點頭了,「我——我還沒得女朋友——」

    魏時趕緊說,「那你快撒泡尿到那盆子裡。快點撒,莫磨蹭咯,人都快死了呢,現在這時間,哪裡去找什麼黑狗、公雞。」

    魏時又從桌上摸出一張符紙,上面用硃砂鬼畫符一樣畫了些圖案,他用舌頭舔了舔,「啪」地一下,貼在了晏華的額頭上,晏華身體一陣亂顫,兩隻眼球往上一翻,舌頭縮了回去,身體一陣抖動之後,整個人倒是平靜了一點。

    魏寧在一邊看得滿頭大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同事沒尿也硬是憋出了一點尿,魏時拿過來,也不管臭不臭,髒不髒,就潑在了晏華身上,尿一沾到身上,晏華就跟觸電一樣,整個人自己掀了起來,魏寧幾個趕緊壓住他,怕他又發作起來,沒病死,先把自己給磕死了。

    突然,一直閉著眼的晏華猛地睜開了眼,「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邊笑邊伸出手,抓住蓋著臉的黃符紙塞進了嘴裡,直接吞了進去,吞完了,又看著周圍的人「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聲不大,卻陰慘慘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魏時臉色發青,「不行,得把那個下咒的找出來,找不到人找到下咒的東西也行,那下咒的就在魏莊裡,寧哥,你知道他得罪過誰不?」

    晏華才剛來魏莊,能得罪誰?突然,魏寧腦子一激靈,想到了魏三嬸,「難道是魏三嬸?」他把聽來的關於魏三嬸的來歷,還有晏華來時碰到了魏三嬸的事說了一遍。

    魏時聽完一皺眉,「那地方我倒是知道,給我那本書的那個人說起過,那地方風俗不太好,喜歡下陰手,偏偏那地方的人性格也偏激,又多少懂一些邪術,一言不合就咒人。」

    魏寧頭皮一緊,趕緊說,「那我們現在就去魏三嬸家。」

    魏時點了點頭,「你一個人去,我們都留在這,你是她屋裡人,她不會對你下手。」

    這話說的,魏寧聽了,也不知道是該放心呢還是該更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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