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魏郡的鄴縣。
袁紹的府邸裡一派喜氣,張燈結綵,下人和侍女們穿梭來往忙碌異常。
一身朱紅色長袍頭戴進賢冠的袁紹正四處轉悠著指點著下人的一些工作,他的臉上掛著的是和煦的笑容。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身穿金黃色絲綢袍子的中年人,正是甄蜜的大伯甄賈。
「袁公你看今年你們的糧草問題是不是能交給我呢?」甄賈滿臉堆笑的問道。
運送軍糧是一件苦差事,可是也是一件穩賺不賠的好差事,現如今戰亂頻繁,身為冀州地區的糧食大戶甄家的家主也不得不想著法的維持自己的地位。
袁紹瞥了一眼甄賈,淡淡的說道:「甄兄何必如此著急,此事須得和好好商議一番才行。」
袁紹對於甄賈是有些不屑的,他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有很大一部分原有是冀州這地面上,甄家還掌握著另一個重要的產業:馬匹。
騎兵可是戰鬥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想要擁有強大的騎兵就必須有相應的良駒,而甄家正好擁有大量的良種馬。
基於此,袁紹才會答應甄賈的聯姻,可以說這只是一場各懷心思的政治婚姻而已。
「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一批良駒,待甄蜜完婚之後便可送達。」甄賈聽著袁紹的話,心裡也明白了幾分,立馬識趣的湊上去說道。
「好,馬匹一到,便是你甄家負責軍糧之日。」袁紹拍掌應道。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燦爛的笑容,各取所需了,自然會心滿意足。
只不過甄賈和袁紹他們兩個滿足了,可是這場婚事的主角之一,甄蜜卻十分的不滿。
大伯這樣做對家族是好的,而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甄蜜出身在這種大家族裡,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她倒是沒有和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樣想著逃跑或者鬧點事情。
因為甄蜜明白,她那樣做會使得整個甄家惹上袁紹這樣的大軍閥,甄家很有可能會面臨滅頂之災。
甄蜜只能將心中那個年輕而又挺拔的身影暗自隱藏著,流著眼淚任憑婢女給她梳妝打扮。
不過相比較甄蜜,身為另一個主角新郎袁熙卻很開心,畢竟政治婚姻能娶上一個漂亮的老婆對於袁熙來說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兩個時辰以後,袁紹的府裡賓朋滿座,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翹首以盼想一睹冀州第一美女甄蜜的風采。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古往今來都如此。
袁熙穿著大紅袍,興高采烈的看著眾賓客的表情,心中不無得意:大哥和三弟怕是娶不上這麼漂亮的妻子吧。
身為老二的袁熙既不是可以直接繼承袁紹的長子也不是最得寵的袁尚,所以他也就在娶老婆這件事上還可以自我滿足一番。
「這位就是袁公的二公子啊,果然是氣度不凡,不過聽說袁公的三公子頗具乃父風範,深得袁公寵愛啊。」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袁公如此英偉,三位公子也是人中之龍啊。」
賓客中有一些人在竊竊私語道。
「新娘來了!」
「快看,冀州第一美女。」
「哇,這模樣,真是看一眼也足夠了。」
「別瞎說了,這可是袁公的兒媳婦,小心點。」
一時間在座的賓客都伸著脖子往門口看,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想要目睹甄蜜的風采。
坐在主座的袁紹看到這幅情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而坐下他下面的甄賈則一臉自得。
甄蜜被有些富態的媒婆牽著走向袁熙,她的心裡除了悲哀沒有其他的情緒,滿座賓客她看不見,新郎她也看不見,她的眼裡只有那個曾經提槍殺了西涼兵救了她的東方勝。
只是歷史會重演麼?甄蜜有些絕望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有任何的身影。
接受命運,接受這場讓甄家獲利的婚姻吧。甄蜜步履蹣跚的一步步走向前方。
腳下一個踉蹌,甄蜜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往前撲去。
就在所有賓客的心都捏了一把汗的時候,一個矯健的身影從一旁閃出,伸出猿臂一把攬住了甄蜜的細腰。
是他!?甄賈看到摟住甄蜜小蠻腰的那個年輕人,頓時有些洩氣。
「這人是誰啊?」
「好有種,竟然敢摟著袁公的兒媳婦。」
「我認得他,他是仁義小將軍東方勝。」
賓客裡有人認出了東方勝,高聲叫道。
人怕出名,豬怕壯。人出名了到哪兒都有一兩個人會認識你,要是做點什麼隱秘的事情就瞞不住別人。而豬要是長壯了,那就只有一個下場:該殺了吃肉了。
東方勝一手摟著甄蜜,一手握著殘血,這模樣極其的瀟灑,惹得周圍的一些婢女和女賓客目光都在他身上打轉。
「哈哈,仁義小將軍東方勝今日有幸來袁某這裡,袁某當真是感激不盡。」袁紹起身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東方勝面前說道。
「若是你不想死就趕緊離開,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袁紹壓低聲音對東方勝說道。
袁紹在乎的是面子,他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積累名聲為的就是以後能有機會做一番事業,為了面子他至少不會貿然就殺掉東方勝。
不過袁熙卻不會顧忌這些,他已經衝到東方勝面前用手指著東方勝道:「我今天要殺了你。」
袁熙從身後的士兵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好似一頭憤怒的公牛般衝向東方勝。
「東方勝你放開我。」
甄蜜的一句話讓東方勝瞬間呆若木雞,原本想盪開袁熙手中長劍的殘血一時間竟然無力的墜落在地。
撲哧!
袁熙的長劍劃破東方勝的衣服,在東方勝的胸口上劃出一道血痕。
甄蜜看了一眼已經集結在一起的士兵和依舊坐在位置上卻臉色發白的甄賈,咬牙對袁熙說道:「夫君救我。」
「你說什麼!?」東方勝有些失聲問道。
甄蜜一把推開了東方勝的手臂然後轉身撲在了袁熙的懷裡,用行動證明了她的態度。
「哈哈,好!真是好!「
東方勝忽然覺得臉上有些濕潤,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難過,這是一種心裡空了的感覺,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