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被打開,裡面的人出來,一身淡紫的雲煙裙,外加薄毛披肩覆於肩上,可能因為躺了幾天的原因,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上了一些腮紅,卻顯得精緻可人了,髮絲都被挽在了身後,只留下一束扶到了身前,靈翹動人,光澤熠熠。
莫成仙上前一步,將她的身體往裡轉,剛好遮住了她的視線,抬手順了一下她的發,柔聲道:「真聽話,打扮的不錯,一會有獎勵。」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對葉朗傾來說,卻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這是要去哪,我可以作為陪同嗎?」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沐瀾晴驚了一下,小瀾說他沒有事情,起初她還不相信,不過現在相信了,側過身子看他神清氣爽,果然不像有事情的人,更何況還有他的好兄弟莫成仙在身邊呢,也難怪他不會有事,「當然可以。」從莫成仙身邊離開,在距離他還有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靜站著看他,小頭歪著,雙手背在身後,笑意冉冉,「你是不打算要命了嗎?」
葉朗傾同樣也沒有上前,背後緊攥的手稍微鬆了松,臉龐之上陰鬱的表情也盡數的掩藏了乾淨,「你沒事就好。」說完他伸出手,等著她主動放上去。
「你不是有公事要辦,怎麼這會倒有時間了?」莫成仙的聲音又加了進來,擋在沐瀾晴前面,伸手推開葉朗傾的手,形成了一種母雞護小雞的姿態。
葉朗傾將手放了下來,俊毅的眉梢結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颯爽,「我的女人總不能讓你陪著。」冷不丁的他說了這麼一句,手臂又一再的伸著,突然一拉將她翻身拉到自己懷中,同時還不忘安慰她,「慢點,你身子重要。」
沐瀾晴對他笑著點點頭,又抬眼偷偷瞄了一下莫成仙,見他面色不甚好,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是怎麼了,連忙打著圓場,「我們一起去吧,今天天氣這麼好,待在房間裡可惜了。」
兩個男人沉默無聲的同時暗看一眼,當目光碰到一起時又立刻不屑移開,只管跟她走著,誰都不說話。
「莫成仙,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那是哪裡?」身體並沒有完全復原,想歡快的蹦一蹦,跳一跳都很難,被葉朗傾一直控制在他身邊,她只得轉過頭去問他。
「沒什麼好地方,就隨便走走吧!」他說的很隨意,反倒是率先走在了前面,隨手摘下一片枯葉枝就含在口中,又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沐瀾晴咋吧咋吧嘴,沒再說什麼,雙手絞著,氣氛有些僵硬,突然手上一熱,葉朗傾已經將她的手納入自己掌心之內,清幽一笑,她心中的迷茫立刻消散了過去,倚在他的身邊,盡展笑顏。
「我們去那邊走走。」葉朗傾帶著她變了方向,不管不顧莫成仙,只管走自己的。
「莊主,你的花。」也不知道狼十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手裡捧著一大束各色各樣的花,沒有講究,卻很好看。
「送給你的。」葉朗傾接過花,將它遞向沐瀾晴,笑的溫潤,如冬日暖陽,化了一片心。
沐瀾晴捂著自己嘴巴,不知說些什麼好了,接過花,擁進他懷裡,「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莫成仙嘴角噙著一絲冷漠,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眼神更是決然,他的好哥們可是從他這裡學走了不少東西呢,只不過奪人心這一件,他從來沒有教過。
或許這就是機緣巧合,緣分來的這麼突如奇然,不給人一分一毫的時間去思考過濾,也不知是幸福還是幸運,但凡安穩就是好的,可如果連安穩都得不到呢?
想起葉朗傾對她無所不應的寵愛和這幾日似做夢般甜美的生活,沐瀾晴纖翹的唇角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腳下的步子也逐漸加快,輕揚歡愉的小調從她的鼻腔中嚶嚶流出,周圍景都是美的,儘管夏日面臨著即將的消散,卻依舊沒有一絲蕭瑟寒涼的悲淒感從根升起,只覺得到處都歡快高興的很,風都是笑的。
走至書房,週遭竟沒有侍衛看守,奇事。
環顧四周確定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抬手剛想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冷哼!
「葉朗傾,我當你是兄弟才好言相勸,你的心意自是只有你自己清楚,如今從她那裡你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放手可沒那麼困難吧!」莫成仙沒了往日的氣定神閒,語氣聲聲刺耳,更多的是一種發於心跡的責備。
「我與她如何同你有什麼關係?奪她的心自然是我的目的,可不包括許給她一生唯一,如今目的已成,也都是她自願給的,怨不得我,何況你也是其中的始作俑者。」葉朗傾字字清冷,無情的像一把刀,割的門外人遍體鱗傷同時,連同那顆心都踩踏的一毫不剩。
「如果你想要她,拿去便是,但她可不一定會跟你走。」葉朗傾的語氣相當篤定,就好像一切在他計劃之中,掌握的絲毫不差一般。
莫成仙對他顯然感到非常失望,怎樣都沒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朋友會如此絕情,「好好好……算我一切白說,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就隨了你的願,我會帶沐瀾晴走,也會讓她再無對你的記憶,」
屋裡人的對話像是誰在她耳邊一遍遍的幅度著一般,只覺得腳下生軟,好像站不住似的。
莫成仙氣沖沖的推開門從屋裡出來,差一點就連她的人都掀到一邊,可見他的脾氣是有多大,突然間瞧到那個身形欲倒的女人,莫成仙驚措之際上前扶住她的腰肢,小心翼翼的納在懷中,憂心的掃過她的腹部,輕言道:「如何?」
沐瀾晴轉眸斜看他一眼,呵笑出聲,他們的對話她可是聽的清清楚楚,打從一開始對她的寵愛,都是出自別有所求,而他莫成仙,也是其中的一位策劃者,沐瀾晴毫不猶豫的推開他,面容冷結,儘管被事實打擊的有些難以接受,但倒也不會倒在他們面前。
葉朗傾聽到屋外的異樣,從裡面出來正看到沐瀾晴孤傲推開莫成仙的動作,心下一沉,好像被壓上了一座山,連喘氣都是疼的,想用力將這座山掀翻,最後受傷的卻是自己,他站在門口,沒有再往前更進一步,知道她已經聽到所有的話,仍舊僅僅微瞇著眼眸凝視她所在的位置,似無波海水般平靜看著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喪失,他想知道她接下來的反應,若大喊大叫自是很好處理,若不言不語,他也找到了相對應的辦法,一切都只等著她了。
沐瀾晴扶著一旁的樹身穩定自己的身體,手搭在胸前,深呼吸,以此來平靜自己的心緒,她迎著門口男人的目光,淡淡一笑,這一笑苦澀中帶著百花的嬌媚,嬌媚中帶著清荷的不染,不染中帶著菊花的高潔,高潔中帶著梅花的獨立,一年四美,她獨獨佔去了所有,「這麼久以來,還真是要謝謝莊主的照顧,以前的事情都是你情我願,無可厚非,沒那個必要說什麼算計不算計,用心不用心。」說完,她低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湯,笑的更亮,掌心好像無法用力一般,一個滑柔,伴隨著落地時的翠響,茨片碎了一地。
好一個你情我願,她以往還將貞操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如今一句你情我願,倒是看得挺開,但他也是,本該聽到如此灑脫的話心中有所輕鬆的,哪裡知道此時竟讓他升起一些不知所措來,那顆心就像是有千萬隻手在不斷的抓撓著,堵的很,又陣陣的疼,從腳底的寒,一股一股的。
「我帶你走!」莫成仙是心疼這個女子的,也是內疚,照葉朗傾的話說,他是瘋慣了的大夫,不計別人生命的事情做過很多,但如今他卻心軟了,何顧如此,無從所知。
沐瀾晴禮貌的甩開他的手,同時抬手將發扶到而後,更深的笑了笑,「不用,我走的回去!」說完她便按著原路返回,頭腦是渾渾噩噩的。
一