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別人欺負你,敢搬出我來了。」命人為她搬來了軟椅,特地放在離葡萄最近的位置,他站在她的身側,從上往下俯視著處於下端的她,眸中柔情滿滿,還有到不盡說不完,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緒。
沐瀾晴手中拿著葡萄,聽他這樣一說,心底發慫,怪不好意思的,隨手摘下幾顆,舉的老高,希望能放進他口中,可距離實在差距太大,最終選擇放棄,然在手正欲收回的瞬間,忽的,被他握住,她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眼睜睜瞧他喜笑的容顏慢慢下落,極其曖昧的吃過她手裡的東西,轉而十指交握,將她的手握入自己掌中。
「還不錯!葡萄還不錯,你知道拿我做保護自己的擋箭牌也還不錯。」一絲責備的語調都沒有,反而甚至高興,她的反叛,與眾不同在他眼中都是好的,只要她願意,他可以也介意給她一個人人艷羨的地位,反正不會找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沐瀾晴欲抽回自己的手,怎奈他的動作太大,一點餘地都沒有,最後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無可奈何的不說話,單手揪著葡萄往嘴裡放。
鮮花圍成的歡樂地域之外,一個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瞧著親密相偎的兩個人,他的眸一瞬不順,蹦射出比那篝火還猛然的烈焰,似笑非笑的溫潤臉龐此刻如寒冬臘月,有摧毀世間萬物之勢,他的週身似乎有一條黑色長龍在伺機而動,圍繞著她的身體一起一浮,渾身冒著哄哄的烈火。
「主子,已經查到男人的別院所在地,沐主子就是前段時間被他買走的,您放心,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至於他為什麼會買走沐主子,聽當時在場的人說好像是主子求的他,為了救小瀾。」狼九匯報著的來的所有消息,一點紕漏都要小心。
真得是她央求那個男人,他才會買的她嗎?看起來完全不像,只怕那個小女人沒把他放在心上,那人早已經萬劫不復了,葉朗傾暗沉如黑夜般的表情又冷了幾分,習慣性背在身後的手巧動了幾分,低啞的聲音傳來,「宴會散了,就立刻行動。」
這一夜好像過了不知道有多久,沐瀾晴睜開眼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頭腦也昏昏沉沉不似之前那樣伶俐,她記得自己在宴會上吃葡萄,後來不小心睡著了,朦朦朧朧間李公子好像抱著她回了別院,之後再有什麼她便完全不記得了,是睡得太過沉了嗎?
艱難的坐起來,眼睛因為睡了太久,澀的難受,對屋內燦然的光亮也覺得相當反感,自然抬手遮在眉目之間,秀氣的眉梢皺著,想看清自己是不是在自己房裡,怎奈當看清楚眼前一切之時,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得。
寬大的床,一座梳妝台,一個吃飯用的桌子,還有後來新加進來的書桌,這所有的一切都規規矩矩的待在原處一動沒動,一切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但是不該呀!
心在不斷的顫動著,如排山倒海之勢,如果這是夢,她希望可以快點醒來,「小瀾,小瀾,小瀾。」驚慌之際,她立刻想到當時的宴會小瀾沒有參加,那麼她現在在哪?
「她去為你煎藥了。」說話的男人從外面款款走進來,帶著板指的手背在身後,狂狷邪魅中的溫潤讓人不敢太過直視,他不說話,空間都是靜止的,一旦他開口說話,風雲都要隨他的喜怒而動,他就是這樣可以撼動一切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可以撼動他。
走至床前,他直視蓋在被子之下她的小腹,那裡孕育著一個生命,到現在他才知道,如果當初她出了什麼差錯,這個孩子連她,他會再也見不到。
矗立於今天這個地位,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後悔的事情,更不會有什麼事讓她覺得後怕的,但是今天他有了弱點,害怕失去她,只是那麼一刻都不允許。
他會焦躁,急慮,嗜血,無法平穩心緒中一切讓他抓狂的事物,而一旦她出現,不用說話,不用動作,只要知道她在身邊,萬物就可以平安度日,不會被血腥沾染。
她的手不自覺在被子低下揪緊,望著眼前的男人,直覺背後鑽出的涼意讓她發抖,她又回到了原地,那麼李公子呢,不會因為她發生意外了吧?「你將李公子怎麼了?」她咬了咬牙,心中的不安一陣一陣的傳來。
葉朗傾冷笑,如汪洋般的眼眸深處一瞬即逝的苦澀在他不著痕跡的掩蓋之下消散,「你醒來除了關心她們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他可以關心的人了?」
「還有誰值得我關心的?難道是你不成?如果是的話,那真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多的精力,反正早晚我還是會走的。」沐瀾晴面無表情,就連看他都是冷的,似嫌棄要了命,只盼著他有那份自知之明,不要再打擾她。
她惹人生氣的本領他已經多次領教過,每每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惹怒的準備,但唯獨這一次,她的不冷不熱,不悲不喜,還有譏諷的斜視,看的讓他鑽心疼,恨得他牙癢癢,卻又使不上力氣去過多的責備她,鬱結的表情之上,渾天的寒沉讓人心驚不止,「最好收起你偽裝出來的冷漠,無論怎樣,你也莫想再次從這裡出去,實在不行我不介意將你拴在身邊。」一起老去。
沐瀾晴連冰冷的目光都收了回來,轉身背朝裡,陰陰的說了這麼一句:「隨便你,反正我的心早已經走了,你願意留著一個軀殼日日相對,我能說些什麼呢?哼!」
這個女人果然知道什麼樣的話最狠,揪在他的心尖之上,狠狠地摩擦,到了出血,還是沒有準備放手的趨勢,「好!」沉重到可以壓倒一座山的力度,留下一個字,他甩手離開,連同那壓迫空氣的窒息都一併帶走。
鼻息間再聞不到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加之腳步聲也漸漸消散,胸口窩的那股氣卻越積越重,真有一種把自己胸腔撕開,讓它接觸一下空氣的衝動,從床上坐起來,細白的小手撫摸到自己的小腹之上,四個月大的孩子,應經有了凸度,但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福氣見到他。
莫成仙的話猶然在耳邊一樣,母與子,必一傷,可憐了她本就沒有那種格外好的命,顛沛之間,上天已經有了定數。
「主子,這是現熬好的保胎藥,您趁熱快喝了。」小瀾知道自家要主子生下這個孩子是冒著多大的風險,但勸阻的話她也說了不止一遍,主子仍然執意如此,能怎麼辦呢?也只能隨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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